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底座碑文（下）

  司徒雲覺得頭腦嗡鳴，耳朵裏聽到眾人不斷說話，卻又具體聽不清楚，覺得異常煩躁。

  頭有些疼，輕撫額頭。

  ……

  “小公主？”

  金瀟見司徒雲有些不在狀態，便推了推她。

  哪知，司徒雲當即暴怒地打開他的手，凶道：“做什麽！”

  金瀟哪裏見過司徒雲這副模樣，雖然進玄女廟後偶有無理，但是都在女兒家態，可現在這下，卻是有些戾氣，不同往回。

  “我叫了你好幾次了，看你不舒服…”

  司徒雲恢複過來，看向眾人都在盯著自己，大家確實叫了她許久。

  “我覺得好沒勁兒。”司徒雲揉了揉發脹的腦袋。

  金瀟一聽，有些失落，“該不會是我故事說得太無趣了，讓你犯困吧？”

  金瀟自認說話聊天一絕，沒想到卻頭一回讓人說沒勁，心中有些難過。

  “……這裏的妖氣有些濃烈，你剛才受了些傷，精神可能不太好，我們過去坐著說吧。”屈侯軒提議道。

  司徒雲嗯了一聲，現在連說話回應都不想了。

  幾人走到後方的一處角落，正想要坐下來時，卻見屈侯軒皺著眉頭。

  司徒雲實在頂不住了，也不管眾人，便直接靠著牆坐下，這下才舒服一些。

  “師兄，怎麽了？這裏有問題嗎？”晚玥用貓尾巴掃了掃他。

  自從化身小奶貓後，越來越習慣這個動作了，性子也要被同化。

  “沒有問題…”屈侯軒嘴上應著，卻仍沒有要坐下的意思，自己則是轉身往石像那邊走。

  隻見屈侯軒在石像前撿了幾個蒲團，這原本就是萬佛塔，找到幾個蒲團不是很難。

  他拿著幾個蒲團走過來，若無其事地說道：“…那邊有幾個墊子，剛好用得上。”

  “怎麽用得上？不用也行啊。”金瀟不太明白這個師兄的意圖。

  “噗嗤。”晚玥忍不住笑出聲來，躥了起來搶過一個蒲團，然後先趴了上去，接著說道：“拿了就用，墊著多舒服啊~”

  其實，師兄他是嫌地上髒…

  幾人圍坐一起，繼續聽著。

  “上回說到江眠被村民驅逐了，心裏不服，便想折返村莊。但是卻被玄女阻止了，玄女勸他還是就此隱居好了，便允諾會教授他一些術法，讓他能自保用。

  既已成了事實，江眠也沒辦法了，隻得尋了一處鄉間小林隱居。如此寂寞地過了幾百年吧，他自己也記不清時日了，突然有一日，竟發現玄女奄奄一息的倒在他家門口。

  他慌了神，從相識至今，玄女的身份他從未知曉，在他印象中，玄女幾乎是無所不能的，未曾見過有人能傷到她。

  經過幾日的救治，玄女終於醒了，告訴他，丹藥能使人妖化一事敗露了，天道輪回，終是逃不過這劫難，怕是自己將會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大概也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玄女最後念及過往救助，便不自覺尋來此處，叮囑他，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過往之事，也不要寫下任何關於此事的隻言片語，好好活下去。

  留下此話後，玄女便將江眠打暈了。等到再醒過來已是夜半時分，他擔心玄女遇險，便焦急地趕回村子。

  他這一去啊，可嚇傻了，哪還有什麽村莊啊，四周一片火光，遍地的屍身，整片整片的鬼哭狼嚎。他挨家挨戶地去尋，不時聽到打鬥聲或者說話聲，還有許多人在追逐叫罵。

  他隻敢躲在暗處邊走邊看，憑著記憶來到當年玄女居住的屋子，正巧看到許多穿著道服的弟子圍著，與之鬥法的便是玄女，她渾身是傷。

  眼看玄女便要撐不住了，江眠一衝而上，暴露在眾人麵前，大驚之下，竟是認識帶頭的人！你們猜是誰？”

  金瀟確實很有說書的天賦，關鍵時刻賣關子，惹得眾人焦急，連一向平和的屈侯軒都忍不住急道：“快說！”

  “此人正是鄭墨海！”金瀟把尾音拖得老長。

  ……

  “鄭墨海一口一個妖怪的喊著，似乎全然不記得他們，他身旁站著好些修道之人。

  玄女是撐不住了，江眠修為有限，頂不住如此多人的圍攻，最終同玄女慘死於劍下。”

  ……

  金瀟算是把故事講完了，不由得歎了口氣。

  眾人聽罷唏噓不已。

  “也算是罪有應得吧，此次事件中，玄女雖未殺過人，可那些人終究因她而亡。”金瀟搖頭歎息。

  “所以玄女煉藥是因為想要長生。”許久不發一言的清絮開口說道。

  “整件事情都很奇怪…”楚曜一直在閉目聽著這個故事。

  屈侯軒也表示認同，說道：“是。鄭墨海為什麽突然叛變，帶著許多人圍剿玄女？玄女一但亡故，便再也沒有丹藥了，鄭墨海應該不會放著這等好事不做才對。”

  “那個道士，去哪了？”楚曜銳利地眼神掃過那尊石像。

  “既然最後玄女和江眠都死了，那地底這座玄女廟又是誰建的？是被鄭墨海那些人一起封印的？”晚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當幾人在凝神之際，忽聽得捆住石像的鐵鏈哐當作響起來。

  “有風嗎？”金瀟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覺得有些涼意。

  即使晚玥有貓毛護體，也是感覺到屋內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抬頭望了下，卻見到司徒雲嘴唇發紫，已是陷入昏迷！

  “長公主？！”晚玥驚呼。

  司徒雲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睛，唇邊若隱若現掛了絲血線，口中喃喃自語，“疼…疼…”

  屈侯軒大驚，回身朝青鸞望去，隻見神鳥已有若隱若現之態，心道不妙：“遭了！肯定是外麵那隻火鳳出事了。”

  金瀟扶住小公主，見平日裏她都是神采奕奕，此刻卻氣若遊絲，當下心裏也是又急又憐。

  “小公主，你撐著點啊…可別昏過去了。”

  “疼啊…”

  晚玥躥到跟前，問道：“你身上有沒有帶什麽藥啊？”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了，晚玥記起司徒雲之前說過帶了藥膏，那興許她會帶上其他一些藥。

  “長公主，得罪了。”晚玥撲到長公主身上，貓爪在她身上翻找著，有個小布袋，把袋裏哐啷全倒了出來。

  確實帶了十幾種小藥瓶…

  “你們挑…”晚玥將那些藥瓶滾了過去。

  金瀟麻利地一瓶瓶打開放在鼻尖嗅，終於確定一瓶紅色的小瓶子，倒出一顆塞進司徒雲嘴裏，道：“也就這瓶聞起來像樣些了，應該是凝血丹，一時半刻能緩解下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