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後續的後續

  王武之死後續影響很大。首當其衝的，便是兵部。

  過了幾日後，兵部的人才反應過來，這一刀，是削在他們頭上的。

  以前的各府、道、城、縣的治安問題雖然歸各地方官府管轄，但管理治安問題的人的人事權則不歸地方官府管轄，反而歸於兵部。

  大秦的製度是相對比較成熟的製度，各地方文武分開互不幹涉，可以合作，但責任義務分的清清楚楚。

  兵部這麽多年一直以來對於維持各地治安的巡夜與衙役質量都沒有太過於關心。衙役與巡夜都是從軍隊中淘汰下來的弱者或品行不端者。這樣的人當衙役與巡夜，結果可想而知。

  趙征早就看這一點不順眼了。

  太原府乃天子腳下，情況還算好的，兵部這幫人知道自己與皇帝的關係如何，不敢糊弄。但其他地方，哪怕還沒出了河東道呢，其巡夜與衙役的質量都頗有些堪憂。這是趙征親眼所見過的。

  趙征忍了很久，借著王武之死，終於對這一塊兒動手了。

  緊隨兵部後麵，受到影響的便是親衛與禁衛。

  早在把王武派出去的時候，趙征就曾秘密吩咐張騏暗中抓捕牆頭草了。當時隻給了張騏三天時間。三天後張騏來找趙征複命，趙征卻沒有給出下一步指示。

  今天，早朝過後，趙征來到了文淵院舊址。

  他來的突然，讓看守在這邊的禁衛有些措手不及。

  這正是趙征想要的結果，剩餘的禁衛的忠誠已經在叛亂之中得到了證明，他們無需再向趙征展示自己的忠誠。趙征如此做法是為了看看他們在麵對自己的同袍之時，反應會是什麽樣的。

  來之前，趙征設想了許多，看守的人偷偷照顧被關起來的人，或是看守的人神情冷漠對待被關起來的人，亦或是兩者兼有。但說實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個什麽樣的結果。

  因此，這次突襲的考察結果也自然不怎麽好。

  趙征在文淵院舊址內轉了一圈兒後，張騏已經聞訊匆匆趕來了。

  見到張騏後，趙征揮了揮手，離開了文淵院。

  張騏明白趙征的意思，雖然很疑惑為何什麽也不問，就這麽關了一個多月，但還是忠實地執行著皇命。

  他衝著自己的下屬打了個手勢，下屬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快去！做的幹淨點兒！”

  張騏踢了一腳下屬，低聲吩咐著，便轉身急匆匆跟了上去。

  “回了他們的家人，就說這些人執行任務死了。按最低標準的撫恤發放。其他知道這件事兒的還有多少，回頭你寫個名單給朕。”

  趙征邊走邊吩咐著。

  “待會兒朕給你寫個條子，你拿著條子去兵部找韓圭，把禁衛補充到三千人。”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書房，趙征寫了條子，用了印後，遞給了張騏，張騏接過條子離開了。

  “馮寶”

  小太監顛顛顛一路小碎步小跑著過來了。

  “李柱子那邊什麽情況？”

  趙征皺著眉問道。

  李柱子確實已經醒過來了，但不僅李柱子不讓他進去，何保不讓進，就連貼身伺候的小太監一聽到他要進去，也是一臉惶恐地跪在麵前阻攔，他打發著馮寶進去看了一趟，出來後馮寶也攔著。

  這讓趙征一陣狐疑。

  聽到趙征的問話，馮寶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他帶著哭腔請求道“陛下……”

  趙征皺了皺眉，有些不快“起來回話，好好說，別整的哭哭啼啼的！”

  馮寶這才起身，“陛下，奴才不是有意要瞞著您的，實是李大人不讓奴才說，上回奴才忘了回話。”

  趙征看了一眼馮寶，有些驚訝。

  馮寶看年紀並不大，麵容有些清瘦，即使跟在他身邊伺候，按理說在宮中寺人中地位應該不低了，依然一副膽小怕事兒的樣兒。在他麵前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說實話，他很不喜歡這樣的人，感覺窩囊。但沒想到今天這個看似窩囊的人竟然能說出這麽有智慧的話來。

  “你多大了？”

  “回陛下，奴才今年十七。”

  “進宮多久了？”

  “一年整。”

  “你家是哪裏的？怎麽想著進宮來當太監了？”

  提到這個，馮寶嘴一撇，又要哭了。

  “不許哭！”

  趙征皺著眉嗬斥道。見馮寶憋了回去，又說道

  “你說話就好好說話，別整天哭哭啼啼的，朕不耐煩這樣的人。”

  馮寶有些惶恐“諾。奴才記得了。”

  “回陛下的話，奴才家是淮南道揚州府人士。鄉裏遭了水災，斷了糧。弟弟妹妹要餓死了，奴才狠了狠心這才下了手。”

  趙征皺了皺眉，

  “淮南道？淮南道。”

  他喃喃自語著。驀地抬起頭問道

  “朕記得江南道曆來都是大秦的第二米倉，淮南道跟江南道都在五姓人手中，怎麽淮南道遭了災，江南道沒有救濟嗎？”

  “回陛下，奴才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在路上聽說江南道好像也遭了災。”

  聽到這話，趙征眼神隱隱約約有些發亮。他壓下心頭的想法，擺了擺手

  “行了。你說說，為何一個兩個的都爛這朕，不讓朕取看李柱子？”

  “陛下。李大人雖是醒了，但……但……”

  “但什麽？婆婆媽媽的”

  “但李大人已經癱了，如今飲食起居都需人照顧才行，李大人又是個臉皮薄的，不耐奴才等人的伺候，吃飯這些還算好的。要出恭的時候，都是一直憋著，奴才等問了，李大人也不好意思說。而且近日李大人的情緒一直不穩定……”

  “行了，何保怎麽說？”

  “何大人連著換了好幾個方子了，效果都不大好。何大人準備同尚藥監的各位大人商議一番再做決定，在這期間吩咐奴才等為李大人每日活動身體。”

  “嗯。你下去吧。吩咐下去，都仔細這點兒照顧。李柱子麵皮薄，就是有所不周也不好意思說，但這種話最好不要傳到朕的耳朵裏麵來，”

  “喏、奴才告退。”

  馮寶應下，行禮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