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一波又起（中）

  屈侯軒將晚玥拉過身側，兩人躲在宮門外聽著。

  “什麽弟子有問題？貴派弟子眾目睽睽之下猥瑣行徑，就沒有問題？”

  反問急切強勢，是淨清道長的聲音。

  晚玥緊咬下唇，原來師尊看得真切，不管對自己如何嚴厲，在外人處，她總歸是護著自己的。

  “你！這兩碼事！好，我承認子慶有點猥瑣，那她最後使的術法如此邪乎，怎麽解釋？”明顯被淨清道長嗆急了，連敬語都省得用，直呼“你”字。

  淨清道長悶哼一聲，不作答。

  “二位道長，切莫動氣。”聲音不急不緩，蒼老有勁，如此開場說話的，一般都是扮演和事佬的人。

  果不其然，繼續聽到那聲音道：“並非是針對哪一位弟子，隻不過如今事發蹊蹺，此等妖邪聖物時隔幾千年再現，竟會認主，妖王又破封印而出，實在過於巧合。咱們三派立於正道前列，應同心協力，共同對付此次劫難，為枉死的村民弟子討回公道啊！”

  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後，緊跟著無奈歎息：“然此次劫難始發天苑閣，十載劍會人盡皆知，弟子越級取勝，又獲至邪聖物，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咱們兩派就是想幫瞞著說話都行不通啊，如何堵得住這悠悠眾人之嘴？所以貴派還是得給世間一個交代！”

  此話聽得晚玥陣陣發寒，字字句句在理，為天苑閣處境著想，卻又步步緊迫，將事件逼向退無可退的地步。

  他握著她的手腕，也不自覺力道加重。

  一直未開口的另一個聲音響起：“清沐掌門所言極是，妖王破封印一事確該好好詳查，至於黑晶認主，恐怕是巧合，昨日情形，妖王看起來並不知情。這世間奇人怪事何其多，神物認主既是講究機緣，貧道認為，心中有善便是道，單憑認主一事就揪著一個小弟子不放，非大派作風。”

  聲音不卑不亢，聽得屈侯軒手中的力道又鬆下來，心底噓口氣。

  “哈哈哈！”蒼老的聲音笑起來，並不生氣：“淨玄道長有仙家典範！不過這裏沒外人，老道也是為你們著想，就把話說開了。這事死的不是一兩個人，整村的人，再加上少數一些世家弟子，傷的傷，勢必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到時即使不是我們兩派來尋結果，這世間的眼睛也是盯著你們天苑閣的！”

  此話一出，內廳裏一陣靜默，久久未有人開口。

  “多謝清沐掌門！”淨玄道長終於開口。

  “二位首座，不妨直言，關於黑晶認主一事真的從未察覺？”清沐真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次探探口風。

  “…貧道眼拙，並不知曉。”淨玄道長應道。

  “本座也不知曉，隻以為是水麒麟之力所鑄，那弟子平日裏我並不待見。”淨清道長也回道。

  晚玥微微低下頭，眼睛有些酸澀。

  “噢，然是如此…”不管心中信與不信，清沐真人嘴上還是了然了，道：“那就勞煩二位道長徹查此事，兩派便靜候佳音了。”

  “告辭！”玄鑫道長態度冷淡。

  聽見腳步聲向外走來，宮外偷聽的兩人趕緊挺直了身子，作出剛巧到來進去的模樣。

  晚玥與兩派掌門擦身而過，手心捏汗，餘光裏瞥見他們在看著自己，便把身子挺得更直了，也回望二位掌門。

  “見過二位掌門。”晚玥躬身行禮，雖然心中是有些小秘密，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道理還是懂的，氣勢上不能輸！

  “呃…哼！”玄鑫道長一愣，又悶哼著繼續離開。

  清沐真人則是點頭示意，並未多言。

  “…你倆怎麽來了？”淨清道長很是頭疼，自從撞見昨夜之事。

  真是內憂外患，一點也不省心，玥兒這弟子，資質不怎麽樣，惹出的事倒樁樁是一等一的難事。

  屈侯軒恭敬地向二位首座行禮，道：“軒兒特來向師叔們辭行，需回帝都幾日。”

  此事在二位首座意料之中，不少弟子受驚後已請願回去，他身為皇族一脈，回去休整幾日也是情理之中。

  “好！小雲今早已來辭行過，可是一道回去？”淨清道長追問。

  “是！同行之人還有瀟師弟，今日他不得空閑，應該晚些時候會來拜見師叔，軒兒就不代他請辭了。”

  “也好。”

  屈侯軒未有起身之意，而是順勢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道：“軒兒還有一事。”

  這熟悉的場景，讓淨清道長眉頭一皺，他甚少行如此大禮，上次見時還是在五年前，為玥兒請願破格升階之時。

  “我今日同二位掌門嘴皮子說乏了，不想再聽了。”淨清道長說完抬腳就要離開。

  晚玥以為自己聽錯了，師尊竟如此直截了當，不僅自己，連淨玄道長那張甚少有表情的臉，都扯動了下唇角，他竟是在笑！

  “我要帶小玥跟我回帝都！”屈侯軒也顧不上禮節，直接脫口大喊道。

  見淨清道長身子一僵，腳步收住，才又慌忙補道：“求師叔應允。”

  “不允。”

  淨清道長又繼續往前而去，卻被後方的少年擋住，跪在她麵前。

  “今日就是你師尊在此，我也不允，本座弟子由不得其他苑閣幹涉。”

  淨清道長一向冷麵無情，連淨宿師尊都要禮讓三分，鐵了心也要往前走。

  屈侯軒騰地起身，一路追趕，淨清道長走一步，他便緊追兩步，如此糾纏，惹得淨清道長也是臉色不悅：“軒兒！”

  “師叔得罪了，軒兒沒辦法才耍無賴的…”他倒是一臉笑嘻嘻的。

  晚玥等了片刻也不見師尊和師兄有所動靜，說實話，自打小時候被賣進天苑閣後，出去行得最遠的地方便是山下的村莊。

  兒時對外麵的世界並沒有多少記憶，對於這次遠行，其實是有些期待和心動的。

  她憂心師尊生氣，會責難於師兄，於是小跑跟著出去。

  卻見他喜笑顏開，連連對師尊道謝，而師尊則是半嗔半喜，甚是無奈搖頭，這才徐徐離開。

  她眨眨眼，緊張地問道：“師尊，是不是生氣了？”

  “是生氣了！嚇死了！”也不知真假，屈侯軒拍拍胸口緩道：“不過，師叔同意了！”

  “真的！”晚玥雙腳輕盈點地，不敢置信，卻又疑惑：“你怎麽同她說的？”

  他眼神躲閃，隻道：“改日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