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真一臉無奈。

  “我說老四，你天天跑外勤，負責咱們精武門的對外事務。難道還想不明白嗎？硬要去頂師父幹嘛。”

  嗨！

  陳立果一拍大腿：“我咋能想不明白呢？師父不就是想賺錢，然後從仙人那兒買神奇的彩票嘛。我也想啊，大家都想。我就是師父覺得這種轉變挺有意思，就多說幾句。鬧著玩嘛。”

  他笑得眯起了眼睛。

  陳真：……

  噗！

  旁邊閃過一道綠光。

  陳立果消失不見，原本站著的地方是一頭小綿羊。

  咩咩咩？

  他眼中都是震驚之色。

  劉振聲大笑著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和陳真、霍東閣勾著脖子走了。

  咩咩……等等我啊！

  陳立果變回人形，追了過去。

  ……

  傍晚。

  貝當路，馮宅。

  這是法租界的高端居住區域，能夠住在此處之人，非富即貴。

  作為全魔都最大的幫派頭目，馮敬堯自然有資格在這裏享有一棟花園洋房。

  此時，他麵前坐著兩個日本人——正是那井上友翔和鬆下涼。

  都是魔都圈子裏的大佬，彼此雖然不熟，但在一些歌舞會上也見過麵。

  “不知井上和鬆下先生今日到訪，有何貴幹啊？”

  馮敬堯拄著拐杖，淡淡發問。

  這個年代，日本隻是在魔都的十幾個列強之一，論勢力還真的不如馮敬堯。所以哪怕井上友翔和鬆下涼也都頗為尊敬，正襟危坐。

  聽他開口，井上友翔立刻回答：“馮先生，事情是這樣的……你也知道，那精武體育會的霍元甲素來跋扈，不把我們大日本帝國和您的青幫放在眼裏，時常搞一些破壞活動。所以前不久，我大日本空手道第一高手藤田剛門，就和他約戰虹口道場。”

  馮敬堯點點頭。

  “此事，我也略有耳聞。所以，貴方輸了？否則，也不會來找我了吧。”

  井上友翔表情悲痛：“那倒沒有！原本藤田君是穩贏的。因為我們已經對霍元甲下過……力氣去調查了。可是，沒想到精武體育會的人竟然用炸藥！我那麽大一個虹口道場啊，昨天還在那兒的。被炸藥夷為平地，藤田君也死了。”

  什麽？！

  馮敬堯大怒。

  “在這魔都的地頭上，他竟然敢動用炸藥？而且是能把一個大型武館直接炸沒了。真是豈有此理。”

  他怒了。

  炸藥啊……這是我們幫派和列強專用啊。你一個號稱愛國救民的精武門也用？這不是不按套路出牌麽。

  鬆下涼見馮敬堯發怒，心頭竊喜，趕緊一陣陣馬屁送上。什麽“魔都之王”、“地下皇帝”之類的話，讓他也頗為受用。

  但，作為一隻老狐狸，不會因為幾個馬屁就找不著北。

  他知道，這兩個日本人肯定有要求。

  果然！

  接下來，井上友翔就暗示，能不能出動青幫的人去報複一下精武體育會。最好是也能用炸藥之類的東西。

  至於報酬，鬆下涼表示之後青幫走私到日本的渠道和貨物都可以給個方便，而且如果事情鬧大，引發輿論，日本人可以出來背鍋。反正他們都不要臉，不怕這個……

  說到底，其他都是虛的，利益才是根本。

  青幫這麽多人要養活，光是收哪點兒保護費連塞牙縫都不夠。主要還是做生意——明麵上的幹淨生意，和見不得光的灰色生意，都得做！

  所以馮敬堯一聽對方承諾打通日本渠道，就答應了下來。

  隻是，炸藥是不可能用的。

  他承諾出動三十名很能打的幫派分子，其中一半配手槍，另一半則持鋒利短刀。趁著夜晚，潛入精武體育會館，搞人！

  雖然精武體育會俗稱精武門，但並不是古代那種江湖門派。更接近現代的那種武術培訓班，隻不過凝聚力強一些而已。

  所以普通學徒們隻是白天在館裏學武和鍛煉，晚上要回家去的。剩下的，也就霍元甲一家人和關門弟子。

  三十人完全足夠了！

  在馮敬堯看來，都已經是高射炮打蚊子了——畢竟武功再高，一槍撂倒。更何況十五把槍！

  “那麽，多謝馮先生了。希望合作愉快。”

  “希望兩位記住你們的承諾。”

  “請放心，以後青幫，就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朋友了。”

  “那倒不必。我馮敬堯雖然是個黑幫頭子，但也不太樂意和日本人做朋友。大家做生意夥伴就好，一起賺錢。”

  他抽了一口雪茄，語氣淡漠。

  作為魔都的地下皇帝，馮敬堯確實有這樣的底氣！

  別說你小日本了，就算是英法德那些真正的大佬，在魔都這一畝三分地上一樣得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井上友翔心裏閃過一絲陰狠憤怒，但臉上還是笑嘻嘻的，學著華夏禮儀拱手告辭了。

  馮敬堯看著他們的背影，也是冷笑連連。

  “嗬嗬，想把我當槍使？不過，我也恰好需要敲打敲打精武體育會了。最近碼頭上的生意，被他們攪黃了好幾次。更何況，如果事情鬧大被蒼蠅一樣的報社記者盯上，日本人還可以出來把這事兒扛了。還能打通國外市場，一舉多得。”

  雙方都有需求，所以一拍即合。

  不能說是沆瀣一氣，但絕對也是狼狽為奸了。

  於是，深夜。

  三十名身穿黑衣的青幫成員，就摸進了精武體育會館中去。

  他們熟練地翻牆入院，穿過前廳、練功場、講武堂……來到最後麵的居住區。

  領頭的人，臉上一條蜈蚣般猙獰的刀疤，倒三角眼中放出凶光，道上人稱“何三兒”。算是一個小頭目。

  這次夜襲精武門，就是他帶隊。

  居住區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霍元甲住在東邊兒，徒弟們住西邊兒。

  雖然是在魔都，但霍家畢竟是北方人，所以住宅采用的還是四合院的建造模式。

  嗬……呼！

  嗬……呼！

  剛進院子還沒靠近房間，就聽到巨大的呼嚕聲。

  何三兒一愣，惡狠狠地到：“他娘的！用炸藥把日本人的武館炸沒了，晚上居然還能睡的這麽香。真是些人才啊。走，悄悄過去，雖然這次任務沒什麽難度。但動靜還是別整太大。”

  說著，他們繼續往前，先選了西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