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作者:沈畫詞      更新:2020-12-18 13:27      字數:2201
  再次聽到許子沂的消息時,是在夏秋交接之際,滿院子裏都是枯黃的落葉,秋風起紛紛飛舞,好不漂亮。

  她來告訴她,說要去遠行,少說要兩三年不見麵,特意來同她道別的。

  蘇漾問起來:“你怎麽也遠行?許大人放心讓你走啊?”

  “不放心能如何?我又不告訴他。”她看起來狀態極好,之前籠罩在臉上的陰霾消失不見,很是容光煥發。

  她說話時嘴角勾起,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像極了她初見她的樣子,囂張之中帶著些許跋扈。

  她繼續說道:“這次我是偷偷走的,你可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啊。”

  蘇漾好奇:“你沒跟陸清婉說?”

  “她?那個女人是典型的見色忘友,自打她家李瑁回京之後,她就沒出來和我們聚過,便是去尋她,她不是在帶孩子就是在上課,沒意思的很!我覺得啊,估計我走了,她要過兩三個月才會發現呢!索性一開始就不告訴她!哼!”

  蘇漾笑笑,雖說她說的是事實,少不了要給陸清婉說幾句好話:“她向來如此,有了男人哪還管姐妹啊!不過,她嫁了心心念念的男子,這般愛慕在乎他也實屬能夠理解,倒是苦了李瑁,要遷就那麽個作精了。”

  “哈哈哈哈!說的妙啊!”許子沂最愛聽蘇漾和陸清婉鬥嘴,不過那般盛景已經許久沒見過了,眼下聽蘇漾吐槽,也很有味兒。

  許子沂行程都安排好了,來王府不便多加逗留,才不過兩刻鍾,就聽見外麵馬兒啼叫,她慌慌張張要走。

  蘇漾趕緊喊住她:“你此番該不會去尋商星沉吧?”

  “他?”她搖頭擺手的否認:“才不是才不是,哪能一直上趕著熱臉貼上去呢,我已經吃過強求的苦了,斷然不想再來一次。”

  “那……”

  “真的是到處轉轉,從小到大沒出過京城,你說我可不可憐?”許子沂坦坦蕩蕩的回答:“當然,主要是為了躲那個張生。”

  張生是先前提到過的,喝醉酒呼嚕打的震天響的那位,雖說許子沂拒絕了他,但他依舊孜孜不倦,隔三差五就會去拜訪她。

  許子沂躲避不及,張生比之前許多相親對象都要靠譜,見不到她,轉而上許府拜訪許大人。

  張生是有些學識的,經常和許大人對弈喝茶,久而久之,許大人越發覺得張生不錯,很適合做女婿。

  尚未搞定許子沂,倒是先搞定了許大人。

  許大人有意撮合,無奈許子沂提到張生,腦海中隻剩下震天響的呼嚕,連連拒絕。

  拒絕不成,就開始各種躲著張生,蘇漾足不出戶,也能聽到許多關於她為了躲張生鬧出來的烏龍事。

  有好幾次,都是張生出麵擺平的。

  蘇漾同李潛說過,覺得從諸多事中,判斷出張生還不錯,應是真心喜歡許子沂的。

  李潛讓她別摻和人家男女感情的事,她覺得不錯的人,許子沂不喜歡,依舊白搭。

  所以現在聽到她這麽說,蘇漾也隻能無奈的笑笑。

  緣分這種東西,指不定就是誰欠了誰。

  麵對著許子沂的抱怨,她了然的笑笑,在她離開前,多嘴問了句:“你打算去哪兒?要不這樣,你每到一個地方,便同我發封信,我幫你留意著家中情況,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聯係你也方便些。”

  “對啊!”許子沂讚歎不已:“還是你想的周到,那就辛苦你了!”

  她嘿嘿一笑,把自己的行程規劃圖拿給她看,蘇漾約莫記得差不多,才送她離開。

  馬車在視線中越來越遠,由兩米多高漸漸變成了一個小圓點,最後那個小圓點,也徹底消失不見。

  秋風蕭瑟,天地肅殺。

  許子沂走後,蘇漾頓時覺得失去了很多樂趣,似乎這一年,身邊的人都在慢慢離開。

  她偶爾會懷念以前的熱鬧,但也清楚,人們都有各自的人生,相聚本身就是短暫的,更多的時候,是各自在各自的征程上不斷前進。

  這樣一來,那人生中許多次短暫的相聚與熱鬧,便顯得彌足珍貴。

  下次再見麵的時候,一定要更珍惜一些。

  她將自己的這份小小的傷感告訴李潛,男人還未從滿足中回過神來,懶洋洋的抱著壓在身上的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聲。

  若是他困極睡著了,這般態度倒有情可原,偏偏他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再度點火,而她在談論鮮有的傷感,便一時覺得惱火。

  蘇漾在他肩頭上狠狠咬了一口,咬的男人悶哼出聲,她才解氣的鬆開。

  隨後一看,居然滲出了血。

  她本來是有火氣的,然而這會兒,卻像個做錯了事兒的小孩子,手足無措的呆呆的看著他。

  李潛偏頭一看,齜牙樂了:“喲,夫人今天送給我的牙印兒,還帶顏色了呢!比之前的都高級,我愛了。”

  “……”

  蘇漾本來惴惴不安,被他吊兒郎當的話一逗,鬆了口氣。

  她想要去取帕子,被他攔腰摟住,搖搖頭說道:“不疼,夫人別覺得愧疚,為夫很是喜歡。”

  “我……”他嘴上說著不疼,可蘇漾到底還是懊惱:“若是咬的疼了,你就不能吱聲?我…我下手又沒個輕重的。”

  “真不疼。”他說著:“你若是愧疚,不如讓我咬回來。”

  蘇漾把胳膊伸到他麵前,他卻按住她的頭,狠狠的吻,知道她喘不過氣兒才鬆開。

  “這下討回來債了。”他笑著撫她的唇:“人生聚散是常態,無論是聚還是散,都當珍惜,聚時珍惜你我,散是珍惜自己。會傷感,說明夫人可愛,為夫不出聲,是不想打擾夫人。”

  “你那不安分的手已經很打擾了。”蘇漾癟癟嘴道:“你是如何做到,一邊正兒八經說事的時候,手在一邊做著壞事的?”

  李潛噗嗤一笑,把她壓在了身下。

  許子沂走後約莫四五天的樣子,張生就找上門來。

  張生原名叫張省非,家裏頭是小門小戶,祖輩都是讀書人,官不大,祖上最高做到五品,而他自己今年秋闈時,剛考中進士。

  他是個老老實實的讀書人,沒什麽花花腸腸,模樣果然如許子沂說的眉清目秀,說話也客套文縐縐的。

  蘇漾叫人將他請進府,他行禮過後,才不疾不徐問道:“不知王妃可曾知曉許姑娘的去向?若是知曉,不知能否行個方便告知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