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在這大唐也要登上嵩山！”陳晨仰望嵩山奇偉的山勢，心中不禁浮現一幕幕往事。

  極峻峰頂的東方不敗，少室山上的喬峰、段譽。此時想來直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前行數裏，陳晨腳步停頓。麵前山路岔開兩條。一條路通往少室山，一條路通往太室山。

  陳晨正猶豫著要走哪條路，一陣悠揚的鍾鼓之聲傳來，空山回響，綿綿未絕。

  “這算是迎客嗎~”陳晨釋然，不再糾結走哪條路，腳步不停直上少室山。

  青山常在，逝去的隻有人和事。逆推了幾百年，少室山上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暮鼓晨鍾發人深省，悠揚的聲響如有淨化身心的作用，使人聞之心神安定。

  耳畔傳來的鍾聲越來越響，少林寺已在眼前。夜色已濃，信佛禮佛的香客早已下山，山門處冷冷清清。

  陳晨凝神打量，喃喃自語道“這個時期的少林好像要小許多，沒有圈占那許多的田地。”

  這時，山門兩側忽然跳出數名護山的武僧，手中皆持白蠟長棍。

  一僧問詢道“閣下何人，何故深夜到訪敝寺？”

  又一名較為高大的僧人站出，因其年少氣盛，心性修持不到火候，不待陳晨答話，便即高聲喝道“莫要在此徘徊，本寺夜間概不待客，速速離去！”

  陳晨微微皺眉，不想與之多費口舌，腳步挪移。身形閃動間已躍過幾人落入寺院內。

  幾名武僧心中震撼，始知遇到了高手，就欲高聲呼喝向寺內同門示警，這才發現身子僵立不聽使喚，所有人都已被封住了穴道。

  陳晨對寺內的布局頗為熟悉，輕車熟路的穿過一座座大殿佛堂。巡夜的僧人在寺內四處遊走，卻無一人能察覺到陳晨的蹤跡。

  內院之中，角落處一座獨棟的閣樓矗立，底層的窗子映出一點燈火如豆，夜幕下閃爍著朦朧的清輝。

  巡夜的僧人似有意避開這裏，沒有一人來此巡視，使得這一處格外的冷清。

  “藏經閣…”陳晨露出一絲訕笑，他隻是故地重遊，漫無目的的在寺院內瞎逛，沒想到不自覺間便來到了藏經閣。

  “篤篤篤…”木魚聲輕響，在這靜謐的環境中分外的引人注意。

  “貴客即來，還請入內。”

  略感熟悉的溫和話語傳入陳晨耳中，這讓他頗為尷尬，來藏經閣隻是下意識的行為。此時被人叫破，頓時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既然被發現，陳晨也不再隱藏，大模大樣來到近前，推開藏經閣的大門踏步而入。

  藏經閣的一層如記憶中那般，一排排的書架上滿是佛經典籍，靠牆一側擺放著一張長桌。

  此時桌旁有一老僧盤坐，一手翻閱佛經典籍，一手輕輕敲打著木魚。

  陳晨看清這位老僧，當即認出他的身份，正是聞名天下的四大聖僧之一道信大師。

  道信大師停下手上動作，將木魚與楞枷經放在一旁，雙手合十一禮，臉上掛著慈和的笑容，開口道“阿彌陀佛，老衲今日禪定之時，忽的心血來潮，預知今夜將有貴人到來，沒成想是尊者駕臨。”

  “心血來潮……”陳晨心思微動，暗自思忖，道信大師不愧是後世傳頌的禪宗四祖。佛法禪定與心的修持，當真是深不可測，竟已到了神而明之預見未來是地步。

  道信大師伸手虛引，請陳晨落座。隨即取出一冊燙金名冊推到陳晨麵前，笑道“尊者即來此，便依我佛門規矩掛個單吧。”

  陳晨不知道信大師此舉有何深意，想來也沒什麽不妥之處，隻是簽個名而已。當即刷刷幾筆將自己的名字書於名冊之上。

  道信大師收回名冊，露出滿意的笑容。略顯渾濁的眸子，閃動著出智慧的光芒“恕老衲多言，尊者似乎是心有雜念，不甚寧靜。”

  陳晨聞言一怔，旋即也不隱瞞，坦然道“實不相瞞再過兩日我將與向雨田於封禪台決戰。此戰殊無把握，心緒難免有些亂。”

  “邪帝向雨軒！他還沒死？”

  道信大師倏的起立，旋即又緩緩坐下，慨歎一聲道“是了，尊者既能降世，那邪帝為何不可活到現在。魔門中人慣用鬼蜮伎倆，假死脫身者，更是不在少數。”

  道信大師麵色沉凝，過了片刻又道“老衲曾聽聞邪帝向雨田修成了魔門奇功道心種魔，此法專門針對對手的心靈破曉，稍有疏漏便會被其趁虛而入，奪取一生的苦修。”

  陳晨點頭道“道心種魔，玄奇詭秘，奪人經驗與功力隻是其中一種用途。若沒有適當的應對方法，必將受其所製。”

  道信大師雙手合十，低聲道“”敢問尊者對心之一道成就幾何？”

  陳晨略作猶豫，和盤托出道“我所修功法融合佛道兩家之長，講究道功禪意。道功勾連天地，真氣運行生生不息。而禪意修心取自世尊入滅之法，無常無樂無相無淨，便是我所修心之四境。”

  “阿彌陀佛，世尊於婆娑樹下立地成佛，自有大智慧。”

  道信大師雙手合十，禮敬佛祖。又道“尊者這般禪定功法與嘉祥大師的枯禪玄功頗有相似之處，卻比之更為玄妙。諸事無常，苦海無邊，眾生萬相皆為我相，無人亦無我，無生亦無滅。”

  陳晨由衷讚道“大師佛法精深，言簡意賅，幾句話便道出了我這禪定心法的本質。”

  道信微笑道“老衲對修心一道尚有幾分心得，尊者可願聽否？”

  陳晨起身端正身形，合十一禮，肅然道“還請大師賜教。”

  “尊者請坐，談不上賜教之說。隻是我輩佛門子弟，於佛法上互相的探討。”

  道信大師收斂笑意，肅容正色道“欲修心，先知心，試問尊者何為心？”

  何為心？陳晨雖有修持，卻從未如此細致的想過這般問題，此時念頭轉動，脫口道“千般想法，萬種念頭，係出於心，亦止於心，心既是我。本我如是，自我如是，諸般行止皆唯心矣。”

  “言之有理…”道信大師微微點頭，繼而又搖頭，續道“若萬事萬物都唯心，是否一切都是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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