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何方人氏
作者:青釉漫流沙      更新:2020-12-26 00:23      字數:2167
  陳晨突然覺得人有點多,自己若想跟範閑談一些比較私密的事情,就得把這些人都趕走,或者支開…

  這些人基本都算是認識了,直接趕走有些說不過去。

  於是乎,已經快要來到近前的費介,便在自己的心中聽到了陳晨的聲音。

  費介身形一頓,褐色的眼眸微微發亮,有幾分羨慕的看了眼自己的徒弟。然後吩咐範閑站著別動,徑直走到葉流雲身邊,對他低聲耳語幾句。

  葉流雲聞言神情略感詫異,但側頭便看到陳晨正對他輕輕點頭,於是便對四顧劍說道“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咱們今天就切磋切磋,說不定以後還就真沒機會了。”

  費介光明正大說悄悄話的舉動,自然是落在了四顧劍的眼中。再看到葉流雲的反應,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這是陳晨的意思。擺明了想要把自己幾人支開…

  想到此節,四顧劍對葉流雲冷哼一聲,啐道“老子還能怕你不成,跟我來!”

  說完這話,四顧劍毫不猶豫的轉身,大踏步向著劍廬別院北方區域的一處偏僻角落行去。

  葉流雲身影一晃,便如一道飄渺的煙雲跟了過去。

  費介轉身在五竹身側止步,說道“五大人,兩個大宗師打架可不常見,要不咱們也一起去看看熱…”

  “不去。”

  不等費介說完,五竹直接拒絕。蒙在黑布條下的雙眼,則是始終向著陳晨的位置。

  “那個人太過危險,在我離開之前,必須要一直守在範閑身邊。”

  費介沒有多想,見五竹根本不配合,他也完全沒有辦法。隻能轉頭望向陳晨,做出詢問的眼神。

  陳晨雙眼微眯,心到五竹倒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嗯…他也不算是人。反正無論他聽到什麽,也不會泄露出去。便對費介擺手道“別管他了,你自己去看熱鬧吧。”

  “好。”費介也不多言,抱拳一拜直接轉身,追尋著四顧劍與葉流雲的腳步而去。

  陳晨漫步而行,伸手指向不遠處那座湖心亭。

  “小範大人,咱們去那裏坐坐?”

  範閑恭敬的抱拳施禮,然後露出一個略顯尷尬,又有微微羞澀的笑容。

  “當不得大人之稱,陳先生叫我範閑就好。陳先生說去哪就去哪,範閑聽先生的。”

  …………

  湖心亭中,五竹獨自一人坐在石凳之上。陳晨和範閑則是並排蹲在水畔亭邊,看著湖中那一尾尾彩色的魚兒在水中嬉戲翻騰。

  陳晨端著亭中早就備好的魚食,隨手抓了一把撒向湖中。頓時引的無數魚兒爭相競逐,一時間激起水花四濺,波光粼粼很是養眼。

  範閑耐著性子看著陳晨在那兒喂魚,即便心中有所不耐,也沒有開口問些什麽。隻是時不時偷瞄陳晨,似是要從他身上看出一朵花來。

  以範閑的話來說,小爺這純粹是給老師麵子。誰讓費老頭一直叮囑自己不要張揚跳脫,免得招人不喜。

  時間點點滴滴過去,轉眼間便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範閑本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這段時間他已然換了好幾個姿勢在那蹲著,很明顯有些蹲不住了。

  陳晨雖沒有側頭看一眼,但他一直在注視著範閑的舉動。見他實在有些按耐不住性子,這才將手中的魚食全部灑入了湖中。

  陳晨知道範上一世在床上癱了一輩子,這一世不喜歡安忍不動。如今故意磨範閑的性子,也是出於一種惡趣味使然。

  他微微側轉身子,卻仍是沒有站起來。看著範閑很是隨意的問道“小範大人是哪裏人?權勢可盛?”

  範閑聞言一愣,沒想到陳晨特意把自己叫出來,就問這麽個問題。而且他還敏銳的察覺到陳晨的目光有些古怪,這讓他很是費解。

  因為那平靜和煦的眼神,似乎是在看自己,可似乎又不是…

  範閑不喜歡妄自菲薄,說句不客氣的話,現如今這天下,還有幾個人不知道自己的來曆!

  莫說生在京都長在儋州,是範家的私生子的消息。就算是慶國皇帝私生子的身份,也都已經傳開了。

  範閑想了想,覺得不管自己是誰的兒子,出生地總是在京都沒錯的。於是他照實回答道“我生在京都,長在儋州。現在又回京都入了官場,時任監察院院長。權勢盛不盛的,反正都是在朝堂中混碗飯吃。”

  “原來小範大人是京都人士,我還以為咱們勉強能算是半個鄉親呢。”陳晨嘴角忽而浮現一絲怪異的笑容,似是有些惋惜。

  “半個鄉親?”範閑一聽這話,雖然覺得有些別扭,但不妨礙被勾起的興趣。

  他正愁沒有什麽借口攀交情,用來拉近兩個人的關係。既然陳晨自己送上門來,那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範閑先是收斂心神,讓自己看起來盡量的平和淡然人畜無害,然後露出一抹似斟酌似羞澀的笑容。

  “天地無邊廣大,隻要能夠相遇就是一種緣分。隻要相識相知相互欣賞,不論出自何方行至哪裏,在相見時就是一見如故的老鄉。”

  陳晨聞言扯了扯嘴角,心道你就瞎扯吧…

  不過陳晨想到自己準備的說辭,才發覺自己也夠扯的。於是他忽略了範閑的歪理,又一次很是直接的問道“早聽聞小範詩仙之名,那些詩句真的是極好的,當真都是你一人所作?”

  範閑眉角微挑,他沒想到陳晨的話題這麽跳。張口便要說出自然全是我作的,但話到嘴邊卻又變了。

  “先生當麵相詢,範閑不敢口出狂言,亦不敢欺瞞。這些詩句並非我所創作,而是於睡夢之中偶得,許是承蒙了先賢的遺澤。

  “範閑,你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天下文人會怎麽看你呢?”

  雖然僅僅交談了幾句,但範閑發現陳晨似乎對自己很是友善。看似有些刁難意味的問題,實則也都是調侃。

  於是乎範閑想了想,不再可以的做出拘謹的姿態。雙手作揖笑言道“這話我隻是在這裏說,到了外麵我可不會說,更不會認。即便是我認了,天下文人也未必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