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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出口惡氣

  “你準備怎麽出氣？”

  周誠幹脆簡練一句話，說的錢老六頓時滿臉笑容。

  “不虧是我周老弟，就是給力。”

  錢老六樂嗬嗬搓了搓手，臉上帶笑道：“別的我也不想，他怎麽坑我的，咱們怎麽也坑回來就行。”

  “找個他們打眼的物件，買下來，再告訴他們這玩意兒值多少錢？”

  聽著周誠的話，錢老六忙不迭的點頭稱是。

  周誠無奈笑道：“你也真會給我找麻煩，餘正德在鸞鳳街上開店也有些年頭了，眼光何其毒辣，從他手裏挑出一件打眼的物件，那得多難？”

  錢老六嘿嘿笑著，也不應聲，從第一句話開始，他就知道周誠會幫忙。

  “行，不過先說好，我可不敢保證。”

  “沒事沒事，一次不行咱們第二次再去嘛。”

  錢老六搓著手，躍躍欲試：“你幫我出這口惡氣，打今兒起，你就是我錢半斤的兄弟了。”

  周誠啞然失笑，最後終究還是跟著錢老六去了慶元堂。

  慶元堂正當門位置擺著一溜長桌，後麵有夥計照看，前麵是挑挑揀揀的客人，看起來格外熱鬧。

  越過這批人，周誠和錢老六兩人徑直朝大門走去。

  剛一進門，餘正德的粗獷的笑聲便響了起來：“喲，稀客，周大兄弟怎麽想起來到我這兒串門兒了？”

  “聽說餘老板來了一批荒貨，特地過來瞅瞅，拿兩件，算是捧場了。”

  周誠像模像樣一拱手，意思到了就行。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餘正德也是要開門做生意的，自然不會當著這麽多客人的麵把周誠趕出去，就像是當時餘正德到未道閣，馮都未同樣沒有張口要把他趕出去是一個道理。

  餘正德樂嗬嗬拱了拱手，瞥了錢老六一眼，而後笑道：“周大兄弟來意不太善啊？”

  “善，善的很。”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餘正德是個行裏人，言談舉止老練，但周誠也差不到哪裏去，幾句話說下來，非但沒有生出火藥味兒，反而顯得有些其樂融融的樣子。

  趁著臉皮還沒有撕破，周誠扭頭瞥了眼那一溜長桌。

  “這就是剛收上來的那批荒貨？”

  “什麽荒貨不荒貨的，那都是逗外人玩兒的。”

  餘正德雙手撚著一串珠子，側開身子道：“周大兄弟想拿貨，當然得看看裏麵的這些精品了。”

  隨著餘正德的動作，擺在店裏小方桌上的幾件物件露出了原貌。

  看到其中一件，錢老六差點沒忍住跳起來，而後看到走的第二件寶，臉色更是難看。

  注意到錢老六的表情，餘正德笑道：“說起來，還真的謝謝錢老哥，要不是他，我還拿不到這兩件好玩意兒呢。”

  暗地裏嘲笑了錢老六一句，餘正德第二次伸手：“周大兄弟給掌掌眼？”

  “掌眼就算了。”

  周誠揮了揮手，轉身去了外麵流水席似的桌子上：“我這小門小戶的，碰不起那玩意兒，隨便挑挑看看，權當逗個樂嗬。”

  餘正德眯了眯眼，從裏間門簾上收回視線。

  “那感情好，周大兄弟的眼力見兒那是眾所周知的，隨隨便便一摸，肯定都是好東西。”

  “過獎過獎。”

  周誠嘴上謙虛，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不含糊。

  店裏夥計剛想阻攔就被餘正德拽了一把：“懂不懂規矩，周大兄弟可是大主顧，滾一邊兒去。”

  忽略餘正德明捧暗貶的話，周誠的動作可沒停。

  錢老六朝後瞥了一眼，接著壓低聲音道：“周老弟，你倒是看看那些有賣相的東西啊，你摸這些有什麽用。”

  周誠癟了癟嘴，不為所動。

  急著出口惡氣的錢老六直接上手，抓著一塊約莫手臂長短的白色雕件遞了過來：“你瞅瞅這個，這個絕對不錯。”

  餘正德在旁笑著幫腔道：“錢老哥眼光就是好，這可是牙雕，而且是上了年份兒的象牙雕件，一百年剛好出個頭，不然我還不敢擺出來呢。”

  如今明文規定，百年以內的象牙犀牛角虎骨等物品，不允許交易，否則將受到法律製裁，但一百年以上的，屬於古玩，可以售出或購買。

  這也算是變相的保護野生動物了。

  周誠眼皮子抬了抬：“竹筋木骨石灰肉，再搭上點白膠，做的挺像的。”

  錢老六幹笑兩聲，把那根“象牙雕件”放了回去，餘正德則是撚動珠串，臉上笑意依舊。

  “那這個呢。”

  錢老六又抄起一塊巴掌大小的木盤，其上紋路婉轉好似鬼畫符一般，單看材質，倒也算是木質緊密。

  關鍵是，其上還雕刻了正四偏四八位陣向，中間搭了一根看不出材質的小針，針頭指向偏南方位。

  “謔，這可了不得，錢老哥手裏這塊風水羅盤，正麵刻著周天八卦，背麵還有風水十六字秘術，要不是我缺錢，這玩意兒我都不舍得擺出來。”

  得，不用周誠開口，聽完餘正德這話，錢老六自己就把東西放下了。

  餘正德這邊說的舒爽，錢老六則急的滿頭冒汗，反倒是周誠，有一搭沒一搭的挑揀著東西，像是逛菜市場一樣。

  看清周誠挑選的那些東西，錢老六又是好一陣心焦。

  這都什麽玩意兒啊？

  大眼一看就知道是假貨的東西，要麽就是連古董都算不上的現代工藝品，大哥，咱們是來挑古董撿漏的，不是來逛該的啊！

  要不是太扯淡，錢老六都想把周誠那一雙招子奪過來塞到自己眼眶裏。

  “周大兄弟，還沒遇到喜歡的？”

  看著周誠手上的動作，餘正德樂嗬嗬開腔道：“要我說，你手上那玩意兒就不錯，明晃晃的，看起來賊鋒利。”

  探頭湊到周誠跟前，餘正德故作思索道：“讓我想想啊，這東西是什麽玩意兒來著？”

  “對，雍正的，要麽就是乾隆的。”

  餘正德猛的一擺手，連掩飾都懶得掩飾：“古代皇帝都好尚方寶劍這一口，這把寶劍，肯定是古代皇帝的佩劍，你看看上麵這寶石，你看看這製作工藝，嘖嘖，寶氣逼人啊。”

  聽著餘正德這麽扯淡的話，即便是錢老六，都忍不住開口道：“這他麻明顯就是逗小孩子玩兒的玩具。”

  周誠手中，赫然是一把“寶劍”，正兒八經的寶劍。

  從劍柄開始，劍格上正反兩麵足足鑲嵌了十顆寶石，而劍莖上，寶石形狀雖小，但數量更多，一直到劍首位置，整個劍柄上密密麻麻鑲嵌了各色寶石不下八十顆。

  關鍵是，這些“寶石”透著濃濃的塑料工藝感，整一把寶劍，也就抽出來的劍刃還算說得過去，好歹是鐵的。

  把劍刃換成塑料，放在玩具店裏，妥妥的一把兒童玩具。

  抽出劍刃瞥了一眼，周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還別說，真是寶光十足。”

  餘正德聞言大笑：“對對，周大兄弟這眼光真不錯。”

  周誠翻看了兩眼，不顧旁邊拚命擠眉弄眼的錢老六，直接問價：“多少錢？”

  見周誠真要買，餘正德直接愣了，手中的珠子都停下了盤玩兒。

  盯著周誠看了許久，餘正德臉上再度浮現出笑容：“不多，既然是周大兄弟的心頭好，那就給十萬吧。”

  周誠聞言，直接把寶劍丟回了桌子上：“那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