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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九章 是真品

  崇文齋二樓，負責招待貴客所用的茶室中。

  周誠坐在四方桌一側，身後站著吊兒郎當的錢老六，旁邊則坐著神色緊張難耐的餘正德。

  如果有人看到如今的餘正德，怕是會把下巴都驚掉了。

  體格健壯，再加上那極具特色大光頭，分明是一個五大三粗的莽壯漢子，可此時卻是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實在是讓人看得無語。

  從錢老六的表情中，足以看出他對此時的餘正德有多麽的看不起。

  而周誠則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把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知道周大師特地來我們崇文齋，有何貴幹啊？”

  留著兩撮鼠須胡，吊角眼的中年人笑嗬嗬的詢問，說話的同時，還特地起身給周誠滿上茶：“自打上次仲老爺子召開的鑒賞會後，我可是有段時間沒見到您了呢。”

  這位長相著實算不上順眼的中年人，正是崇文齋名義上的掌櫃，全名何自在的何老板。

  不過難看歸難看，但這位何自在卻是實打實的鑒寶大師級人物，單論眼力，就連王金躍都曾直說不如這位何老板。

  上次周誠到崇文齋來，因為是參加仲老爺子的鑒賞大會，所以跟這位何老板沒有過多交流，眼下麵對麵坐著，算是跟他第一次打交道。

  “之前有些事情忙，至於這一次來。”

  周誠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餘正德，語氣淡然道：“聽說崇文齋收了一件贗品元青花，巧的是我對元青花剛好有幾分研究，不知道能不能一同鑒賞一下。”

  “好說好說。”

  何自在樂嗬嗬的答應著，能在鸞鳳街上開店的，沒幾個是省油的燈，這位何老板自然不例外。

  一邊招呼著手下去拿那件元青花三聯瓶，何自在一邊笑道：“我還以為什麽呢，沒想到隻是這麽件小事兒。”

  “周大師，如果您想看那件贗品元青花，隻管派人過來招呼一聲就行，沒必要專程跑過來一趟的。”

  聽著何自在這番話，錢老六和餘正德兩人臉色全都沉了下來，而跟在何自在身後的那幾個崇文齋員工，則是一臉本該如此的表情。

  在餘正德的邀請下，周誠出現在這裏。

  明眼人大眼一看就知道，周誠這是打算給餘正德出頭來了，可何自在話裏話外，處處透著對這件事情的輕視，特別是從坐下之後開始，何自在就沒有正眼看過餘正德。

  其中意味，在場的人包括周誠在內，心中都十分的清楚。

  何自在的意思就是，你餘正德算什麽東西，也值得我重視？

  放在以前，遇到這種情況，餘正德十有九會發飆，可現在，他卻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半點都不敢吭聲。

  不多時，那件元青花蓮花纏枝福祿紋三聯瓶被送到了待客室。

  根本不需要上手，周誠微微眯眼一打量，便看出了瓶子的真假：“對了，餘老板，你是不是沒說過買這瓶子花了多少錢？”

  餘正德被問的一臉茫然，但還是如實點頭道：“沒錯。”

  何自在聽到這話，眼簾稍稍抬了抬，眸子深處劃過一抹精光。

  “這瓶子是我三十年前入手的，當時好像是花了我五十塊錢。”

  略作思索後，餘正德還是給出了周誠想要的答案，三十年前的五十塊錢，比起現在的五萬塊有過有而無不及。

  不過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餘正德的確是個有大魄力的人，在幾十年前以這樣的價格入手這件元青花。

  得到答案，周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嘴角上揚，露出半抹笑容。

  “那位姓沈的大老板，出了多少錢想要買下這隻三聯瓶？”

  餘正德雖然心中疑惑，但麵對周誠的詢問，還是耐著性子道：“一億兩千萬。”

  周誠再度點頭，而後斬釘截鐵吐出兩個字：“低了。”

  這話一出口，餘正德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狂喜道：“周大師，這件元青花三聯瓶，是真品？”

  “是真品。”

  周誠抿了口茶：“聯瓶於清朝年間盛行，其中乾隆年雍正年所產出聯瓶數不勝數，其中不乏精品，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何老板認為這瓶子是贗品，是因為青花瓷其中不曾出現過聯瓶？”

  “周大師果然知識淵博。”

  何自在淺笑著奉承了一句：“元青花瓷器中，多見盤碗，至於聯瓶，則少之又少。”

  “不過......”

  話說到一半，何自在話鋒一轉道：“既然周大師說這元青花是真品，那就肯定是真品了，畢竟這兩年拍賣行上出現的元青花瓷器，還不如周大師一人的收藏。”

  聽到這話，倒是有點出乎周誠的預料。

  原本按照周誠的猜想，就算他出麵幫餘正德說話，但到最後，何自在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就給出想要的答案。

  但現在，他隻是隨口一說，結果何自在居然當場給出了肯定答複？

  念頭至此，周誠盯著何自在看了好半晌，片刻後放下手中茶杯：“那事情就算是解決了？”

  扭頭看了眼同樣正處於茫然中的餘正德，周誠起身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一步，剛好店裏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

  說著，周誠招手喊上錢老六，兩人這就準備離開。

  臨出門前一刻，錢老六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低聲詢問道：“老板，咱就這麽走了？”

  “等。”

  周誠嘴上說著話，但動作卻是半點沒停。

  錢老六聽得滿頭霧水，但還是跟著周誠一起往外走去，而餘正德抱著那隻被驗明正身的三聯瓶，神色古怪。

  明明是被崇文齋一口咬定是贗品的三聯瓶，結果周誠一到場，一盞茶的功夫，直說了一句話，姓何的立馬變了態度。

  不過不是一早知道崇文齋和未道閣兩者之間沒什麽聯係，餘正德甚至懷疑周誠和何自在兩人是不是合起夥來蒙騙自己。

  可仔細想想，這麽哄騙自己的意義又是什麽？

  愣愣神的抱著三聯瓶，餘正德呆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而錢老六此時的狀態跟他差不到哪兒去，明明自家老板嘴上說得要等，可實際上走起路來比誰都快，這一晃神的功夫就已經從二樓下到了一樓，馬上就該出門了。

  就在周誠兩人出門的前一刻，何自在突然快步從樓上跟了下來：“對了周大師，還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跟您商量一下。”

  周誠步子一頓，嘴角稍稍上揚。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