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麽！”驚蟄一眼就看穿了她心裏的小九九，嗤之以鼻的說道，“這家夥之所以能夠讓我回轉靈力，是因為他是個藥人！” “像我這麽厲害的，這天地間隻此一家，別無分店，別逮著個人就說和我一樣成不？”他有些高傲的仰起頭，強調了一遍自己的身份。

  “藥人？”裴淩淩卻隻聽了前半句，她心裏一驚，打量了下唇紅齒白的白潤年，絲毫沒看出來半點藥人的痕跡。

  就算她上輩子和白潤年在一個院子裏生活了那麽久，也沒看出來，不得不說驚蟄鼻子跟狗一樣靈。

  她眯著眼想曾經聽說過和藥人有關的傳言，據說藥人基本上為武功盡廢之人，被培育之人用上百種藥草熬製出來的汁液每天浸泡，頭幾天會生不如死，超過八成的人都會在這個階段離奇暴斃，可一旦熬了過去，後麵的階段就會進展飛快。最後藥汁融進血液，就變成了藥人。

  不少人會專門圈養藥人用來試藥，因為藥人一旦製成就能自身化解所有的劇毒。

  “藥人的血就能治百病，他怎麽還要費盡心思的背醫書？白潤年再過幾年可是名聞京城的名醫！他努力這麽久做什麽？直接自己割個口子給人喂血不就行了？”

  裴淩淩半信半疑，單是她知道的藥人都尋在於江湖之中。

  一些老變態為了能夠製出長生不老的藥，才會抓一些可憐人，但是藥人一旦成型就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到處都是搶奪藥人的眼線，眼巴巴的等著練成的這一天呢！哪裏還會像白潤年這樣安安生生的進城出城？

  “他和那些藥人在本質上就不同。”驚蟄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要是那些尋常藥人，身上是不可能有對我有益的靈氣的，我見了也不會這麽興奮。”

  他有些苦兮兮的在白潤年的脖子上摸了一下，像是摸了個寶貝，“他肯定在變成藥人的過程中碰過那個藥，我聞得出來，所以這小子肯定是從百草穀來的！”

  驚蟄篤定的給白潤年貼上了百草穀的標簽，而白潤年還蒙在鼓裏以為自己瞞裴淩淩瞞的十分完美。

  “你說的那個藥有這麽厲害？我上輩子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兒。”裴淩淩把白潤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你也不看看那些普通藥人都是什麽年齡了，一隻腳都進了墳墓了，這小子可是截然不同！他估計很小的時候就被浸了藥汁，但是他自己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不然也不會這般明晃晃的出現在京城裏。”

  “藥人一出，江湖必有動亂，可是我看白潤年已經好好的生活了很多年了，而且他來京城的一路上都沒有人發現他，就連你剛才不也是湊近了聞才發現異端的嗎？”裴淩淩突然有些擔憂白潤年的出境，但是一想到當時十幾年白潤年都沒出過事兒又稍稍放下了心。

  驚蟄細長的眼睛眯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搭在白潤年的肩膀上，“這種好聞的藥香，確實瞞不過我的鼻子的！不過小爺是誰？！這小子背後的人給他又動了什麽手腳，讓他平日裏與常人無異，而且這種味道隻有我一人能夠聞出來，你也不必替他擔心。”

  “而且你知道為什麽藥人的辨識度如此之高嗎？”驚蟄問了句，裴淩淩老實的搖搖頭，這她還確實不知道。

  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驚蟄翹著嘴角說道，“因為藥人製成的時候都是容貌盡毀，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若是割傷了口子，流出來的血都是紫紅色的。你說若是走在人群中誰還認不出來？”

  “這也是藥人變得如此稀少的原因。”驚蟄歎了口氣沒再多說，神情有些恍惚的靠在白潤年的背後，把臉埋了一半。

  她見驚蟄脾氣喜怒無常，方才又不知道哪句觸碰到了他脆弱幼小的心靈，無奈的摸了下額頭，嘴角扯開一個苦笑。

  “是這幾味藥不和你心意嗎？”白潤年說的口幹舌燥，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裴淩淩麵色似乎十分不好看，當下打住了如泉湧的思緒，體貼的開口問道。

  他覺得脖子上有些癢癢的，下意識的抬手摸了一把，但是什麽都沒摸到。

  裴淩淩忙笑著搖頭，“沒有不滿意，隻是一想到我朋友的病情還在不斷惡化就有些心憂。”

  驚蟄整個人都能把白潤年包住，她索性撇開視線，不再看麵前辣眼睛的一幕。

  這家夥像多少年沒吃過肉一樣緊緊的靠著白潤年坐，盯著他的眼神含情脈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之間有什麽不得了的愛恨，但其實驚蟄今天也是第一回見白潤年。

  裴淩淩哭笑不得，心裏卻鬆了口氣，這下驚蟄就不會再纏著她要去打打殺殺的了，而且她昨日看驚蟄的狀態確實不好，所以尋思著等會兒多和白潤年說說話，在屋子裏停留的時間長一些，能讓驚蟄多恢複一些。

  下一回再來睿王府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

  雲沉水一旦醒過來，這裏麵鬆懈的戒備肯定要重新整頓。

  白潤年這邊理解的點了點頭，看裴淩淩的臉色恢複了一些，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你放心吧，隻要按著我的這個方子來，相信病情會緩和很多，至少不出半月就能下床走動了，原先的那個方子即使停不了也沒關係，新開的這個方子可以暫且壓製住。”

  裴淩淩笑著道謝，給正襟危坐的白潤年倒了杯茶。

  “喏，淩先生，這可是我們公子昨晚上連夜給您抓出來的藥。”消失了半天的魏長衿吭哧吭哧的提了幾大包藥抬到桌麵上來，開口客氣，但是卻多了絲調笑的意味，特意強調了連夜二字。

  白潤年紅著臉搗了魏長衿一下，讓他別再開口，真是丟他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