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雲婷婷又來看雲飄飄，說了一大堆雲飄飄也是心不在焉，到最後一句了，才突然抬起頭，神采奕奕的。

  “我看大姐也沒有特別惦記他的意思，那就好，我還怕你忍不住要去。”

  雲婷婷收拾好自己被壓皺的衣擺，就起身離開了，剩下雲飄飄一個人。

  然而心情卻突然翻湧，季奉言如果已經好了，雲婷婷當然不會這麽說，那就是還沒好。

  沒好的話……雲飄飄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慢慢的擰緊在一起，自己都感覺有些疼了，也沒有分開的意思。

  季奉言安靜的躺在床上，此刻突然睜開眼睛，看見自己麵前的是剛坐下不久的雲婷婷，還在低著頭整理腿部的衣擺。

  環顧四周，看見這裏已經不是最後一眼看見的山下雪原，也就安心了。

  多少離她更近了，想必相見的日子也不遠了。

  “四小姐。”

  他喊了一聲，雲婷婷驚喜的抬頭，“你可算是醒了，也不辜負我的醫術，嗯，這就好，你既然醒了，也就離好不遠了，這樣，你再此再住個幾日，先不著急回去。”

  雲婷婷自顧自的找紙筆，嘴上也開始吩咐季奉言。

  但她就是不說季奉言想知道的，著急的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不過雲婷婷也是個七竅玲瓏心，看了他一眼，馬上就冷靜下來語氣。

  “你這屋子後麵是不能進去的，是供奉的地方，現在也隻有把你安排在這了，大姐不經常來。”

  他低著頭，眉眼低垂的有些落寞的意思，剛要開口懇求什麽，又想起之前英國公府的那些混賬事，再加上雲飄飄冷淡的眼神，也沒了底氣，醞釀許久的底氣一下被抽完了。

  雲婷婷看他也沒什麽別的事情了，這就低頭收拾自己的銀針，準備離開。

  “好了，你也安生歇著，你既然是大姐的夫君，這山上就有你的地方。”

  雲婷婷很輕鬆的模樣，仿佛不讓雲飄飄出去的不是她似的。

  “嗯。”

  季奉言也不急於一時，人都來了，還怕見不到雲飄飄麽？

  況且她也沒說不許見，不許見隻是雲飄飄的意思，若是自己人都到她麵前了，也就沒有不見的道理了。

  季奉言感覺到光芒的消逝，一回頭，看見雲婷婷這就要走了，門也隨著她的動作慢慢關上。

  方才口口聲聲安排好的說辭，頓時安慰不成了，這雲婷婷一定知道她夫人在哪。

  心裏猶如初生野草一眼撓著，季奉言還是開口叫住她了。

  “是我做的不好，能不能，能不能告訴我飄飄現在在何處？我隻想遠遠的看她一眼，就滿足了。”

  雲婷婷果然停下來了，季奉言的眼睛也亮了些，眼看著希望來了，他頓時冒出許多之前都在腦海裏倒騰千萬次的話。

  “我保證再不忽視她了，時時刻刻都跟她一起，那種累活兒都由我來做，不怕誰說什麽，冬至節本來就是該我跟她一起的，是我自己躲懶了。”

  雲婷婷眉毛挑起來，看著季奉言不置可否，但暫時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了。

  他也被鼓勵了似的，繼續表明自己，

  “至於國公府裏，我會處理好的，在飄飄回去之前就已經要我爹下和離書了，信很快就到，若是不成，我就上達天聽，太後娘娘很喜歡飄飄，肯定會站在外麵這邊的。”

  “我爹也知道這是是那個女人做的不對，斷然沒什麽好說的，若是不搬出去，也會將那個院子鎖起來，害不到飄飄的。”

  他說的又著急又激動，把自己弄的臉色通紅，隻是說完了，看見雲婷婷的神色還是之前那般，仿佛對這些不滿意似的。

  挫敗壓垮了他的眉尾，心虛的感覺又排山倒海而來，季奉言低下頭，嘴巴動了動，似乎要做最後的辯解。

  “好了，我知道了，什麽時候我大姐願意見你了自然會見，隻是現在你身子不好，她也不好，你們還是互相都安生些吧。”

  季奉言愣愣地點點頭，不知道自己的話是起了作用還是沒有。

  雲婷婷的態度太曖昧了，又說雲飄飄的身子不太好，把他的注意力徹底引開了。

  趁著他思索這話的意思，雲婷婷已經很利索的關上門走了。

  這下沒人問了，季奉言也就認命的躺下去，蓋著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他起了些迷迷糊糊的睡意，不多時就閉上眼睛了。

  雲婷婷出去之後，繞了一小段，到了這個大屋子的側麵，看了一眼前麵，是雲飄飄的地方，後麵，是季奉言的地方，他們最多隻有一牆之隔。

  所以剛才的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而是雲飄飄。

  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也就是“如果雲飄飄聽見了，想見你，自然會去的。”

  雲婷婷眨眨眼睛，轉身去她自己的藥房了。

  不過雲婷婷沒想到的是，雲飄飄介意之前對姐妹們做下得保證，說不會輕易原諒，是以現在心軟，也不足以叫她去叩門和好。

  反而雲飄飄現在是在和自己較勁，在想一些很之前不必細想的東西。

  傳出季奉言聲音的牆麵是她的背後，雲飄飄不自覺的翻個身，看著那麵牆。

  心裏開始了拉鋸，神色也莫辨了起來。

  “是不是要去問問怎麽回事，現在是不是好些了，能說話了也許不是那麽嚴重，可雲婷婷沒趕他下山去，也許還需要些治療。”

  “現在不是要想這些的時候，到底要不要去見，都說的這麽明白了，而且不是說給自己聽的，是雲婷婷。”

  “若是隻是說好話博同情呢？不對，季奉言不是這樣的人，那件事情也隻是疏忽了，再加上對冬至節沒什麽經驗。”

  “可自己當時都那麽痛苦了，還是緊抓著冬至節重要不放，自己兩條人命還不如一個冬至節。”

  雲飄飄又翻過去，氣呼呼的把被子就往頭上一蒙，但這樣不能馬上就睡著，反而是背後的牆，沒有再出聲了。

  迷迷糊糊的糾結了一陣子，因為懷孕，雲飄飄也睡著了。

  大約是差不多的時候，季奉言醒過來了，一股勁在心裏拉扯著，他最終還是起身來，活動手腳之後確認自己沒什麽大礙，就打開門想去找雲飄飄了。

  外麵的風雪比山下小了很多，可還是不容小覷，他現在單薄的幾件衣服根本就不能走太遠。

  皺了皺眉，季奉言還是關上門退回去，到處找衣服。

  不過這一下關門的動靜把雲飄飄吵醒了，她也揉揉眼睛，卻因為身子太重沒法立刻起來，反而開始想這關門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