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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四章 這是熟宣

  麵對孫老爺子的詢問，周誠咧嘴一笑，聲音朗朗。

  “據野史記載，秦愛曾據守邊關，其子秦瓊成年之時，遵循古禮本該送活大雁一對，可秦愛說，雁之命，奔勞一生，本該馳騁天際，受製於人實屬下下之道，便放大雁南歸，自己親手雕白玉大雁一對。”

  周誠指了指那對白玉大雁：“便是這對大雁。”

  說到這裏，周誠目光轉向站在一旁早已淚流滿臉的孫文倩，目光真摯：“大雁亦可不受製於人，更何況是活人。”

  聽完周誠一番解釋，孫老爺子失神之下，當即拍桌道：“好，好一個不受製於人！”

  孫老爺子心情激動，但坐在一旁的周成陵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孫大哥，這話，說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孫老爺子這才意識到旁邊還坐了一個周家當事人，幹笑兩聲，彎身又坐了回去。

  “我聽說，那對夔龍紋的木梳，是一個年輕道人送給你的？”

  “對方自稱姓張，用這對木梳，從我手裏換走了張道陵的符咒銅錢劍。”

  周誠語氣平淡，像是在敘述一件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小事兒。

  可不管是“年輕道人”還是“張道陵的銅錢劍”都足以表明，這對木梳的來曆絕不止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不說別的，一對木質梳子，能從秦朝放到現在，足足兩千年，不朽不腐，其價值，自然可想而知。

  周誠和孫老爺子對話剛剛結束，起初被趕到一旁的趙長春便又跳了出來。

  站在周誠對麵的周瑞此時已經是臉色鐵青，這個時候再不站出來幫他挽回麵子，更待何時？

  “周誠，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你自己也說了，根據野史記載，秦愛雕刻了一對白玉大雁，野史上記載的東西，能說得準？”

  “還有那對木梳，孫老爺子給你點麵子多問了一句，你還真就蹬鼻子上臉了？”

  “還姓張的年輕道人？你是不是想說送這對木梳的人，是不久前下山的張天師？”

  趙長春騰騰騰跑到周誠跟前，手指恨不得戳到後者的鼻子上：“你是什麽身份，心裏一點數都沒有？這些東西裏，真品幾何假的有多少，非得要一一點破你才肯認慫？”

  說到這裏在，見周誠不說話，趙長春這才哼了一聲。

  “周大少背靠收藏世家周家，人家拿出來的東西是真是假眾所周知，可你，就算你把整個未道閣搬空了？能湊得出這麽多東西嗎？”

  “還有那對戰國九九鏡，誰不知道這塊鏡子是世間獨一件兒，而且還遭人摔碎，此時正收藏在京城故宮博物館，你還敢拿著仿造品送禮？”

  趙長春還想繼續說下去，從頭到尾都懶得搭理他的周誠轉頭瞥了一眼。

  重瞳威懾之下，趙長春已經到了嗓子眼兒的那些話盡數被壓了回去。

  “是真是假自有人評斷，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當街犬吠？”

  周誠怒目而視，雙眸之中四顆瞳孔隱隱跳動。

  對視許久，趙長春咽了口唾沫，好半晌都沒能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而在外人的眼中，看起來就像是嘰歪許久的趙長春，直接被周誠訓的張不開口。

  懟完趙長春，周誠這才看向周瑞：“你的狗腿子們，還有想要說話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周誠說這話時，並沒有刻意控製音量，一句話下去。

  場上那些想要出頭的人全都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幫周大少打壓周誠的確是當務之急，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人說成狗腿子，誰受得了？

  大家不要麵子的嗎？

  “周誠，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周家作對了嗎？”

  周瑞眉頭微微跳動，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周誠撇了撇嘴，臉上帶著些許譏諷笑容：“是你們周家，要跟我作對！”

  說話的同時，周誠腳下步子未停，不過十米的距離，幾步之後便縮短到了一米有餘。

  站在孫文倩跟前，周誠收斂了心中情緒，鄭重其事道：“小倩，我來找你了！”

  聽到周誠這句話後，孫文倩再也繃不住，在這種場合下，直接哭著衝進周誠懷裏。

  周誠拍了拍孫文倩光滑後背，輕聲安慰道：“先等等，我還有事兒沒有做完！”

  孫文倩很是聽話的抹了抹眼，然後站在一旁不在言語。

  安撫好孫文倩，把滿臉怒容的周瑞撂在一旁，周誠兩步上前，恭恭敬敬遞出自己下午才寫好的聘書。

  “孫老爺子，這是我的聘書，還請過目。”

  孫老爺子樂嗬嗬應了一聲，然後接過。

  剛接觸到聘書的一瞬間，孫老爺子眉頭一挑：“龜紋熟宣？”

  “老爺子好眼力，而且是三層夾宣。”

  “不錯，有心了。”

  孫老爺子捋了捋胡子，這才打開聘書，隻一眼，老爺子臉色再變，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發自內心的震驚。

  “顏筋柳骨？怎麽可能？”

  迅速掃完整張聘書，孫老爺子愕然抬頭看向周誠：“你怎麽做到的？”

  周誠微微躬身：“老師教得好。”

  “馮都未啊馮都未，還真是教出一個好徒弟。”

  孫老爺子嘖嘖有聲，反複揣摩數遍，這才隨手把聘書遞給了坐在另一側的孫家主。

  有老爺子的態度在前，孫家主自然不敢過於小看這份聘書，小心接過後，同樣為這份聘書的用紙驚愕了半分，緊接著，這才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這一手字，寫的真的是極好的。”

  不管心中作何想法，在看到這份聘書的內容後，孫家主十分公允的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仔細看完之後，孫家主這才將手中東西放下，繼而看向老父親。

  放在最開始的時候，答應和周家聯姻的就是孫老爺子，可看他剛才的表現，分明對周誠更有幾分好感。

  做生意，講究從一而終，這樣來回換主顧的做法......

  似乎是看出孫家主心中的疑惑，孫老爺子樂嗬嗬一笑，轉頭看向周成陵：“周老弟，你看這事兒？”

  “不管是小瑞還是小誠，都是我周家的孩子，最終選擇哪一個，自然是要看孫老哥的態度的。”

  周成陵也是人老成精，對著孫老爺子踢過來的皮球，狠狠一腳直接又踹了回去。

  而且他說的這些話，內容也讓人玩味。

  周瑞的臉色越發難看，而周誠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成陵，很快又把目光挪開，他可不會輕易相信周成陵會對他突然轉變態度。

  對這些大家族而言，麵子永遠是首要的。

  以當前這種局勢發展下去，周家的麵子肯定保不住，畢竟好好的訂婚宴被人攪了局，一旦傳出去，周家的威信必定蕩然無存。

  所以周成陵此舉，無非是為了保全周家顏麵而已。

  孫老爺子顯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雖說周誠的出場讓人驚豔，給出的這些東西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但為了周誠一人而使得整個周家不開心。

  這筆生意，穩賠不賺。

  意識到這一點，孫老爺子咧嘴笑了笑，再一次起身道：“既然這樣，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周老弟處理吧，先商量好到底讓你們周家哪一個年輕人跟我家乖孫女成親，咱們再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說罷，孫老爺子直接就想要離開。

  孫家主本來還想留在這裏處理一下殘局，但在孫老爺子的眼神示意下，不得已，隻能起身向周成陵表示歉意。

  孫家人選擇離場，孫彬和孫文倩自然沒辦法繼續留在這裏。

  “周大哥！”

  在孫家主走到身邊的前一刻，孫文倩突然跑到周誠身邊，抓著周誠的手臂，臉上滿都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沒事。”

  周誠抬手揉了揉孫文倩的腦袋，以示安慰：“等我把這裏的事情解決，就去孫家找你。”

  孫文倩還想說話，但在孫彬的拉扯下，不得已，隻能跟著一眾孫家人離開。

  周誠雙眸和周成陵當空對視，頭也不回道：“老錢，把這些聘禮，全部送到孫家！”

  十件價值連城的古董，再加上一千斤黃金，如果不直接帶走，最後的下場肯定是被周家全部吞掉。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誰也保不準，讓錢老六和拍賣行的保安們留在這裏，禍福難料。

  聽到周誠的話，錢老六往前走了兩步，剛好和周誠並肩，雖然沒有說半句話，但意思已經表達的極為明確。

  “走！”

  周誠再一次冷聲開口。

  錢老六皺了皺眉，收起嬉笑表情：“老板，我留下來陪你！”

  “滾蛋，我用你陪？”

  回頭看了一眼，見孫家人已經走到大廳門口，周誠突然咧嘴一笑道：“先把聘禮送到我老丈人家再說。”

  雖然是玩笑話，可落在錢老六的耳朵裏，卻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味道。

  僵持了不到半分鍾，錢老六咬了咬牙，這才轉身：“我幫你聯係人！”

  說完，錢老六這才一招手，領著人搬著東西迅速離開。

  孫家人離場，錢老六帶著東西緊隨其後，整個過程中，周成陵和周瑞爺孫倆完全沒有攔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