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幫你沐浴
作者:折橘果子      更新:2020-12-17 18:28      字數:6450
  秦照照略顯興奮,她站在樹下踮著腳尖夠枝頭那朵粉色的花,沒抓到扶住了樹幹,輕微一晃枝頭花瓣就如雨下。

  被澆了一頭花瓣雨的一夢比秦照照還興奮,她在裏頭跑來跑去,語氣歡快:“快看快看,好漂亮。”

  秦照照被風一吹才覺得有點冷,她吸了吸鼻子後悔沒披件外衣出來,差不多了就打算回屋。她看著那小丫頭瘋玩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沒盡興,不過這時候自己雷打不動的作息開始發揮作用,加之喝了藥有點困,於是秦照照把人喊住:“我先回去,你不用跟著。”

  一夢狂點頭,回頭的時候在秦照照臉上一停。

  她這時候才覺得,王爺的眼光真的很好。

  府裏的人私下也交流過以後王妃會是個什麽樣的人,但王爺出現的少,常年麵具遮麵,身邊也沒有女子,從頭到腳就差直接寫著“”閑人退避”四個大字。

  一夢心裏對城主府的未來夫人好奇到極致,第一眼見著的時候總覺得秦照照脾氣不會太好,她從前見到的世家大族的女子一個個都有些傲氣,自恃身份不會做和下人頻繁交流的事,更別提一同玩鬧什麽的。

  麵上縱使客客氣氣心底終歸是瞧不起,再怎麽掩飾也能看得出來。

  早前就聽說秦家曾經是北玨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裏頭出來的女子估計隻會更加心高氣傲,但夫人好像很不一樣。

  大部分能現身人前的明衛都和她關係很好,葉首領很喜歡她,裘五和裘七也是,甚至自己哥哥南柯在信中也難得提到過,他絞盡腦汁才用了兩個自己覺得恰當的詞:很好看很好看,一點架子都沒有。

  ——怎麽可能,一夢一開始收到信的時候還覺得是自家哥哥把人想得太好了,不過也就這麽幾天她就覺得南柯說的沒錯。

  很好看,笑起來像能讓黑夜變成白晝的亮。

  生機又靈動。

  秦照照不知道小丫頭腦袋裏的繞繞彎彎,她打了個哈欠往回走,困倦地想等姒鬱回來了一定要好好問候他一下,噓寒問暖。

  八成她那樣做姒鬱會以為她抽風或者發燒,秦照照已經預料到事情的結局,揉了把自己的臉好氣又好笑。

  還是算了。

  她沿著石子路走到一半突然和同樣往這邊慢慢走的姒鬱剛好碰上,腳步一停。

  秦照照不自覺眉開眼笑,她自己都沒察覺腳步輕快很多還跑了兩步到對方麵前,微微仰頭聲音軟軟:“你回來了呀。”

  姒鬱低頭看她,伸手動作輕柔拿掉留在秦照照發話脖子有點酸,她幹脆伸手去攀姒鬱脖子,踮腳在他唇邊親了親,笑眯眯:“也沒有很久。”

  唇邊觸感輕柔,姒鬱淺色瞳仁裏有飛快的暗色,裏頭一汪墨色清潭深不見底,他低歎了口氣:“阿照,你在幹什麽?”

  小姑娘被縱得越發膽大,已經能順杆子往上爬了,再這樣下去……

  姒鬱停頓了一下。

  秦照照彎著眉眼衝他笑,攀著他脖子的手仍然沒有放下來,語氣帶了點嬌嗔:“我好看嗎?”

  姒鬱的視角他的小夫人眉眼盈盈,五官明麗大眼帶笑,漂亮的深褐色眼睛顧盼生輝,長至腳踝的水紅長裙將她身形勾勒得窈窕,腰肢纖細。

  姒鬱伸手攬她腰,低低:“好看。”

  夜裏風涼,月華如練,亮色滾落在他衣襟處金色的地方,襯得他溫柔而繾綣,仿如祭壇上執一朵金枝靜坐的慈悲神明。

  秦照照覺得腦子有點不清醒,大概是那碗藥加重了劑量。她又覺得冷,湊近姒鬱頸窩撒嬌:“不想走路,抱抱我。”

  姒鬱身邊是小姑娘身上淡淡花香味,他另一隻手在秦照照唇側附近流連,突然一笑。

  他平日笑起來總有種山間薄霧雲煙彌漫的朦朧感,溫柔雖溫柔總隔著層什麽,此刻瞳色漂亮得過分,從中透出一點清粹的光,狹長眼尾微微上揚,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蠱惑和引誘:“抱阿照的話,唔……會有獎勵嗎?”

  秦照照看著他那雙眼睛思維都有點迷糊,被那種極端的美麗衝擊弄得不太能自主思考,她疑惑重複,跟著:“獎勵?”

  如果她人還清醒估計就能發現現在的姒鬱極其危險和熟悉。

  姒鬱指腹已經劃過秦照照的唇,他眼裏暗色加劇,誘哄:“想聽阿照說說好聽的話。”

  好聽的話?什麽叫做好聽呢?秦照照費解地想。

  有了,她眼前一亮,嘀嘀咕咕:“我最喜歡你,一輩子都喜歡你。”

  姒鬱輕微搖頭,顯然不太滿意:“不對,阿照,喜歡不夠。”

  你可以對很多人或物或事輕易說出喜歡,而加之在前麵的“最”字並不能改變“喜歡”是普遍現象的事實。

  秦照照的答案被否定,她神色略顯迷惑,鬆開抱著對方脖子的手低下頭委委屈屈:“你要聽什麽?”

  姒鬱神色耐心,他控製住想去觸摸對方的想法,語氣溫柔又無害:“阿照自己想。”

  秦照照揉了揉頭發,將一頭青絲揉得亂七八糟,她困惑又苦惱,腦子裏麵攪成一坨繞不開的線,似乎突然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又開心起來:“那我自己走回去。”

  空氣一時靜默,姒鬱輕笑一聲,覺得他這輩子的耐心都花在秦照照身上了,他伸手在秦照照額頭不輕不重彈了一下:“小沒心肝的。”

  秦照照捂住頭,覺得這一下來得很沒道理,無辜且努力地尋找解決辦法:“好吧,不然換個獎勵,我幫你沐浴?”

  姒鬱本來準備抱人的動作一頓,被語出驚人的秦照照弄得有刹那的呆愣,他登時哭笑不得顯然沒當真:“阿照認真的?”

  秦照照認真且嚴肅地辯解:“以前就是這樣的。”

  姒鬱眉眼稍沉,他把人攔腰抱起來,聲音低喑:“要幫我?”

  秦照照點頭,興奮:“要。”

  答應得速度之快讓姒鬱側目,意味深長:“阿照很高興?”

  秦照照捂住嘴,不說話了,眼睛滴溜溜轉。

  姒鬱把人抱得穩穩當當往寢殿走,好笑:“真好奇文益在藥裏麵加了什麽。”

  做了虧心事被念叨的文益從夢中驚醒,打了個打噴嚏,他揉揉鼻子納悶往窗子那看,裹緊被子:“關緊了啊,怎麽突然有點冷。”

  他突然想到什麽,驟然有點心虛。

  那小丫頭藥裏頭的三味草下得有點猛,不知道她晚上睡覺會不會有什麽奇怪的副作用。

  不過文大夫一向藝高人膽大,他轉念一想又沒人發現得了,就心安理得的睡了過去。

  這邊,棘手的事情來了。

  秦照照不撒手。

  幹別的事還好,但姒鬱要開門,一會兒還要沐浴更衣。

  他難得沉默了一會兒,騰不出手隻能低頭對懷裏人幽幽:“阿照,你確定不鬆手?”

  秦照照腦子還迷糊,一聽就生氣了,憑什麽要鬆手,她兩隻手緊緊環住姒鬱的腰,緊張:“不鬆。”

  姒鬱:“……”

  把人抱著沒法動作,屋裏燈都是黑的,院子裏那個伺候的小丫頭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姒鬱站在門口退也不是進也不能。

  小姑娘纏得緊,整個人都恨不得貼了上來,身子柔軟溫暖,滿身馨香。

  他脾氣很好地勸道:“那阿照能伸手推一下門嗎?”

  秦照照轉過腦袋艱難扭過身子推了一下門。

  姒鬱呼吸有點不穩,他幹脆用手把懷裏人按住,聲音不自覺帶了點喑啞和歎息意味,低聲:“別亂動。”

  秦照照癟癟嘴,心想明明是你讓我推門的,剛剛那個姿勢怎麽推嘛,到底安分下來。

  姒鬱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沒進門,突然被自己氣笑了。

  真是昏了頭,他揚聲:“裘七?”

  一旁樹上蹲著的裘七本來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一聽見這聲差點沒嚇得從樹上一頭栽下來,他飛身下來落在姒鬱身後不敢抬頭,飛快:“公子有何吩咐?”

  語速十分之快。

  姒鬱淡聲:“一桶溫水,盡快。”

  裘七:“屬下馬上去準備。”

  秦照照聽見了,一手揪著姒鬱衣領一邊探出頭去,笑眯眯和裘七打招呼:“晚上好啊裘侍衛。”

  同樣蹲在樹上的三名裘字頭的明衛滄桑了一瞬間,腳底一滑。

  謝天謝地謝謝裘七兄弟叫的不是自己。

  裘七心裏一咯噔,在秦照照說下一句話之前趕緊風一般卷出了院子。

  秦照照迷茫抬頭:“他怎麽走得那麽快?”

  姒鬱抬腳,麵不改色抱著人進屋:“不用管。”

  秦照照很快轉移注意力,一縷墨色長發垂到她手心,她摸了摸,覺得舒服,真誠又天真發問:“要水幹什麽?”

  姒鬱低笑,秦照照和他胸膛隔得近甚至能感受到輕微震動的聲音。

  “來要阿照的獎勵啊。”

  秦照照被他笑起來的樣子蠱惑得壓根沒聽清他在說什麽,星星眼:“姒鬱姒鬱,你笑起來真好看。”

  姒鬱眼底晦暗,語調散漫“哦?”了一聲。

  裘七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讓人抬著一大木桶水進來了,本來這時候識相的話應該趕緊離開,不過……

  裘七硬著頭皮上前,心裏淚流滿麵。

  這事裘五在的這活也不至於讓他做,真是要人命。

  姒鬱緩緩挑眉看他。

  裘七瑟縮,堅強道:“嬤嬤說讓您小心著點,還有這步驟是不是有點問題。”

  秋嬤嬤這幾夜都密切注意主殿,每天晚上精神得跟什麽似的,睡前必來走一圈。

  隔得那麽遠裘七都能聽見死亡逼近的氣息,他估摸著自己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腿抖了抖。

  嬤嬤啊嬤嬤,你可害死我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裘七快速且體貼帶上門,下一秒嗖一下消失在院子裏。

  細看姒鬱額角輕微抽搐了一下,他心平氣和,麵不改色站在浴桶旁,幹脆利落鬆手。

  秦照照還沒反應過來就驚呼一聲整個人懸空掉進去,濺起好大一陣水花。

  她一瞬間就被水淋得清醒了,發絲和衣衫全部濕漉漉貼在身上,混混沌沌的腦子徹底明晰。一手扒住木桶邊緣一手抹眼前的水,嘴裏吐出一小串水泡泡。

  罪魁禍首站在木桶邊,身上沒有濺到任何水,他和探出頭的秦照照對視,動作優雅卷了卷寬袖語調溫柔:“阿照,清醒了嗎?”

  冷冷冷,秦照照抱緊自己,覺得姒鬱做的事情簡直慘絕人寰,她一下想起來自己剛剛做的事情心裏絕望,捂住眼睛垂頭喪氣:“清醒了。”

  嘖,是清醒的就好。

  姒鬱抵了抵後槽牙,開始慢條斯理解外衣。

  他手指泛著玉色,骨節細長。

  秦照照邊緣神色驚恐,話都說不清楚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往後退了兩步:“要要要……做什麽?”

  因為她後退的動作上半身更多暴露在空氣裏,曲線柔軟,那張白皙靈動臉蛋沾了水,唇色變得很深,而且在水珠的點綴下更顯晶瑩。

  姒鬱上前彎腰把她從浴桶裏撈出來,順手用外衣一裹,末了似笑非笑:“阿照覺得我要做什麽?”

  他眼尾有很淡的薄紅色,像是被水汽熏出來的,往後拖開最後消失在眼尾——恰到好處的點綴。

  秦照照明顯鬆了口氣,耳根攀上緋色,她試圖轉移話題:“你不困嗎到時間要睡了哈哈哈。”

  悲憤。

  姒鬱抱著她往床榻方向走,語氣平和:“嗯。”

  原諒秦照照被一連串尷尬事情搞得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她雙手被裹在對方外衣裏,身上是清冽檀木沉香,那味道熏得人直想睡覺,警惕性成直線狀下降。

  身上還是半幹不濕的,秦照照有點不舒服,想說要不你把我放下來我先擦擦,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連人帶外衣扔進了床榻裏。

  她腦子停機了一瞬間,呆呆抬頭,滿腦子都是我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吧。

  “阿照越來越放肆了。”姒鬱站在榻邊低頭看她,高度差讓居高臨下感覺撲麵而來,他眉眼沾過水汽,鼻尖痣有秦照照熟悉的妖異感。

  這功夫秦照照居然膽大包天的走了神,想起來不知是誰在她耳邊重複過很多遍的提醒——

  你要知道,姒鬱這個人雖然有一張溫柔到極致的無害皮囊,骨子裏仍然習慣絕對掌控和主導。

  “來,阿照,抱抱我。”

  姒鬱眼角是曳長的嫵媚弧度,他話語引導而誘惑。

  秦照照霎時知道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了,她猶豫片刻有個前傾的趨向動作,還沒徹底往前站在榻前的人就一腿撐在了她身前。

  沉香原本聖潔寧靜,但姒鬱身上的有別於佛寺那種,隔太近的時候會變成極富吸引力的讓人上癮的味道。

  秦照照沒看清他臉上表情,因為在他逼近的同時屋內那幾根紅燭就滅了。

  冰涼手指貼上她臉頰,隨之而來的話語帶著微末溫涼笑意和耍賴意味,像某種食人花一點點吞噬食物的心滿意足:“給過阿照機會了。”

  ……

  ——在大多數事情上,姒鬱習慣絕對掌控和獨占。

  夜涼如水,月色透過窗一點點攀進屋子,窺見一點雪白細膩裸背和拱起的引人遐思腳背弧度。

  空氣中有細小的嗚咽和破碎的氣音。

  層層疊疊帷帳堆在榻邊,角落兒拳大小夜明珠光華幽幽,那光一點點延伸出去,直到沒入黑暗裏。

  秦照照突然醒過來的,她模模糊糊睜開眼麵前是靠得很近的一雙漂亮眼睛,不算標準的鳳眼。上眼弧一筆拉出,尾端微微上揚,纖長眼睫密密搭下來。闔上的時候倒看不出什麽,睜開眼的時候那種一筆一畫描繪的精致感淋漓盡致。

  秦照照悄悄從被子裏伸手去觸摸姒鬱的鼻梁,動作很輕。

  她心裏被什麽填得很滿,滿到要溢出來的感覺。

  幾乎是手靠近的瞬間姒鬱就開口了,他沒睜眼,聲線低而柔,有種饜足後的懶倦:“還有力氣,嗯?”

  秦照照感覺到腰間橫著的手鬆了鬆,她索性撐起身子托著下巴盯著姒鬱肆無忌憚看,笑吟吟:“姒鬱姒鬱,我想吃你做的東西。”

  姒鬱眼睫一顫。

  秦照照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上輩子有段時間被養得嘴刁,十四天的時間一日三頓換著來,從天上飛的到地上跑的再到河裏遊的,各種花樣,最終的結果是她長了五斤。

  至於為什麽會開始秦照照有點想不起來了,大概是……

  下一秒她心思就被迫轉移。

  因為攬在她腰間的手逐漸收緊,壓迫力的作用她一下子落在榻上,溫熱的吐息很快貼在耳邊,聲音的主人埋在她肩窩,縱容帶笑:“阿照和我一起?”

  後廚一屋子人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一個個擠在門口你踩我我踩你,差點一齊摔進去。

  王王王……王爺竟然親自來了這裏!

  阿全擦擦眼睛再次往裏看,是的,他家王爺金紋白衣飄飄欲仙,廣袖寬袍姿態閑適立在煙火白霧邊,墨發傾瀉而下,麵上還扣著玄色麵具。

  管事的不停的抹頭上的汗,在門口彎著腰趕緊:“王爺可是覺得飯菜不合口味,有什麽不合適的隻管讓葉首領提,怎麽親自來了。”

  秦照照站在姒鬱身邊,看見管事那樣子心裏好笑,她朝一臉緊張的對方擺手讓他放寬心:“沒事兒,你家主子爺今兒心情好,露一手。”

  管事的更驚恐了,麵色都開始發白,這話秦照照說得無意但這種情況難免讓人多想,城主府賞錢不少,也是個閑職,要是丟了一家老小生活都困難。

  府裏大部分時候沒個主子,一年姒鬱也就來個幾次,大小事務都管在秋嬤嬤和一個侍衛手裏,秋嬤嬤上了年紀精力不夠,隻能能管多少管多少,這些遠的心有餘力不足,日子太滋潤一時沒什麽急迫感,這回把他嚇得差點沒給跪了。

  但他也不敢再多說話,警告掃一眼身後竊竊私語的,生怕惹了裏頭二人不快。

  人的八卦之情是難以抑製的,末尾的幾個下人湊在一堆還是壓低聲音:

  “這就是王……公子的那位小夫人,瞧起來也跟仙女似的。”

  說這話的下人又看了一眼裏頭,眼底驚豔一閃而過。

  “可不是,前些日子婉秀還說要是公子身邊一直沒人,就算是做個沒名分的通房她也心甘情願。”

  “切,婉秀那點姿色還不夠看,公子在京城定是見過許多好看的姑娘。”

  說這話的是個廚娘,語氣不知不覺流露羨慕。

  “可別想了,公子那樣出去才叫人笑掉牙。”

  這次出聲的是個素來跟婉秀不對盤的丫鬟,也是在後廚幫襯的,一直看不慣婉秀自命不凡的那股氣兒。

  經驗多些的廚娘瞪了一眼嚼舌根的那幾個,登時他們就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

  有時候頂上頭的主子管不到他們,私下議論幾句沒什麽,天天相處的高一級的開口才管用。

  裏頭秦照照所有心思都放在姒鬱身上,她表情期待:“要我做點什麽嗎?”

  姒鬱側頭,懶得遮掩的淺色瞳仁裏有揉碎的清麗光華:“阿照要吃什麽,隻能說一個。”

  馬上就要獅子大開口的秦照照心思被戳穿,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她一眼掃到台上經過處理後的一隻鴨,秉承著“有現成的材料更好”的想法,語氣雀躍:“鴨。”

  廚藝小白秦照照眼裏,所有的鴨分兩種,燒好後能吃的,活的不能吃的。

  除此以外做成什麽樣的什麽口味的那都是廚子的事。

  很神奇的事她還會一道菜——為愛學的。

  過程多麽慘烈先不說,事實證明她在這塊沒什麽大的天賦,學了小半月才勉強能變成“尚可”。

  因為她喜歡一切口味偏重的東西和醋,所以那東西簡直禍害姒鬱的胃,後來秦照照果斷放棄了,堪稱她學東西放棄最快的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事。

  姒鬱被她弄得一時無言,輕飄飄瞥過去一眼,溫和點評:“建議很好。”

  真以為受到讚美的秦照照注意力完全在那隻鴨上,沒聽出話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