第023章芙蓉飛狐2
作者:
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3359
有腳步聲。
蕭初鸞一驚,望向牢房外。
淩立!
“文姑娘……”他站在牢房外,滿目擔憂,“你怎樣?劉公公有沒有對你用刑?”
“我沒事,淩大哥無須擔心。”她與他隔著鐵欄,朝著他笑。
“你多忍耐兩日,我會設法救你。”淩立疼惜地瞧著她,抓住她的手。
“盜玉璽是死罪,淩大哥,我不想連累你。”
淩立痛心道:“怎會連累我?假若我保護不了你,我還是男子漢大丈夫嗎?”
蕭初鸞緩緩掙脫手,感動於他在她患難時的仗義與不棄,“人在皇宮,身不由己,淩大哥,你不要為我做傻事。”
“放心,我會謹慎的。”他眉宇微結,“我打點過了,會有人照看你。”
“謝謝你,淩大哥。”
“跟我無須客氣,好了,我不能多待。”他叮囑道,“我會設法救你。”
蕭初鸞看著他依依不舍地離去,暗自歎氣。
過了好半晌,忽然,數道陰影靠近,她心神一凜,驚恐地轉眸。
三個粉麵公公站在黑暗的牢中,清冷的月光照亮了他們邪惡的麵目。
“你們想做什麽?”她驚懼地爬起身,卻因為身上的痛而倒下去。
他們不發一言,漸漸靠近她。
二人製住她的手足,另一人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地扼住。
頓時,氣息滯塞,她無法呼吸,拚了命地掙紮,也掙不脫他們的鉗製。
越來越難受,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是誰要殺她?
皇上還是皇貴妃?
但是,皇上答應過嘉元皇後,也跟她說過,留她一命。
再者,那夜她吹《山鬼》之後,他應該不會再殺她。
是皇貴妃吧。
在她以為再無活命的可能的時候,掐著她脖子的手突然鬆開,她順暢地呼吸,咳個不停。
方才還是凶神惡煞的三個公公,癱軟在地,已然死去。
蕭初鸞費力地爬起身,心有餘悸,迷惑不解地看看他們,又看看牢房四周。
是誰救了她?
三個公公的後顱,都插著一枚飛刀,一刀斃命。
突然,牢房外間傳來腳步聲。
須臾,她看見數人站在牢房外麵,當中者,錦衣如墨,身姿軒舉。
蕭初鸞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他。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在緊要關頭現身救她的。
數人將三個公公的屍首搬出牢房,清理幹淨後才退出去。
宇文歡步入牢房,閑閑站定,默然不
語。
“王爺又救了奴婢一命,謝王爺。”她誠心道謝。
“這瓶藥對你的傷很有效。”他遞給她一個小瓷瓶。
她伸手接過。
不再有性命之憂,不再有恐怖,她才感到頭暈目眩,幾乎無力支撐。
月色清冷如霜,他冷峻的臉孔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青藍之光,冷酷得令人不敢接近。
“偷玉璽,罪無可恕,株連九族。”宇文歡嗓音低沉。
“奴婢沒有偷玉璽,奴婢是冤枉的。”
“本王信你,皇上不會信你。”他不看她,側顏對著她,“在皇上眼中,一個賤婢死不足惜。”
“懇請王爺救奴婢一命。”她暗自揣測,真的如他所說,是皇上借機殺她滅口?
“本王無能為力。”
蕭初鸞錯愕地看著他,他為什麽不再幫她?對他來說,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宇文歡轉身,冰冷月光籠罩的黑眸毫無熱度,“就連皇貴妃都無法逃脫罪責,更何況你?”
她道:“王爺再救奴婢一次,奴婢定當盡心盡力為王爺辦事。”
他問:“這些日子,嘉元皇後與皇上有什麽動靜?”
她知道,他還不夠信任她,於是道:“嘉元皇後對皇上不再那麽抗拒,不過她鬱鬱寡歡,難展歡顏。”
“好,本王就盡盡人事。”宇文歡冷沉道,“明日提審,你能否脫罪,就看天意了。”
“謝王爺。”
蕭初鸞一喜,陡然,黑暗襲來,她軟軟地倒下。
伸臂攬住她,鎖眉看著她。
紅眸緊閉,素顏冷光,柔美清雅。
臂間,是她柔軟的身軀。
次日,宇文玨提審蕭初鸞。
禦書房內,她跪在禦案前,眼角餘光看見劉公公和燕王分別站在兩側。
禦案後,宇文玨嚴厲問道:“賤婢,你盜玉璽,罪無可恕,你可認罪?”
“奴婢沒有偷玉璽,奴婢無法認罪。”她平靜道。
“大膽!”他怒喝,“拒不認罪,罪加一等。”
“皇上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豈能以一對耳珠就定奴婢的罪?奴婢不服。”她看燕王一眼,但見他麵色沉靜,便繼續道,“奴婢區區女流,如何避開乾清宮侍衛的耳目、潛入禦書房行竊?奴婢又如何潛入永壽宮?奴婢自認沒有這個本事。”
“你有沒有登堂入室行竊的本事,隻有你自己知道。”劉公公訓斥道,“皇上,物證確鑿,不容她抵賴。”
“皇上。”吳公公進入禦書房,“幽禁重華宮的上官氏求見,說有要事稟奏,與玉璽
失竊有關。”
宇文玨麵不改色,“傳。”
宇文歡的目光從蕭初鸞的臉上滑過,以眼神告訴她:靜觀其變。
上官米雪已被廢去封號,幽禁冷宮,此番前來,必定是為了翻身。
須臾,上官米雪踏入禦書房,深深垂首,跪地行禮,“罪妾拜見皇上,拜見王爺。”
宇文玨不作一詞。
劉公公瞥一眼麵色不悅的皇上,代為問道:“若有要事,速速上稟。”
上官米雪卑躬屈膝地說道:“皇上,罪妾幽禁重華宮,昨日聽婢女提起玉璽失竊一事,罪妾覺得事關重大,便鬥膽求見皇上,將所知之事上稟。”
蕭初鸞以眼角餘光瞥她一眼。
當日位高、風光的貴妃,如今卻是失寵的冷宮廢妃,不施粉黛,衫裙清素,比六尚局的女官還不如,隻是她的明豔與美色,仍然無法淹沒,更添一種清簡的嫋嫋風致。
“說。”宇文玨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
“婢女說,數日前夜裏,大約戌時,她在重華宮附近的樹林看見二人,她們形跡可疑,說了好一陣子才離開。”上官米雪的嗓音溫婉平和,顯得與世無爭。
“她們是誰?”麵色略暗。
“婢女說,是馮尚功和……皇貴妃娘娘。”她始終垂首,語氣坦然淡定。
話音方落,眾人麵色皆變。
蕭初鸞不知,這是巧合,還是有意。
為什麽上官米雪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時候說?
宇文玨褐眸緊眯,陰冷地問道:“為何今日才說?為何那賤婢不親自來稟?”
上官米雪筆直地跪著,柔而堅韌,不卑不亢,“回皇上,罪妾與婢女幽居重華宮,消息閉塞,直至昨日婢女才聽聞玉璽失竊一事,這才想起數日前所看見的馮尚功和皇貴妃娘娘。罪妾以為此事事關重大,應該上稟,便讓婢女前來稟奏。豈料婢女膽小怕事,還沒走出重華宮就嚇得驚慌失色。罪妾以為此事不宜拖延,就鬥膽前來稟奏,皇上恕罪。”
蕭初鸞真佩服她,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宇文玨道:“你所說的,朕怎知真假?”
上官米雪從懷中取出一方絲帕,淡然道:“這是婢女在皇貴妃娘娘和馮尚功離去之後撿到的絲帕,婢女說這絲帕是皇貴妃娘娘或是馮尚功的貼身之物,請皇上過目。”
劉公公接過絲帕,呈上禦前。
宇文玨仔細研究著絲帕,須臾道:“這絲帕有何特別之處?你說絲帕是皇貴妃或是馮尚功的,但也有可能是你胡謅的。”
上官米雪輕淡道:“罪
妾已將事情上稟,罪妾告退。”
宇文玨“嗯”了一聲,任她離去。
她離去的身姿,淡然如水,謙恭有度。
事情發生了奇異的逆轉,蕭初鸞雖然驚訝,但覺得玉璽失竊一案的真相即將浮出水麵。
“十皇叔瞧瞧這絲帕。”宇文玨的麵孔不露喜怒。
“是。”宇文歡從劉公公的手中接過絲帕,凝視須臾,朗聲道:“皇上,臣以為,這絲帕大有來曆。”
“有何來曆?”宇文玨奇道。
“假若臣沒有看錯,這絲帕應該是縱橫江湖十餘年的大盜醉芙蓉之物。”宇文歡篤定道。
劉公公微驚。
宇文玨聞言色變,“何以見得?”
蕭初鸞也大為驚詫,這絲帕為何與江湖大盜賊有關?
他是為了助她脫罪,才胡謅的嗎?
宇文歡深眸熠熠,“皇上,十餘年前,醉芙蓉與金飛狐盜竊庫銀、珍寶無數,在江湖聲名鵲起,各州府衙追緝數年,皆未曾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麵目。大約八年前,醉芙蓉和金飛狐盜取賑災官銀一萬兩黃金,神宗震怒,派出三十餘名大內侍衛追緝,命各州府協力追緝醉芙蓉和金飛狐。不過,追緝兩年,派出的大內侍衛無一人回朝複命,醉芙蓉和金飛狐也從此絕跡江湖,無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王爺的意思是,醉芙蓉藏身於皇宮?”劉公公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醉芙蓉和金飛狐每次行盜,都會留下一朵風幹的芙蓉花和一枚金製的狐狸頭。皇上,數年前,臣曾經看過芙蓉花和金狐狸頭,印象深刻。這絲帕上的花是芙蓉,這芙蓉的紋樣與醉芙蓉所用的芙蓉花一模一樣。”宇文歡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