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陳晨有感而發，隨即自嘲一笑，喃喃道“情呀愛啊，這東西最是麻煩。還好我是個木頭，不懂其中三昧，愛誰誰…反正都與我無關！”

  目光望向石之軒，此時的他再無一絲睥睨天下的邪王風采，脊梁不再筆挺，身影不自覺的佝僂，麵上盡是淒苦與悔恨之色。兩行老淚滂沱，浸濕了胸前的衣衫。

  “秀心…我對你不起”石之軒呐呐自語，似那魂兒都已離體而去，心神破綻百出。

  良久之後散亂的的目光緩緩凝聚，露出一絲瘋狂的神色。以一種異常低沉的語調對石青璿道“青璿，殺了我吧，為你娘報仇！”

  石青璿秀麗的眸中閃動怨怒，素手緊握玉簫，身影驟然閃動，直撲石之軒要害。

  陳晨與寇仲齊齊望向徐子陵，徐子陵身形微動，終是忍住沒有動作，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現今這一出倫理糾葛，實是外人無法插手的。

  石之軒麵對石青璿的出手，浮現出慰懷的神情，在這一刻他得到了心靈最大的解脫。

  玉簫劃破虛空，清寒刺骨的勁氣帶起悠揚的旋律，陡然間一切歸於寂靜。

  石之軒雙目閉合，神態坦然而安詳。玉簫的前段緊貼在他的咽喉，那處的肌膚已被勁氣割出淺淺的傷痕，點點血跡悄然滲出。

  徐子陵心中一凜，石青璿終是出手了，不論有各種因由，她都將背負起弑父的罪孽。身行一動便要去將石青璿擁入懷中，給予她心靈的慰藉。

  “子陵，你心亂了”陳晨閃電出手，將徐子陵攔下，低聲道“你這是關心則亂，青璿還是下不去手的…”

  徐子陵聞言心中如升起光明，驅散了一切陰霾，凝神望去才發現正如陳晨所說那般。

  石青璿身子微微顫抖，手中的玉簫幾乎把持不住，眸中神采變換不定。事到臨頭，為母報仇的心卻不受控製的動搖了。

  石之軒緩緩睜開眼，目光灼灼的注視眼前的女兒，略顯激動道“青璿…你不殺了我嗎？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哢嚓！”

  玉簫在抖手間變得支離破碎，石青璿轉過身軀不去麵對石之軒，步履蹣跚的向遠處有去。

  徐子陵給了陳晨和寇仲一個請求的眼色，立刻追上前去攙扶石青璿，隻覺得懷中玉人似是沒有了支撐，搖搖欲墜。

  寇仲臉色異常難看，這般情形他又如何能痛打落水狗，趁機結果了老石的性命。

  陳晨輕拍寇仲肩膀，傳音道“看在陵少的麵子，不如放他一次吧。老石現在愛女成狂，也翻不出來什麽浪花”

  寇仲眉頭微皺，想到徐子陵這個好兄弟，咬牙道“就聽你的，咱們走！”

  這時一縷輕音遠遠響起，在這四周回蕩，淒迷且茫然“我已沒有娘，不能再讓自己沒有了爹。”

  石之軒聽聞此言，雙眼中精芒大盛，似是注入了無限的活力，忍不住放聲大笑肆意暢快。

  “情之為苦，愛亦為苦，世間萬般皆為苦。無邊苦海，需回頭。有青璿一句，我石之軒此生無憾！”語聲落罷，滿頭烏發已根根飄落。

  寇仲推了陳晨一把，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怪叫道“老陳，我是不是眼花了，老石怎麽變成禿頭了！”

  陳晨注目凝視掛著慈悲笑容，一副高僧大德模樣的石之軒，眉頭微微皺起。石之軒落發為僧的行為在他意料之中，畢竟原本的軌跡就是如此。可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種極為不妥的感覺。

  寇仲話語中的譏嘲之意甚濃，石之軒恍若未聞絲毫不與之計較，雙手合十麵露笑容，語氣真摯道“少帥可放下一件心事，自此之後，世上再沒有石之軒一人。”

  寇仲認真打量石之軒一番，見他不似作偽，擺手道“罷了罷了，我們本就無甚仇怨”說罷，拉著陳晨轉身便走。

  石之軒突然開口道“尊者，暫請留步”

  “何事？”陳晨停下腳步，皺眉望向石之軒，心中的怪異感覺始終縈繞不散。

  石之軒探手入懷，取出一個卷軸，隨手拋給陳晨，解釋道“我知子陵從希白出得窺不死印法，但他始終是不得其法。這卷軸是我近十年來苦心孤詣重新編纂的結晶，攏闊了不死印法的種種奧妙。還請尊者轉交給子陵，便當是我予青璿的嫁妝。”

  陳晨接過卷軸，做勢納入袖中，將其收入空間背包。立時間，腦海響起空間的提示音。

  “宿主獲得不死印法（詳解版），頂階頂級。獲得獎勵點90000點”

  “不管他目的為何，有空間的鑒定，不死印法不會有假…”陳晨略一思忖，點頭道“我會帶給子陵。”

  “如此多謝了，自此別過，後會無期。”石之軒灑然一笑，就此身化一道魅影，飄然而去。

  陳晨注視石之軒離去的方向，心神籠罩千丈範圍，石之軒直至脫離他的掌控，仍沒有露出一絲的異樣。

  “老陳，你發什麽呆！”寇仲推了陳晨一把，笑罵道“他奶奶的熊，真是見了鬼，老石居然轉性了！”

  陳晨聞言若有所思，心不在焉道“走吧，陵少和青璿當是回返玉鶴庵了”

  隨即，二人勾肩搭背的向著長安城內大街行去。

  十數裏外，一座破落的林間古刹。石之軒盤膝坐於一間靜室之中，身前地上一灘猩紅的血漬。

  石之軒麵如金紙，體內不死印法飛快運轉，一點點恢複內腑的傷勢。

  轉眼便是兩天，每日功行一百零八周天，石之軒的傷勢終是得到抑製。

  “沙門尊者名不虛傳！最後一擊完全超乎我的想象，那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力量，之前他並沒有出全力…”

  石之軒思及與陳晨交手的情景，探手從懷中取出一物，正是魔門聖物邪帝舍利。

  摩挲著邪帝舍利，石之軒嘴角泛起一沫笑意“試問尊者，誰又能宇內無敵？石某人不是你的對手，自有他人對付你。兩虎相爭，吾所欲也！”

  陳晨與寇仲回到長安城內，迎著人群步入朱雀大街，搖搖晃晃的返回司徒府。

  兩人剛一進門，便看到徐子陵正呆愣愣的站在天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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