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有些失態
作者:
沈畫詞 更新:2020-12-18 13:25 字數:2075
蘇家大門上貼著的紅對聯,換成了白布,傍晚時分,蘇佑離世的消息,在這個喜氣洋洋的時間裏,傳遍了京城。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許子沂,她一大把年紀尚未出嫁,懶得在府上聽他們說教,索性依然泡在酒樓。
達瓦和她不對付,兩個人抬杠打發時間,倒也頗有意思。
近幾天是置辦年貨的時候,街上的人多的緊,來酒樓裏吃飯的卻比往常還要少。
因著生意湊合,許子沂打算同蘇漾商量,提前給幾個家在京郊的夥計放假,好讓他們趕回家過個好年。
她去王府找,沒有找到蘇漾,問了管家才知道,她回了蘇府,說是蘇佑許是不行了。
蘇家除了蘇漾,全是兒子,他們全都跟著蘇震東征戰沙場,許子沂隻知道嫡子蘇敬的名號,蘇佑是第幾子並不清楚。
可以肯定的是,是蘇家人無疑。
許子沂跟去了蘇家,想看看是不是能幫上什麽忙,等她趕到的時候,裏麵傳來震天響地的哭喊聲。
蘇佑在京城裏麵的時間短,十多歲就去了邊疆,在戰場上度過,後來成年後,被越武帝看中,一道秘密聖旨將他送到了海島。
他幾乎沒有什麽朋友。
然而蘇家的地位尚在,朝中不少大臣,仍敬重蘇家為大越做過的貢獻,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紛紛發來了慰問。
其中不僅有文武百官,還有京城有名的商賈,就連百姓們都自發的前來悼念。
這讓李知隱約不悅。
蘇家的影響力,是他始料未及的。
哪怕赫赫有名的大越守護神蘇震東已然離世,哪怕蘇家這兩年棄武經商,無人入朝為官,然而隻要蘇家存在,對他來說,就是個強大的威脅。蘇家在百姓中聲望很高,隻要他們想,振臂一呼,追隨者眾。
他沒有忘記,在整個軍營裏,雖然莫淵是大將軍,然而手下的兵,很大一部分都是蘇家人先前領導的。
本來還想把對付蘇家的事情往後拖上一拖,通過蘇佑離世,倒是讓他看清楚了。
養虎為患,必須盡快除掉。
李知抿了抿唇,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他招來孫來勝,問起來:“蘇佑的葬禮是在什麽時候?”
“兩天後。”
“你傳旨下去,朕明日去祭拜。”
“是。”
李知要來祭拜,在意料之中,蘇家是百年將門世家,幾代人為了守衛大越這片土地,拋頭顱灑熱血。
沒有蘇家祖輩的付出,就沒有大越如今的秀美山河。
有很多原本沒打算來祭拜的官員,在得知皇帝要來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在次日登門吊唁。
李知到來的時候,是正午剛過。
以他的身份,隻在蘇佑的靈前上了三炷香,起身時掃了眼守靈的人,在看到有個孩子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
蘇佑的年紀不大,守孝的人自然少,除了蘇漾和兩個弟弟之外,還有幾個小娃娃。
這些小娃娃中,有的是蘇家本家的,比蘇佑小一輩的,他的小侄女小侄子。
然而李知一眼看到的男孩,他有張叫人過目難忘的臉,身上的氣質一點都不像同齡人。
在他目光看過去的時候,對方與他視線相對,沒有半分畏懼,隻是靜靜的跪在那裏,坦蕩的任由他打量。
李知心中好奇,稍稍揚了揚眉。
沒想到蘇家的新一輩中,還有這般出色的人物。
有些人打小就能看到他燦爛的未來。
隻是可惜了……
“皇上在看什麽?”孫來勝注意到他的目光,小心的提醒著他注意腳下,但見他依然不收回目光,好奇的循著看過去,隻看到一個漂亮的出奇的少年,那男孩子約莫有六七歲的樣子,五官格外受老天的偏愛,鼻梁挺翹,薄唇緊繃,臉龐稍顯稚嫩,然而即使如此,他跪在那裏,照樣讓其他人黯然失色。
“喲!好俊的小男孩!”孫來勝脫口而出道:“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奴才總覺得這小孩子有種熟悉的感覺。”
李知愕然的收回視線:“你也這麽覺得?”
“皇上也這麽覺得?”孫來勝笑笑道:“奴才就覺得熟悉,可明明之前沒見過這個小男孩啊。”
“這是誰家的孩子?”李知問帶路的蘇弋。
蘇弋抿了抿唇,旋即收拾情緒,平靜無波的回答道:“是安王府上的大公子。”
李知愣了愣神,孫來勝更是張著嘴不再說話,這下兩個人都知道,那熟悉感是源於何處了。
能在同齡人中,有這般冷冽穩重的氣質,的確像是李潛教出來的。
“沒想到都這麽大了。”李知心中有所異樣的說道:“七歲了還是六歲了?”
“六歲。”蘇弋回答:“當年王爺被流放到嶺南之地時,一路顛簸險些病死,據說是個姑娘救了他,而後兩個人日久生情,隻是後來那姑娘在生產的時候,遇到了些意外,後來沒多久就去世了。王爺便獨自撫養孩子。這些事,皇上應該都知道吧?”
李知點了點頭。
李潛同他說過,他也知道他有個兒子,還收養了個女兒,隻是從來沒有見過。
今日是第一次見麵。
“叫什麽名字?”李知笑了笑:“朕公務繁忙,皇弟不把孩子帶出來,朕也一直都未曾見過,更不知其姓名。”
“容時。”
“容時……”他點點頭:“好名字。日後應該讓他多進宮,朕的太子缺個陪讀。”
李知是有孩子的,當年在徐語安的幫助下,他討到荒郊野嶺,苟且度日,還是遇到了個姑娘。
那姑娘沒有什麽文化水平,勝在皮囊不錯,又為他生了兩個兒子,以至於他在進宮當皇帝後,把孩子也一並接進了宮。
“他和太子年歲相仿,兄弟兩個應該也能說到一起。”
蘇弋讚同的點點頭,話卻推的很漂亮:“這事皇上還是同王爺商量吧。小人做不了這個主。”
“哈哈哈!所言極是!”李知略微有些尷尬,坐下來倒了杯茶道:“朕隻是見到欣賞的孩子,異常喜歡,有些失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