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禁妖樓倒（上）

  峰仁台上空，新換上來的兩名弟子繼續奉命看守著，其中一個略顯年長的弟子埋怨道：“哎，怎麽會發生這種邪門的事？你說下麵那些人還有沒有救了？”

  身側的弟子嚇得噓聲，左右查看後，才道：“不得妄言！淨清道長再三強調了，不得議論此事！”

  “就咱倆，還有什麽說不得！你說如今誰最有嫌疑？”

  那名弟子想想也是，就倆人而已，“這幾天我也聽到一些議論，魔界最有嫌疑！搞不好魔族早就和妖族聯手了！”

  “可不嘛，就隻有魔族的人一點事都沒有！”年長的弟子還在等著回應，卻見對麵的弟子眼珠子瞪得老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誒？你怎麽了？提魔族就嚇傻了？”

  那名弟子瞳孔漸漸渙散，心口處的血珠逐漸滴落…

  年長的弟子沿著那弟子下方看了一眼，嚇得連滾帶爬的飛出幾米遠。

  峰仁台內，數千妖化的弟子貼著結界，其中一條長尾破界而出，刺入剛才那弟子的心口！

  看這情形，不出片刻，峰仁台上的結界便要困不住它們了！

  那弟子頭也沒回，一溜煙就往濯蓮宮方向飛去，邊飛邊大喊：“不好了！出事了！”

  落至濯蓮宮，弟子踉踉蹌蹌地直接跑進宮內，也顧不上平時的禮儀，扯著嗓門喊道：“死人了！死人了！出大事了！”

  淨玄道長前腳才走不久，堂內現在隻餘淨清道長，見這弟子沒了平日的規矩，心中不悅：“嚷嚷什麽！何事驚慌！”

  “報！報淨清師叔，峰仁台死人了！那些妖人齊刷刷地破開結界，要殺人了！與我一同守著的師弟竟…竟慘遭毒手！”

  “竟有這種事！”淨清道長騰地上前幾步，急急走出宮外，此時遠方天空黑壓壓一片，妖氣橫生，正在緩緩蔓延過來。

  這些妖人既能破除結界，那妖力則不可同日而語。

  “去！召集未受傷的弟子，於濯蓮宮前集合，把兩派掌門叫上！”

  “這…這…”弟子有些扭捏。

  淨清道長怒瞪一眼，再次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麽？快去啊！可有什麽難處？”

  “師叔…不是我不肯去！就怕…就怕叫了，也沒幾人願來啊…”弟子聲音越來越小。

  “豈有此理！”淨清道長氣得一掌將最近處的一棵桂花樹連根劈斷，但看著眼前這弟子唯唯諾諾的樣子，心中似乎又瞬間了然：那些個世家貴族弟子，圖保命的要緊，會有幾個肯出來作戰呢？

  便緩和了語氣，安排道：“你隻管把我的話吩咐下去，一字一句皆不能多也不能少！要來的便自願前來，不願來的也不得勉強！”

  “…是！”那弟子拜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淨清道長目送著那弟子愈行愈遠的身影，心中也是騰起一股子傲氣：這些弟子，究竟會來多少人？

  眼神注意到一直守在宮門外的女弟子，這不是那日半妖化的弟子嗎？

  淨清道長朝她走近了幾步，瞧著這女弟子長得一副我見猶憐樣貌，眉眼溫順，不由得語氣也柔了幾許：“瑆兒？站在此處是何意？”

  瑆兒眉眼微抬，怯怯答道：“回淨清道長，因我妖氣不穩定，淨玄道長擔心我再有變故，遂讓我守在這裏。”

  淨清道長原本是對這個弟子沒什麽印象的，頭一次知曉她的名字是因妖化一事，如今才仔仔細細瞧著她，資質竟十分不錯，要比許多弟子好上許多，若是沒有此次妖化，想來是能順利升階的。

  瑆兒不明白為何淨清道長這樣看著自己，心中恐慌，莫不是她也芥蒂自己半妖化一事？

  卻聽淨清道長有些遲疑地開口：“瑆兒，你…可願意鎮守師門，一同將禍亂的弟子降服？”

  瑆兒驀地抬起頭，不敢相信這是首座對自己發出的邀約，半晌回道：“我願意！願意！”

  淨清道長有些許欣慰，又想起一事，問道：“你該是從低階弟子升上來的，這次低階弟子幾乎未有人妖化，他們可願意參戰？”

  此話問出，淨清道長自己也覺得略有不妥，那些弟子，打打雜還行，降妖鬥法估計連邊都沒摸到，參戰怕是白白送了命。

  瑆兒卻是苦笑一聲，遂又覺得自己失態，道：“道長，是瑆兒失態了。隻不過，低階弟子一入天苑閣，本就賣身於此，生死皆為天苑閣，何來願不願意之說，道長若命令照做就是了。”

  ……

  淨清道長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連她自己都快要忘了低階弟子存在的意義，當年確實是大開閣門，招收了許多貧寒弟子。

  當年擴招是征得掌門以及皇族一脈的意見，原因有三：

  一是天苑閣湧入太多世家貴族弟子進來修習，可他們本就嬌氣慣了，生活雜事也越來越多，便隻得另招弟子幹這些雜活。

  二是雖過了幾千年的平和時光，但總歸是需要養一些“小兵”，實則居安思危。

  三是大開閣門，讓天苑閣名聲傳得更廣，終立於三派之首，得以讓世間有仙途抱負或是天賦的弟子脫穎而出。

  這許多年過去了，竟是忘了當年大開閣門的初衷…

  “淨清道長？”瑆兒見淨清道長默然，輕喚幾聲。

  “嗯？”淨清道長看向瑆兒，把思緒拉了回來，正色道：“瑆兒，你去把低階弟子召集起來，如今天苑閣有難，大家皆為其中一員，不能置之度外。”

  “是！”瑆兒立刻禦劍朝山下行去。

  後方不遠處，那名弟子也帶著一隊人前來，落至淨清道長身前。

  淨清道長眼神瞟了一眼，也不細僅有六名弟子！天苑閣育人幾千年，創派願景，就是生以天苑人為傲，死以天苑魂為忠。”

  頓了頓，才道：“如今看來，我派未能如願。”

  為首的弟子麵色一紅。

  “咳咳…”緊跟而來的清沐真人麵上也不好看，僅帶過來五名弟子，安慰了幾句：“道長，莫要妄自菲薄，天苑閣人才濟濟，此次妖化著實讓不少弟子受害。”

  “是啊是啊！我家女女都下山了，本掌門親自跑一趟好了。”玄鑫道長站了出來，隻是，身後未見帶有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