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我等會兒去看看他。”裴淩淩抿唇思考了下，還是決定去看看雲沉水，心裏不管怎麽都是放不下，來一趟睿王府也不能算白來。 雲沉水也老大不小的了，這不吃藥的壞習慣怎麽兩輩子都沒什麽長進，真是叫人操心，一想到雲沉水接下來幾年碰到的大大小小的破事兒裏麵似乎重傷的不在少數，裴淩淩幾乎要操碎了心。

  和裴淩淩截然相反的是，白潤年原本的壞心情正在逐漸好轉，他看著裴淩淩的眼裏帶著看不透的笑意，在但笑意卻在接觸到桌子上的那些東西時候瞬間凝固了。

  桌上的淺色的布袋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打開了，裏麵裝了一些黑色的藥渣，一股難聞的藥味正緩緩的散出來，他隻是聞了一下就覺得有些不妙。

  這東西有問題。

  “這是？”白潤年咽了下口水開口問道，他隱約覺得自己今天可能不會太清閑了，剛才裴淩淩一坐定就把東西拿出來了，看來這才是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裴淩淩把桌上的藥渣往白潤年的麵前推了推，雙手合十說道。

  被裴淩淩真摯的眼神看著，白潤年說不出拒絕的話，他連什麽事情都沒問就答應下來了。

  “好。”白潤年坐在裴淩淩的對麵，原本放在裴淩淩身上的視線現完完全全的鎖定在這一堆藥渣上麵。

  不可否認的是，這堆東西他很感興趣，所以才一口答應下來。

  白潤年看見藥材和藥方的時候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他的眼神發直，對於這些藥材有一種近似病態的狂熱。

  “這是藥方。”裴淩淩把皺巴巴的信紙展開放在一邊，貼著淺色布袋放。

  “這是他們熬製出來之後剩下的藥渣，我沒有什麽更好的手段把它們帶過來，隻能這樣潦草的放著。”裴淩淩有些歉意的笑笑，白潤年大度的揮揮手表示不在意。

  “藥方有問題？”白潤年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冰冷，所有的精力都聚集在密密麻麻的藥方上，大腦飛速思考著，似乎忘記了坐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誰。

  “沒錯，我想讓你幫我看看這服藥裏麵有什麽成分，可以讓人出現發燒體虛咳嗽的久病風寒的征兆，而且身體會越來越畏寒，渾身酸軟下不了床。”裴淩淩認真的看著白潤年，她回憶起娘親昨晚上和她說的症狀，完完本本的轉告給白潤年。

  白潤年對著藥方看了半天，臉色驀地陰沉了下去，似乎是從中找到了關鍵，而後抿緊了唇在壓抑什麽情感。

  裴淩淩看他表情變幻莫測，心都提了起來，但也不敢貿然開口。

  “既然你拿來了藥渣，是不是現在有人正在服用這個藥？”白潤年的聲音陡然低了下去，他眼睛雖然還是晶晶亮但不複方才的少年模樣，讓人看的有些後脊發涼。

  裴淩淩發現白潤年的身上隱隱出現了他上輩子的模樣。成熟冷靜，有條有理，還帶了絲不近人情的冷漠。

  她看的有些出神，愣了片刻才回答道，“對，現在有人在服用。”

  覺著白潤年的聲音有些不對頭，難不成這個藥真裏麵有什麽顯而易見的破綻嗎？裴淩淩心裏像貓抓一樣，她雖然不能算得上是精通醫術，但是也多少有些掌握，一些基本的皮肉傷和普遍的藥材都能認得出來，這張藥方她多次查看過，根本沒有從裏麵找到任何的問題。

  也難怪邱姨娘和文伯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娘親身上用藥，似乎根本不怕被搜查到藥方。

  “這不行，藥必須立馬停掉。”白潤年有些不讚同的看了下裴淩淩，聲音鏗鏘有力。

  “這藥方有什麽問題嗎？”裴淩淩往前走了一步，不動聲色的問道。

  “你看。”白潤年往前靠了靠，他指了下密密麻麻排滿小字的紙條中間。

  “紅錢藤？”裴淩淩念出了聲，她腦海裏依稀有關於紅錢藤的記憶，但是並沒有什麽過大的問題，不知道為什麽白潤年看著這東西會如臨大敵。

  “這個紅錢藤少量是可以輔助治病的，但是這個量多的有些嚇人了。”他白皙的指尖劃過這個詞語，在上麵停頓了很久，“紅錢藤之所以不能多用就是因為它本身就是輔助其他藥效猛烈的藥材，而紅錢藤本身是很難被吸收的，如果身體來不及吸收，量這麽多在身體裏日積月累下來，到時候就會堵塞住經絡讓人全身麻痹動彈不得。”

  裴淩淩聽了倒抽一口氣，她細細看了下紅錢藤後麵的用量，發現其實這個量和前麵的其他草藥差不多，所以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異樣。

  知道裴淩淩心裏在疑惑什麽，白潤年沉聲開口道，“一成的紅錢藤都嫌多，更何況這裏用上了十成，身體肯定是吃不消的，這個藥必須停。”

  “現在這個藥停不下來怎麽辦，因為我來之前也不確定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裴淩淩煩悶的抓著頭發，她也想停啊，問題是到時候若是被邱姨娘發現這裏的草藥停了，肯定還會有其他致病的藥方重新拿給娘親，光是停藥治標不治本。

  裴淩淩抬眼望進了白潤年執著的黑眸，她歎了口氣，“而且這個藥也不是能夠說停就停的。”

  白潤年知道裴淩淩可能有些難言之隱也就不再追問了。

  “先不停用也行，這個就算過量問題也可以解決，對了，病人已經服用多久了？”白潤年沉吟了片刻，針對性的問道。

  裴淩淩皺眉開始回憶，娘親染上風寒的時候應該是在去年入秋的時候，現在算下來少說也有四個月了。

  “四個月！”白潤年原本冷靜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人發現問題嗎？吃了這張藥方應該是病的越來越重才對，情況非常蹊蹺，若是身邊人肯定會第一時間發現情況的！”

  “確實沒有人發問，而且一開始隻是小小的風寒，現在幾乎已經病入膏肓。”裴淩淩苦笑了下，既然整個裴府都基本上在邱姨娘的掌控之中，那麽想要幾個下人閉口不談一些事情應該還是輕而易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