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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璿妹妹呢？”

  一邊駕駛著勞斯萊斯幻影，林浩宇隨口問。

  正常來說這樣的活動都是張璿這個助理跟在秦霜身邊的，今天跟著的卻是張潔。

  “璿姐請假了。”

  請假？林浩宇用餘光觀察秦霜的神情，她的語氣略顯得空洞。

  “什麽原因？”

  “璿姐家裏出了點事，好像是她父親住院了吧，所以請假回去照顧，今晚我替璿姐給秦總當助理。”

  張潔幫秦霜解釋。

  “哦！”

  這個理由或許很充分，可是這個時機總讓人有些玩味。

  做為秦霜一手提拔起來的鐵杆親信，跟著公司這些年一路走來，張璿的身份當然特別重要。

  要知道總裁助理這個職務可不是誰都能做的，在公司內部，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連總經理王浩然也要讓她三分，甚至很多時候，張璿是可以直接替秦霜做決定而無需請示的。

  這權利可大了去了！

  就是這樣的身份，在最敏感的時候，在秦霜最低穀的時候，公司最需要她幫助的時候，張璿請假了？

  車內一時沉默。

  連林浩宇都不知該說什麽。

  電話鈴聲響了，張潔接聽，然後道：“秦總，是小童，她說她已經處理好了，宴會的流程已經安排妥當，問咱們什麽時候到。”

  “馬上。”

  晚七點，宴會正式開始，市政禮堂這邊對外封閉，進行內部活動。

  位於台前哪一桌首席之上，首位坐著的應該就是顧書記，他剛剛站起來作了一番非正式的講話，大篇的套話，滴水不漏的感謝，集體捧場一派祥和。

  然後便是互相之間頻繁的走動溝通敬酒，席間熱鬧非常，聲浪吵雜，人流不斷。

  不同於一般的接風宴，不同層次的人被固定安排在哪裏，真正的上層則躲起來閉門私會，表麵上看起來，這位顧書記倒是比較開明的模樣，肯放下身段與眾同樂呢。

  秦霜已經起身走動了，笑眼盈盈的去了父親那邊，又與許多政商界的人士打著招呼，說著誰也不相信的鬼話。

  這種場合當然不需要林浩宇這個名義上的保鏢貼身跟隨。

  看著完全變成了名媛模樣的秦霜，林浩宇微微搖頭，原來這才是真正屬於秦霜的舞台，秦霜的世界！

  張潔悄悄踢了林浩宇一腳：“你怎麽就知道吃啊。”

  原來除了看幾眼秦霜以外，林浩宇完全不在乎同桌明顯是身份類似的其他人，風卷殘雲一樣橫掃酒席。

  他晚飯還沒吃呢。

  別的助理啊或者集團的經理之類的，到了這種場合都是互相交換名片，增加溝通，希望借著難得的機會拓展人脈關係，就算是彼此之間相熟的也都客客氣氣的說話，時不時的注意自己的老板老大們，看看是否需要自己上去幫忙或者處理一下不方便的問題。

  整個宴席，誰的注意力也不會放在吃上，所以看上去林浩宇奇葩極了。

  奇葩的張潔都跟著不好意思。

  林浩宇當然不光在吃，他的眼睛從未放鬆一絲時機在尋覓著。

  整場宴會相當熱鬧，到場了幾百人，加上宴會的安保和服務人員，還是相當密集的。

  林浩宇看到很多熟和不熟卻認識的人。

  秦建林，寧曉曉，東湖區書記蕭若水，公安局長趙友昌，公安局副局長張長天，陸小曼的父親陸南風也坐在企業家席位那邊。

  而且還看見了人某狗樣的張海，文少天，安長海等。

  可以說整個臨安各個階層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上全都到齊了。

  甚至林浩宇還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一直鎖定著自己。

  他不經意的掃過，竟然是莫琴，她居然也來了。

  隻是她為什麽那麽盯著自己？這女人花癡起來真的沒辦法，林浩宇搖著頭也沒多想別的。

  然後林浩宇終於找到了要找的人。

  江南，那個死人妖終於出現了！

  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區域，相隔至少幾十米，那邊所有在座的都說老板總裁一個級別的人物，作陪的至少也是常委會委員的身份，全都坐在聚光燈下，哪裏能像他們這種邊邊角角的位置。

  更何況人來人走，到處都是人影，即便是江南故意要看到林浩宇都不可能。

  過了很久，林浩宇放下筷子。

  “你照顧著秦霜妹妹，我出去抽根煙。”看準機會，林浩宇用不引人注意的動作起身。

  “哎，你這家夥吃飽了就跑……”張潔氣壞了。感覺跟他在一起真的好丟人啊。

  旁邊同席的雖然什麽都沒說，留著表麵的分寸，但是表情中的鄙視幾乎都洋溢出來了呢。

  江南在那邊站了起來，看樣子要離開，林浩宇當然要盯住了。

  宴會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隻怕很快要結束了，林浩宇可不想這家夥提前溜掉。

  剛才在敬酒最熱鬧的環節，林浩宇親眼看到秦霜和他碰到了一起，在某位大人物熱烈的互動下，還一起喝了一杯酒，隻不過雙方一個字也沒說。

  到了這個地步，確實也不可能有調和的基礎，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但是表麵上還是保留顏麵的，哪怕所有在場者無一不知雙方的矛盾早已激化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江南向服務人員問了幾句話，然後向角落的一條通道走去。

  林浩宇感知到了他的問話：“衛生間在哪裏。”

  原來是喝多了尿急……

  事實上，市政禮堂這種場所，雖然空間絕對寬敞，但是裝修是不可能與任何商業性質的場合向比較的，遠遠簡陋得多。

  在這裏一切以實用性為主，看上去似乎還保留著上個世紀的風格，隻不過外觀全都粉刷一新，看上去很幹淨罷了。

  衛生間男女分開男左女右，人並不多。

  大家都是體麵人，也不會在這種地方過多交流什麽。

  點點頭，打個招呼，江南嘶啞的嗓子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興奮。

  沒錯，眼看著他策劃已久的大事已經落實，再也不可能出現什麽變故，從秦家把濱江府邸項目完全奪過來隻是早晚的事，他怎麽能不興奮呢。

  雖然過程很艱難，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甚至一度被姓林的變態打上了門，丟了很大的人，但是最終的贏家依然是他江南！

  先不說這個項目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讓他在家族內的地位向上攀升多大，就從今天的宴會來看，每個人都在巴結他，捧著他，這種感受實在是太美妙了！

  別看江南一直和王副市長混在一起，但是明眼的誰不知道他江南，已經成為了臨安市委一把手顧書記身邊的紅人。

  或許是巧合，江南走進衛生間，裏麵竟然沒有人，一個水龍頭似乎壞了，嘩嘩的淌著水也沒人理會。

  江南走進一個隔斷，輕輕的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痛快的放起了水，今天可他媽的真沒少喝啊。

  外麵的門聲響動，嘎吱聲拉得很長，有人進來，這種破爛的裝潢讓江南皺了皺眉，有些影響情緒。

  “哢噠”，上鎖的聲音。

  江南警惕的回頭，趕緊係上褲子。

  腳步聲猛然重了起來，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來，停在了隔斷的門口。

  就像告訴江南是衝著他來到一樣。

  “誰？”

  “轟！”

  門板破裂，一隻大手揪住了江南的衣領，他剛要放聲大喊，喉嚨上被掌刀一切，聲音全部吞了回去，一口氣息漲的胸口劇痛，仿佛肺泡都被脹破了。

  然後江南看到了那張讓他怕得要死的臉——林浩宇！

  林浩宇微微一笑，提著他走到衛生間的窗口，探頭向外望了一眼，然後飛身而出，抓著一個人卻如同無物。

  江南隻覺得自己如同飄蕩在雲霧裏，特別是麵孔朝下看到距離地麵的高度，更差點嚇得昏了過去。

  他以為自己被林浩宇從樓上給扔了出來。

  但是不到一秒多的時間，他發現眼中的情形變了，咕咚一聲，被丟在了地上。

  江南並未失去行動的能力，他一隻手捂著喉嚨，另一隻手撐著地向後挪動，看著林浩宇冷笑著看著自己的表情，已經意識到了即將要發生什麽事。

  從身處的環境來看，這裏好像是一間小會議室。應該還在市政大廈這邊，很可能距離大禮堂並不遠。

  江南的臉一下子白了，他忽然懂了林浩宇的意思。

  林浩宇當然不能直接在衛生間弄死他，那樣的話他的屍體被發現之後，一定會引起混亂和連鎖反應。

  先不說當局一定會把嫌疑落到秦霜頭上，至少所有人都會有這種懷疑。

  然後必然影響到林浩宇之後計劃的一係列行動。

  江家一定會有所反應，而林浩宇接下來那些目標的動向便難以預料了。

  至少各個方麵都會對明天的簽約活動，做出應急的方案。

  這可不是林浩宇想要的結果，他可不是隻想弄死一個江南出氣來了。

  同理，沒把江南扔下樓也是，林浩宇需要讓江南無聲無息的消失，至少在他的計劃完成之前，他不允許任何人發現江南的屍體。

  “死人妖，咱們又見麵了。”

  林浩宇逼近一步。

  “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既然你不合作，我肯定要弄死你對不對？要不然我的麵子放在那裏。”

  江南一下子養身躺倒在地，“赫赫赫赫……”試圖說話，但是林浩宇的一擊極其巧妙，剛好封閉了他的聲帶間隙，根本發不出聲音。

  冷汗像瀑布一樣從頭頂和身體各處湧出來。

  林浩宇一腳踩在了江南之前的斷臂處，他的手之前被林浩宇打斷沒多久，現在斷口處還打著鋼釘和石膏，隻是為了麵子沒有露出來，包在西裝裏麵而已，根本不能用力。這一下再次斷裂，鋼釘猛地穿破皮肉，強烈的痛楚險些讓他昏迷。

  江南用完好的手去抓林浩宇的腿，被林浩宇一腳踢飛出去撞上了後麵的牆壁。

  江南落地後吐出一口血，眼神變得呆滯。

  他比普通人還要孱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抗拒浮世會的先知，哪怕林浩宇隻是隨意的一腳。

  江南感覺到自己的活力在飛速的流逝。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死定了，沒人能救自己。甚至沒人知道自己死在了哪裏。

  如果換成自己來做，會把屍體藏在哪才不會被人發現呢？

  在失去意識前，他好像聽到了一聲電話的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