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座金屋
作者:折橘果子      更新:2020-11-12 18:05      字數:2199
  秦照照:“……”

  怎麽還是這個暴脾氣,一點長進沒有。

  二樓還有不少人在瞧熱鬧,一聽見宋遠安生氣了都識趣地把腦袋轉了回去。

  宋家小公子霸道又任性,偏生他爹官高人又是獨子,像一塊金疙瘩。凡是這一輩的公子小姐都認了個臉,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這是哪家的,如此不長眼。

  那粉姑娘被吼得怔了一下,想必還沒見過宋遠安這麽不給姑娘家留臉麵的,頓時臉就燥了。

  不三不四隱在暗處沒動靜,不約而同抽了抽嘴角。

  他們倆都是以一敵百的精銳影衛,隻有宋遠安那個傻缺經常指揮他們摸魚摘果翻牆,時不時幹一些奇葩事,今兒居然還要他倆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真是……不知該如何形容。

  不三不四裝聾作啞,試圖蒙混過關。

  “行了,不丟人嗎,宋大少爺?”秦照照有些好笑,硬是把宋遠安拽得坐下來:“不跟沒腦子的一般見識。”

  宋遠安被拉得一個不穩坐了下來,麵上還有些憤憤,譏誚道:“果真是沒腦子的。”

  說完他還向暗中斜過去一眼,表達自己對不三不四的不滿。

  不三不四:“……”

  秦照照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沒再開口,倒是隔壁另一道如黃鶯婉轉的清脆聲音響起的時候手裏筷子一停。

  那藍衣服的姑娘倒是識相,朝著宋遠安儀態萬千地盈盈一拜,笑不露齒:“宋公子見笑了,是蘇樂的不是,這廂給二位賠罪了。”

  這道歉假的很。

  秦照照如有所感,抬頭微不可察蹙眉。

  北玨京城有四公子和雙姝,其中雙姝之一就是自個兒的嫡姐秦靈兒,另一個是太傅的長女蘇清。

  太傅的次女名喚蘇樂。

  秦照照之所以把這家人記得這麽清楚主要是陳伊絮進了姒家門後突然有一天蘇清來訪,那時候她被姒鬱的薄情傷的不輕,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更別說一些虛情假意你來我往的社交。

  所以秦照照拒了。

  但是次日蘇清又來了,秦照照覺得奇怪,姒家銅牆鐵壁姒鬱禦下極嚴,她拒了第一次就不會被打擾到第二次,所以她合理懷疑人是被姒鬱故意放進來的。

  秦照照索性去見了一麵,那時候傳聞中如天仙下凡不染凡塵的蘇家長女竟然狼狽如斯,蘇清站在大太陽下麵色灰白絕望,見秦照照出來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二話不說就跪下了。

  “家妹無知犯錯,還請姒家夫人看在蘇府的麵子上救她一命,蘇清感激不盡。”

  秦照照本來就因為接連幾日夢魘精神不足,莫名其妙被跪了隻覺得蘇清有病,何況蘇家都搞不定的事她怎麽搞得定,剛準備無視蘇清的聲音就陡然看見對方深深一拜,語氣哀絕:“姒夫人,家妹得罪了公子,隻有您能救她。”

  秦照照後來才知道蘇樂給姒鬱下了春藥。

  她心緒不定,筷子一下磕到了碗沿。還是宋遠安提醒了一聲才驟然從回憶裏抽離。

  秦照照覺得看過去都是汙了眼睛,扔了筷子不想理這些糟心事:“不吃了,我走了。”

  宋遠安也被氣的夠嗆,但他顯然也認出來對方是太傅的女兒,就那個跟他爹在朝堂上唇槍舌戰大幾百來回合的迂腐教書老頭,於是磨了磨牙擺擺手:“行,你先走,明兒結束之後找個清靜地吃吃喝喝。”

  沒人理蘇樂假惺惺的道歉,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沒人授意或者慫恿粉姑娘不會在這種地方隨便得罪人。

  蘇樂堪堪維持住麵上表情,心下嫉妒之情野火燎燃,放在裙上的手攥緊了。

  秦照照喝多了茶水,讓跑堂的給她指個路,順著走了幾步到了盛春樓後院。

  後院人少,勉強算住店的地方,種了好幾棵枝繁葉茂的常青樹,斑駁的樹影撒在地上,安靜得很。

  她正東張西望呢,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檀木沉香,又被稱為沉香之王,除了香唯一的特點就是貴。

  “阿照,過來。”

  聽見這個稱呼秦照照默默回頭,腦子裏不知為什麽出現蘇樂最後的死相,心裏複雜。

  姒鬱立於一棵常青樹下,離秦照照不過兩三丈距離,輕裘緩帶,眉眼溫柔如水。

  秦照照沒有動,反而輕而堅定地後退了一步。

  “姒鬱,我覺得我說的很清楚了。”

  隔得遠秦照照都看見姒鬱臉上清風明月一般的笑意一滯。

  一息之間姒鬱就站在了她對麵,微微低頭自說自話:“阿照,我原本不想讓你知道的,我替你建了一座金屋子。”

  秦照照瞳孔一縮,逼迫自己站定了。

  這話前世情濃之時姒鬱也說過,他一邊笑一邊注視著秦照照,認真道:“阿照真好看,真想給阿照建一座金宮殿,藏起來。”

  那時候是這時候聽來驚悚又毛骨悚然,秦照照汗毛倒立。

  許是秦照照的反應取悅到姒鬱,他歎息著伸出手溫柔繾綣拿下秦照照發髻間的一片枯葉,語調溫和平淡:“對了,阿照若是不乖,還有金鏈子。”

  然後姒鬱身邊溫和氣息陡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沉鬱色,他輕眯著眼幽幽發問:“阿照,你剛剛說什麽?”

  秦照照心裏開始敲警鍾,鼓起來的勇氣“啪”就沒了。

  她泄了氣,沒精打采:“沒說什麽。”

  姒鬱沒想這麽輕易放過她,這幾日他一想到秦照照說過的話胸口離心髒毫厘之差的傷口就隱隱作痛,在他知道為什麽之前至少得從他的小姑娘那裏討些懲罰。

  哦,想起來了,還有宋家那個活不長的蠢貨。

  姒鬱視線從小姑娘飽滿額頭開始往下,然後是漂亮清澈的杏眼和秀氣鼻梁,最後落在嬌豔紅潤的唇瓣上。

  秦照照第一時間發現了姒鬱逐漸危險的眼神,她一驚反應過來伸手就要擋。

  姒鬱比她更快,右手幹脆利落製住了秦照照的手臂扣在上方,低頭狠狠吻了上去。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像是發泄,秦照照這幾天膽子太大了,拒婚不說還屢屢說話踩在姒鬱底線上,今日和宋遠安的見麵基本上成了導火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