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去查他了？讓你去查另外一個。”雲沉水臉色陰沉，他對這種愣頭青可沒有半點興趣，他要追根溯底的是另外一個神出鬼沒的女人。 “這，王爺，淩先生不是您的舊友嗎？還需要去查嗎？”雲四小心翼翼的問到，難不成王爺現在交朋友都不問出身貴賤隻看人品了？

  雲沉水眉頭一皺，“誰和你說她是我的舊友了？”

  他看著雲四寫了滿臉的震驚，流轉的眼神登時沉了下去，劃過幾分森冷的危險氣息。

  雲四被他看的渾身發冷，猛的搖頭，“淩公子第一回見了王爺的時候就能喊出王爺的表字，甚至連如何為王爺止血都是輕車熟路，再加上淩公子武功高強還親口說了是王爺的舊人，我才信的……”

  雲四被雲沉水陰森森的視線看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直接把話咽下去沒敢說了。

  “她說你就信了？”雲沉水冷冷的問他，揮了揮手想要把人打發了，但是雲四腆著臉走到床邊來。

  正當雲沉水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眼前送上來一張帕子，幹淨嶄新，有些地方可能因為洗的次數多了變得像板磚一樣硬。

  “王爺昨天讓我洗的，現在已經幹淨了，要如何處置？”雲四硬著頭皮把自己洗了半天的東西拿出來，他剛才在手裏握了好久，都已經捂熱了。

  雲沉水愣了愣，朝他招招手，“拿來給我。”

  帕子入手質地已經有些像石塊，畢竟是浸泡在血水裏麵三天之久的東西，而且用的也不是什麽好料子，現在還能看清上麵豔俗的紅綠花紋實屬不易，雲沉水修長的指尖摩挲著帕子的邊角。

  他見上麵紋的花紋十分陌生，不是牡丹也不是杜鵑，有些瘦小卻從帕子的左下角盛開了滿滿的一大片。

  雲沉水回想著，那個女人就是用這張帕子給他擦拭血跡的，要不是他抓住了帕子，她似乎是存心想要躲著他，幾次來來回回都偷偷摸摸的。

  指尖摸到了一個凸起的地方，上麵是一個用紅線繡出來的“淩”字，雲沉水看著那個字的眼神越來越幽深，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屋裏安靜的有些窒息的時候，雲沉水突然開口問了句，“這是什麽花？”

  站著一動不動的雲四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他往前探了探頭，就見王爺正摩擦著帕子中間板起來的花紋，他眯眼瞧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王爺，這是淩霄花啊！您沒見過？”

  末了加上的一句輕輕悄悄，生怕觸及到雲沉水的怒氣。

  但是他隻是輕輕的默念了一遍就讓雲四出去了。

  雲四如釋重負的推門出去，看著裴淩淩和白潤年的身影在轉角處一閃而過。

  “他方才見你的時候說了什麽？”白潤年小心翼翼的跟在裴淩淩身後。

  他指的是之前裴淩淩和雲沉水在屋裏吵鬧的時候。

  他們一路過來，淩姑娘都一言不發，似乎有心事。方才裴淩淩認真看他的眼神讓白潤年心裏微蕩。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但是心裏就是沒來由的雀躍，想著是不是快要化雪初春了，難免就會有些躁動。

  屋簷上的積雪順著邊兒掉下來一大團，撲通一聲進了白潤年的領子，雪碰到熱的東西瞬間化成冰水，凍的白潤年倒抽涼氣縮著脖子，冷水卻毫不留情的往衣服裏邊兒灌，把他腦子裏旖旎的想法全都凍沒影兒了。

  裴淩淩還在愣神，一轉頭看見白潤年和積雪作鬥爭的樣子，笑著把溫熱的手覆在他抖個不停的脖子上幫他化雪，“也沒和王爺多說什麽，無非就是他覺得我們是奸細，這地方留不得，你們若是還呆在這裏，少不得有間隙，還不如現在早走早了。”

  “我們是奸細？”白潤年有些呆呆的重複了一遍，似乎沒明白她在說什麽。

  他好心好意的砸了那麽多藥材給這個木頭王爺治病，怎麽拖累的淩姑娘都變成奸細了？

  “是啊。”裴淩淩心情稍微好了些，笑著眯眼，“不過日久見人心，你現在離他遠一點兒，吊著他，等到時候在仁醫比試上一展身手，摘得頭籌，四方八路都來捧著你，睿王就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兒有多麽錯誤了。”

  當年白潤年並沒有參加仁醫比試，所以有幸親自進殿麵聖的是另外一個人，後來那人也確實是靠著這場仁醫比試被各方勢力搶破了腦袋爭奪，一時間身價水漲船高，堪稱是最大的贏家！

  但是今天就不一樣，白潤年如今平安無事，能夠親自去參加比試，雖然年齡小了些，但是瑕不掩瑜，他的本事肯定會有展露出來的機會，不說拿個最頂頭的，屈居第二也能讓不少人眼紅了。

  想著方才雲沉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利索的把白潤年送出了府，裴淩淩真是想仰天長笑幾聲。

  她都已經把人給雲沉水請到府上了，他自己不珍惜，還親手把人給攆出去了，到時候有他哭的！

  裴淩淩哼哼幾聲，腳底下的步子快了一些。

  白潤年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嘴角勾起的笑容，心情不知怎麽的也好了起來，小指勾著裴淩淩散落下來的衣角，一步不離的跟在身後。

  “什麽？這剛住下來就要搬走了？”回了屋後，聽完全部的魏長衿直接從地上站起來，義憤填膺的看著自家少爺。

  “怎麽好端端的就搬走了？少爺是不是被那個勞什子王爺欺負了？我就說別來摻和這些王權貴勢吧？都是些吃人不吐渣的東西！”

  魏長衿關心則亂，看著白潤年被風吹亂的頭發就覺得是自家孩子剛才出門和人打架去了，打架就算了，還打輸了！他心裏能好受嗎？！當下各種刁鑽尖酸的詞語都往雲沉水頭上砸。

  “要是老穀……老老爺還在這兒的話，別說是手底下多少人搶著去把那個王爺打得頭破血流，就是勾勾小指，那下下去的毒藥都能撂倒一頭牛！”魏長衿鼻子裏喘著氣，伸著手指頭算計坑人的幾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