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尚書令大人屢次拒不見麵，我等何故於此！”

  張柬之同樣一肚子悶氣，以他宰相首輔的身份，竟然三番兩次被人吃閉門羹，鬧呢不是？

  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越來越僵硬。

  “……裴旻，死哪去了？”

  李冉目光一狠，“去，把這些閑雜人等都給我請出去，若不聽話，打到什麽程度，隨你便。”

  隻後悔沒將武器別在腰間，狠話缺了說服力。

  饒是如此，也把張柬之等人嚇得差點尿出來。

  李冉在朝堂上公然轟殺大臣的野蠻行為那是曆曆在目。

  “好，好，尚書令大人既然不肯賜教，我們走便是！”

  最終，這老貨認慫了，鬱悶的狠狠瞪了一眼，趕緊閃人。

  行到院門時，似乎覺得太沒麵子，又回頭道，“我要找皇上評評理，我等為了公事而來，尚書令大人卻如此對待，哼！”

  “少拿老丈人壓我，我在河東道收拾殘局時，苦心孤詣弄出的民工勞動條例，你們這些人改來改去，隻給我保留了三條，我被這麽不公平的對待，還沒找你們算賬呢好吧。”

  李冉哪會給這廝台階下，森然道，“要不是看在仙蕙兒的份上，我回洛陽第一天，就是找你張大人算賬，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

  論嘴炮，他便是針對誰，三兩下便把張柬之說的毫無脾氣。

  “嗬嗬，尚書令大人，丞相，都少說幾句吧，咱們和和氣氣不好麽。”

  眾人眼見張柬之要被氣暈過去，趕緊將他扶住，楊再思素有八麵玲瓏之稱，又跟李冉打過不少交道，賣了老臉硬著頭皮堆笑道，“尚書令大人，我等今日來，隻是問幾句話，還請你不吝賜教，我等也能受益匪淺。”

  這貨的待人接物能力的確沒話說，和事佬做的正是時候。

  “罷了，興致都被你們幾個攪和了，問吧，趕緊的。”

  對事不對人，李冉也不想把張柬之氣出高血壓來，這老貨還算中用，沒了他，老丈人得傷心好一陣子。

  毫無新意，預想中一模一樣的問題。

  “尚書令大人既然抓住了突厥可汗，此人如何處理，當妥善為妙，眼下塞外軍情頻報，說突厥人陳兵邊境，要報複咱們燒殺之仇，尚書令大人可有良策破敵？”

  張柬之回了好幾口氣才穩住情緒，沉聲問道。

  言下之意很明白，李冉挑起的戰爭，擦屁股也得你李冉自己來。

  “我就是區區一閑官，若突厥人要打，輪不到我上戰場吧，若突厥人要和，那也得你張大人出麵和他們談不是？”

  李冉又好氣又好笑，合著這老貨犯上依賴症了，真覺得自己應該萬事包幹麽，又不多拿一份工資。

  被擠兌得沒話說，張柬之差點又吹胡子瞪眼，總算被楊再思等同僚死命拉住，才氣呼呼道，“就算如此，還請尚書令大人給予建議，整個計劃皆由你布局，你若不出，天下何安？”

  這高帽子戴的漂亮，事實證明，這老貨還是有幾分看人下菜本事的。

  求人都求得別樹一格……

  “都散了吧，兩日後，我去上早朝。”

  李冉微微搖頭，知道想要耳根子清靜就得解決了眼前麻煩，不再戲耍諸人。

  這年頭，‘麻煩’是大人物的標配。

  兩天後的早朝，李冉果然如約而至。

  張柬之等群臣頓時鬆了一口氣，知道今日爭論不決的如何處理突厥邊境問題，要終結了。

  李顯在太監和侍衛的簇擁下，走進了宣武殿。

  例行程序自不必說，反正百官都知道今日硬菜是什麽，統統不廢話，隻半個時辰不到，張柬之便總結陳詞，拋出了核心議題。

  “陛下，目前突厥人陳兵邊境，已有數萬人，是打是和，還請陛下示下。”

  “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皮球踢過來又踢過去，這老丈人處理君臣關係的水平日益見長。

  當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集中在李冉身上。

  毫無疑問，這位主動挑起戰爭又生擒了突厥可汗的大唐仙師，最有發言權。

  李冉微微一笑，站了出來。

  “皇上，臣以為，是打是和，都行。”

  眾人頓時愣住，什麽叫都行，這種和稀泥的言辭跟沒發言有毛區別？

  “哦？你細說。”，李冉卻聽出了不同的味道。

  “突厥人損失慘重，當然想找回場子，不過畏懼咱們的實力，所以不敢貿然動手。”

  李冉揚眉，對老丈人的反應力非常滿意，“換句話說，戰爭並不是他們唯一的必須選項。”

  “尚書令大人認為突厥人會服軟不成？”

  張柬之搖頭，“這些蠻夷狼子野心，不得不防，今日擒住了他們的可汗，我認為，他們必定報複。”

  “……那，要不張大人你領兵去關外迎敵？”

  李冉無所謂的聳聳肩，嗆聲沒商量，這老貨，性格武斷的毛病跟年齡成正比。

  張柬之被哽得不輕，卻無法反駁，偃旗息鼓退讓一步。

  李冉同樣見好就收……對事不對人，況且有一個重要信息，張柬之等群臣是不知道的。

  阿史那卻雲的存在！

  為了保密，隻有李顯、李重潤和李冉三個人知道李冉的突厥‘換血’計劃。

  “突厥可汗跟我簽訂了一份割地賠款協議，你們應該都見過文案了。”

  李冉環視眾人，淡淡道，“他們要打，就是毀約，理在我一方。”

  “尚書令大人，突厥人言而無信，絕不會履行合約！”

  張柬之又忍不住跳出來反駁，“他們集結重兵，毫無賠償打算，況且咱們殺了他們那麽多人，對方豈肯善罷甘休。”

  “……張大人，我都說了，你若真一心想跟突厥人幹一仗，可以馬上向皇上申請領軍出征的資格，沒人攔著。”

  李冉真有些生氣了，這老貨三番兩次打斷他話頭，真當自己佛係青年？

  “好了，冉兒，柬之，你們都是為國家著想，不必起爭執……冉兒，那份賠償協議，要價甚多，突厥人多半不會遵守約定的。”

  李顯打了個圓場，暗捧了張柬之一手。

  “所以，我要求他們分期付款，若他們不肯，重潤將軍領兵駐紮在邊關，隨時能出塞去討要。”

  李冉微微一笑，“當然，這不叫發動戰爭，叫做拿回賠償款。”

  “唔，朕有些理解了，你想要名正言順？可是突厥人蠻不講理……”

  “皇上，不是突厥人蠻不講理，而是‘一些’突厥人蠻不講理！”

  李冉不得不糾正他的錯誤觀念，龍生九子各有所好，有野蠻的突厥人，自然有不野蠻的……雖然兩者數量並不成比例。

  然而大唐的軍隊出塞，把不講理的突厥人殺了個痛快，剩下那些能講道理的，就顯得多了。

  比如，阿史那卻雲的話語權明顯高了許多……吞並戰敗的部落後，這二五仔肥的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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