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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九章 登門拜訪的周瑞

  聽到陳三狗說的這些話，周誠臉色刷的沉了下來。

  他不想出去找麻煩，但架不住有人主動上門找茬。

  能忍？

  當然不能忍！

  “走，出去看看。”

  周誠帶頭出了裏間，二胖和葉盈盈緊隨其後，錢老六吧唧吧唧嘴，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一把抄起那隻品相大跌的瓷瓶，樂嗬嗬跟著出門。

  未道閣門口，身穿阿瑪尼風衣，脖子上圍著愛馬仕圍巾的周瑞正淡然站立，身後跟著七八號武裝特警，全副武裝，神色肅穆。

  “好弟弟，又見麵了。”

  看到周誠，周瑞麵帶笑容的打招呼：“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能從警局出來，還真是出乎我的預料啊？”

  “你這麽不死心，倒在我的預料之中。”

  周誠的語氣同樣平淡到了極點，仿佛周瑞的到來，於他而言，並沒有任何影響。

  由於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周瑞對周誠的脾氣摸得極為透徹，如今看著臉色平淡的周誠，臉上笑意越發濃鬱。

  “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天城區警局刑事科的負責人，同時也是專門負責馬宏才槍擊案的執法人員。”

  “我們打過照麵。”

  周誠微微頷首，早在昨天晚上審訊室裏，他就和這個執法人員見過麵，也正是這個人，在審訊室裏待了至少五個小時。

  而那個五小時，是他最為疲倦的時候。

  “那就好。”

  周瑞打了個響指，笑嗬嗬的掃了一眼未道閣：“由於馬宏才的死因過於離奇，所以天城區警局方麵想要細致的排查一下這件事情的起因結果，我呢，作為天城區警局的特邀人員，隨行而來。”

  頓了頓，周瑞又咧嘴道：“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搜查令呢？”

  按照法律明文規定，入室檢查，必須準備相關證書。

  麵對周誠的反問，周瑞絲毫不在意，稍一招手，那個來自於天城區警局的刑事科負責人直截了當掏出一張紅頭文件。

  周瑞故意側了側身，好讓周誠一行人能更清楚的看清紙上的信息。

  “我既然敢來，自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所以，現在請配合我們的正常工作。”

  一邊說著，周瑞一邊喊站在門外的人進來。

  起初見到周瑞上門，錢老六等人還沒什麽感覺，直至新一批人進門，房間內幾人的臉色刷的變了。

  這次進門的三個人，其中兩個算是他們的老熟人。

  鄯西省趙家的趙長春趙長樂兄弟倆，而另外一人，則是鄯西省博物館的副館長晏震。

  當這三個人出現在未道閣時，就算是行外人的陳三狗也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按道理來說，就算是刑事案件，負責檢查的也應該是官麵上的人才對，例如調查科或者法醫之類的人物，但周瑞打著調查取證的名頭，卻喊來了這麽三個古董行當的鑒定專家。

  意欲何為，可見一斑。

  正如周瑞所預料的那樣，看到趙長春三人後，周誠的臉色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

  “你們到底是來排查馬宏才的死因，還是為了估量我未道閣裏古董價值的？”

  周誠冷聲發問，但換來的，卻是周瑞的調侃聲。

  “是這樣的，因為我們發現，馬宏才死前曾入手了幾件古董，也正是因為這件古董，導致了他公司虧損，所以我們認為，馬宏才的死，是因為買下那些假古董，後被人殺人滅口。”

  頓了頓，那位來自警局的執法人員再度悶聲道：“換而言之，馬宏才遭遇槍擊，和古董有直接關係！”

  三兩句話說完，這位來自刑事科的負責人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而趙長春趙長樂兩人，則板著臉和周誠擦肩而過，看樣子，就像是和周誠根本不認識一般，至於那位博物館的副館長，由於之前被周誠接連駁了好幾次麵子，最終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

  周瑞四下掃了一眼，隨後走到茶桌邊坐下。

  “好弟弟，所謂登門是客，你不準備請我喝一杯茶嗎？”

  周誠牙關緊咬，轉身走至太師椅前。

  煮水，洗杯，沏茶，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在馮都未身邊待了那麽久，別的不說，單單是這麽一手泡茶的手藝，周誠比那些經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隨著滾開的山泉水傾入茶壺，淡淡的茶香味瞬間彌漫開來，周瑞做作的深呼吸，而後神色陶醉道：“不錯不錯，不愧是馮都未留下的茶葉，果然是芬香撲鼻啊？”

  聽著周瑞話裏的調侃意味，周誠勉強還能忍下，但錢老六幾人卻是恨不得朝著周瑞的笑臉上來兩拳。

  “老板，這家夥未免也......”

  錢老六話還沒有說完，跟前忽然多出一道身影：“請等等，你手裏的瓷瓶請讓我看一下。”

  “哈？”

  錢老六下意識的將瓷瓶挪到身後：“老家夥，你說什麽？我耳朵有點背，聽不太清楚！”

  身為博物館副館長，晏震到那兒不是一呼百擁，被錢老六這麽個名不見經傳的家夥懟嗆，臉色刷的拉了下來，連帶著語氣也多出幾分威脅的意味。

  “請，把瓷瓶給我看一眼！”

  麵對咄咄逼人的晏震，錢老六下意識扭頭：“老板？”

  “給他。”

  簡單利落的兩個字，周誠繼而開始倒茶，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人各一杯。

  周瑞也不介意和錢老六幾個下九流的人同桌，端著茶杯小口輕抿，神色中透著幾分享受餓得感覺。

  心滿意足接過瓷瓶，晏震輕哼了一聲，這才低頭端詳。

  一眼，兩眼。

  看到第三眼的時候，晏震直接看向正在未道閣裏尋摸的趙長樂。

  趙長春精通於玉器古玩，對瓷器了解不算太多，但趙長樂卻是實打實的學富五車，對各種古董物件都有所涉獵。

  注意到晏震的表情，趙長樂轉身湊了過來。

  看清瓷瓶後，趙長樂愣神片刻，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許多：“真的假的？”

  晏震微微搖頭：“看不準。”

  “按照往常的出土的瓷器來看，皇室禦用瓷器大多數雙耳瓶，但這上麵的龍鳳紋又做不得假，而且還是黃釉，所以，這瓶子很有可能是現代仿製的臆造品。”

  聽著晏震的判斷，趙長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眼神不留痕跡的瞥了周誠一眼。

  “先不說朝代如何，這瓶子做的的確出眾，二次燒製工藝，先上青白釉燒成素胎，再上一層黃底，用褐彩色描繪龍鳳紋，之後進行二次燒製。”

  把玩著裂縫道道的瓷瓶，趙長樂忍不住嘖嘖讚歎道：“高三十公分左右，底徑約有十公分，這麽大的瓷瓶很難得，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這就是個殘次品。”

  說著，趙長樂手指在瓶底抹了一下。

  “最關鍵的底部落款缺失，瓶身上還有一處大漏洞，這東西，沒什麽價值。”

  一番評論完，趙長樂隨手將瓷器又遞給了晏震，而晏震則一臉可惜的嘖嘖兩聲，又將瓷瓶還給了錢老六。

  “好好放著吧。”

  錢老六小心捧著瓷瓶，看著晏震和趙長樂兩個家夥，恨不得招呼二胖給這倆貨一巴掌。

  這可是老板費了那麽大力氣修複的瓷瓶，如果真沒什麽價值，老板會費那麽大心力？

  沒能插上嘴的趙長春在店裏晃悠了一圈後，目光停留在貨架上。

  那個位置，放置著一塊高古玉佩。

  “我找到了！”

  隨著趙長春的一聲呼喝，趙長樂晏震兩人立即轉身看了過去。

  坐在周誠對麵的周瑞仍舊滿臉帶笑：“他們好像發現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咯？我說好弟弟，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周誠動作輕緩的倒茶，臉色已經逐漸回複平靜。

  有人上門找麻煩是遲早的事，這一點，周誠早就有所預料，周瑞直接上門，雖然有點意外，但也算是情理之中。

  攜官家的威勢找麻煩，倒也算是附和周瑞的作風。

  周誠最好奇的是，周瑞到底會用什麽辦法從自己的未道閣裏帶走東西。

  隨著周瑞起身，周誠很快便明白了他們此行的真正目標。

  指著那塊在未道閣已經放置了兩年之久的高古玉，趙長春言之鑿鑿道：“這枚玉佩，正是馬宏才臨死前買下的假古董。”

  趙長樂和晏震兩人眼神交流一番，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些許驚訝目光後，齊刷刷點頭表示讚同。

  “警局卷宗裏有說過，馬宏才公司破產前，的確買了一塊仿製的玉佩，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這一塊了。”

  晏震也稍稍點頭，老臉肅穆：“根據相關人員的描述來看，這東西，的確是假的。”

  趙長春三人，一人一句，直接給這枚正兒八經唐初年間的玉佩定了性。

  周瑞最後收尾道：“既然這樣，那就把東西帶走吧！”

  一招手，守在門口的刑事科負責人當即上前，裝模作樣的帶著橡膠手套，將玉佩撞進了證物袋。

  “周老板，既然這玉佩是和案件相關的證物，那我們就先行帶走了。”

  這位長相胖胖的執法人員有些於心不忍的看了周誠一眼，繼而道：“等到案件結束，我們會將這枚玉佩重新歸還的。”

  周誠淡淡的嗯了一聲，臉色古井無波。

  從頭到尾，周瑞的注意力都沒有從周誠身上挪開，見他半點都不辯解，臉上笑意越發濃鬱：“既然這樣，那就收隊吧。”

  前後不過一壺茶的功夫，周瑞帶人直接從未道閣帶走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佩。

  這一點，任誰都沒有想到。

  錢老六和陳三狗憤憤不平的看著周瑞幾人：“老板，這些家夥，未免欺人太甚了！”

  周誠仍自不為所動，而周瑞則笑嗬嗬擺手道：“你們先休息，等明天，我還會再來的！”

  一語既出，周瑞率人離開。

  等到幾人出門，周誠微微眯起眼，眸子裏第二顆瞳孔躍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