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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章 換個條件

  除了圈子裏的一部分人外，很少有人知道，赫赫有名的馮都未已經隕落，但即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留意這件事。

  畢竟人死如燈滅，活著的人，總還是要吃喝拉撒討生活的。

  自從馮都未葬禮過後，周誠接下來兩天都待在未道閣，半步不帶挪動的。

  期間錢老六過來幾次，給周誠帶了一些吃的，看到他的模樣後，有些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卻也無論如何都蹦不出口。

  “老板啊，你這樣不是事情吧？”

  “馮老走的突然，但你也不能一直糟踐自己不是？”

  “如果你真想不開，我帶你出去溜達溜達？我錢半斤光棍兒了大半輩子了，還是知道不少好玩兒的地方的。”

  “我說老板，你......”

  “來人了，去接一下。”

  吧嗒吧嗒正說著話，錢老六愣了一下，回頭一看，隻見門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多出一高一低兩道人影。

  高的那個，身材佝僂，彎著腰，看起來年紀著實有些大了。

  而矮的那個，則是一頭短發，打扮的幹幹淨淨，腳下的鞋子難得的湊齊了一雙。

  “葉老先生，盈盈小妹妹。”

  上一次葉老先生來之前，曾說，一個星期之內，還可以最後出手一次，中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周誠根本沒時間找他。

  今天是最後一天，葉老先生終究還是主動上門了。

  看出和往常情緒截然不同的周誠，葉天磊捋了捋胡子，聲音中多出幾分淩厲。

  “小子，你現在還是你自己嗎？”

  “我還是我，葉老先生不用擔心，之前的約定仍舊有效。”

  周誠坐在太師椅上，佁然不動，隻是稍稍招手，示意葉天磊入座。

  葉盈盈怯生生的站在葉天磊身後，看著周誠，像是在打量著一個陌生人。

  “葉老先生好手段。”

  從葉盈盈身上收回視線，周誠忍不住稱讚了一句，以往的葉盈盈，任誰看，都不會認為她是個小女孩，可前後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葉盈盈渾身上下便透著女孩子的輕靈氣息。

  “小手段，上不得台麵。”

  盯著周誠看了許久，葉天磊終究還是稍稍歎了口氣道：“你老師的事情我聽說了，請節哀順變。”

  “無妨。”

  周誠抬手倒茶：“葉老先生說，可以出手一次，幫人延命三年，我想把這個約定稍稍做一更改。”

  葉天磊拿茶杯的動作頓了一下。

  周誠自顧自繼續道：“老先生醫術高超，能不能讓我變得更不容易死？”

  “裏講的那種打開任督二脈的手段？”

  葉天磊咧了咧嘴：“我是醫師，又不是神仙。”

  “但這種手段終究是有的吧？”

  見周誠問的誠懇，葉天磊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周誠身上，許久未曾挪動：“有，但是前提是，有可能會死。”

  “死？”

  周誠把玩著茶杯，語氣平淡如水：“心死如燈滅，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搬東西吧。”

  葉天磊驚愕片刻，而後收斂目光道：“醫術三百卷，隕鐵銀針一套，葉家針法五篇，這些東西，你若是想學就自己留著，不想學就找個信得過的博物館，把這些東西送出去。”

  “幫我把，葉家醫術發揚光大！”

  周誠微微頷首：“可！”

  這種時候，就該錢老六出麵了，在鸞鳳街上混跡多年，錢老六身邊的狐朋狗友遍地都是，一個小小的搬家，前後不過三個小時，葉天磊家裏的東西都全部被搬了回來。

  “現在就差門窗牆麵拆不下來，剩下的，全都在這兒了。”

  聽著錢老六的話，葉天磊老先生愣了愣，繼而無奈搖頭。

  讓錢老六招呼著那些朋友們把東西全都挪到後院，周誠點出一遝百元大鈔遞了過去。

  “老板，這是......”

  “請你的朋友出去吃頓飯，下午不用回來，我跟葉老先生有些事情要聊。”

  錢老六撓了撓頭，有些抱赫：“這也太多了點吧？”

  “盡管去就是了。”

  打發了錢老六，周誠領著葉天磊來到後院。

  這兩天時間，周誠花了這輩子都難以想象的一個數字，一千三百萬，買下了未道閣後方的一處院子，然後又找人在牆上開了一道門，算是給未道閣加了個後院。

  從賬上拿錢的時候，周誠還發現一個奇怪的情況，整個未道閣的賬上，除了賣給周承祥那一套文房四寶後，隻剩下寥寥兩百多萬資金。

  如果換成其他店麵，兩百多萬已經是個了不得的數字。

  但對於開張幾十年的未道閣而言，這絕對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錢老六把所有東西全都搬到了後院，周誠不看還不知道，真正見到這些東西才真正意識到，所謂的醫術三百卷有多少。

  足足八個鐵樺木大箱子，裏麵裝的全部都是醫術，從竹簡雕刻直至羊皮卷，再到紙質手劄，簡直應有盡有。

  不客氣的說，不算這些醫書裏麵的內容，淡淡是這些書卷，便價值不菲。

  注意到周誠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葉天磊心裏這才放下了一塊巨石。

  他最擔心的是這小子經曆大難之後，心性突變，現在看來，他的性格雖有變化，但本性依舊。

  “燒水吧。”

  “啊？”

  周誠反問了一句，但在葉天磊的指揮下，終究還是按照指使去接了熱水，年少老成的葉盈盈在一旁幫忙。

  不多時，置放在黑木棺材旁的澡桶裏便盛滿了熱水。

  前後看了不下數十遍，周誠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好奇道：“葉老先生，這棺材是......”

  “給我自己準備的。”

  葉天磊板著臉將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丟進澡桶，然後打開針囊：“如果沒能成功，你會比我先一步用上，我再去置辦一個就是了。”

  周誠愣愣然，最後再葉天磊的安排下，脫掉衣服跳進澡桶。

  “等下會非常痛，能不能扛過去，全看你自己的意誌力。”

  葉天磊將最後一味藥材丟進去，語氣凝重道：“我知道你如今滿肚子都是複仇的想法，不過聽我最後一句勸，你老師的死，並非不是好事。”

  “這泥潭，下麵是沒有底的。”

  聽著葉老先生這奇怪的話，周誠剛想反問，背部突然一陣刺疼，而這疼痛感，像是個引子似的，本來毫無異樣的他，霎時間便像是置身於岩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