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又是早朝

  開元二年十二月初八的早朝上的格外的早。

  王武被人圍毆致死的消息在寅時傳到了宮中。正在休息的趙征聽到消息後怒不可遏，派了一打又一打的寺人出宮，把所有該上朝的官員都喊了起來，包括正在被翻紅浪的侯準跟韓圭二人。

  寅時三刻的太原，天空還是一片黑暗。太極宮中卻是燈火通明。

  醉醺醺的韓圭侯準，渾身寒氣直打哆嗦，臉色陰沉的諸葛瓊，除了他們之外，有的不停打著哈欠，有的正在整理衣衫，有的則站在門口抓緊時間醒酒。

  “陛下駕到！”

  馮寶的聲音高高響起，眾人打了個哆嗦，強自精神起來，叩行大禮。

  趙征滿麵冰寒地坐下，揮了揮手。

  “諸葛瓊，你說說怎麽回事兒！”

  諸葛瓊越眾而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雙老眼眼看著便紅了眼眶。

  “陛下啊。求陛下為臣做主哇！”

  “說！”

  趙征皺了皺眉冷聲嗬斥道。

  諸葛瓊不敢太過，抽了抽鼻子，開始講述起來。

  “自從陛下命臣整飭吏治，臣夙夜憂寐，不敢有絲毫怠慢，唯恐誤了朝廷大事。昨日終於整理完畢，便邀了同僚往淑荇坊小聚，本打算今日早朝將奏章呈與陛下禦覽。與臣同行的便是陛下之親衛隊長王武王大人。”

  “在淑荇坊因幾句玩笑話王大人與太原府防備總指揮韓圭韓大人起了些不快，王大人便動了手，隨後昏了過去。臣便帶著王大人回府了。誰知就在柳巷街一條暗巷裏，被攔住了去路。臣的馬夫朱福前去驅趕，被賊人一刀殺了。他們還圍了上來，準備對臣與王大人動手。”

  “這時候多虧了王大人及時醒了過來，王大人交代臣去尋巡夜過來，他一人攔住了賊人。等臣尋到巡夜趕到時，王大人已經被賊人殺了。”

  諸葛瓊一五一十，不偏不倚地將事實經過簡短的講了一遍。

  如今他心心念念巴結的王武已經死了，他自然沒有必要講述王武多麽勇猛，更沒有必要因為一個死人得罪韓圭跟侯準。

  “韓圭！”

  趙征語氣冰寒。

  韓圭此時還帶著醉意，也已經體會到了趙征語氣中的不快，他不敢怠慢，趕緊出列。

  “回陛下，確有此事。臣與候大人交接防務，今日往淑荇坊小坐，遇到王武，王武出言不遜，被臣教訓了一番，昏了過去。但後麵的事兒臣便不知了。王武昏過去後臣與候大人便換了房間。”

  侯準也跟著出來為韓圭佐證。

  直到這時候，其他人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趙征臉色陰沉，猛地用力拍案而起。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趙征來回走動著。嘴上不停

  “堂堂三品朝廷命官，竟然在天子腳下遇刺！此事若是不管，是不是哪天朕的皇宮裏都要提心吊膽了！！！”

  趙征發怒，沒有人敢開口，紛紛跪地，“陛下息怒。”

  “韓圭！你這個太原府守備是怎麽當的？”

  趙征怒斥著韓圭，韓圭此時腦袋裏昏昏沉沉的，卻不敢反駁，隻是跪在那裏，低著頭，一言不發。

  趙征一連提留出好幾個官員訓斥，幾乎都是韓圭手下。

  韓快，堂下便跪了一片。

  太原府守備一係訓斥完畢，趙征的炮口又對準了兵部。

  “你們兵部是幹什麽吃的？堂堂三品命官都能遇刺！百姓的日子能過的好？朕看你們就是太清閑了！把你們慣的！！！”

  趙征依舊在來回走動著，破口大罵著，整個太極宮都回蕩著趙征的口吐芬芳，沒有人敢出聲。

  足足罵了半個時辰，似乎是罵累了，趙征這才坐下。沉默了一會兒。陰沉著臉吩咐道。

  “既然管不好，以後就不要管了。林羨，你牽頭，兵部那邊配合，把退伍的老兵挑揀一番，召集回來，組成獄吏，歸屬吏部管轄。先在太原府各地試行一月，酌情調整。一月以後，林羨上個奏章，如果可行，推行到各府道衙門。以後地方治安環境，兵部的跟各府道守備就別插手了！”

  “讓你們管，你們也管不好！”

  林羨出列領旨。韓圭侯準等人再次請罪。

  趙征又罵了幾句，這才算是放過。

  收了諸葛瓊的奏章，趙征對待諸葛瓊的態度依舊十分冷淡，並沒有因為這次的刺殺事件就有所緩和。

  這一幕顯得有些詭異，卻又離奇地符合所有人的期盼。

  眾人伸長了脖子望著諸葛瓊從懷裏掏出那一份奏章交到馮寶手上，又轉呈到趙征案前，紛紛收回了頭。

  這一遞，便是塵埃落定，再無反悔。

  諸葛瓊心裏一片哇涼，眼巴巴的看著奏章離自己遠去，失魂落魄地回了吏部一班，他感覺周圍的同僚似乎都不動聲色地往遠處挪了挪，滿朝文武更是數不清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趙征翻看了兩眼後，便收了起來。

  接著，大朝會進入了有本啟奏無本退朝的階段。

  馮寶高呼，下方一片鴉雀無聲。

  趙征站起身來掃了一圈兒後，哼了一聲，扭頭便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趙征離開，太極宮中才慢慢有了生氣兒。

  群臣窸窸窣窣地起身，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步履匆匆地往宮外趕，此時趕回府上，興許還能睡個回籠覺。

  諸葛瓊落在眾人後麵，看著前方的眾人，眼中一片失魂落魄。

  皇帝不往搶他奏章方麵想，他一點兒都不意外。

  本來諸葛瓊還想往這方麵引導引導的，但麵對著趙征那雙眼睛，他便直冒寒氣，一點兒小心思都耍弄不來了。

  此時的他是絕望的。

  外麵的天漸漸亮了起來，他的前途，卻一片黑暗。

  王武死了，他多日的心機都白費了。

  奏章交了，他最後的一搏機會也錯過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從眼前眾官反應來看，他已經能夠預想到不久的將來，滿朝罵聲，皇帝案幾上參他的奏章堆積如山的場麵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走動一下幼子諸葛盛的門路，然而現在那八小隻被皇帝以鍛煉為理由，圈在宮中，連每月一日的回府假期都收回了，他根本肩部到諸葛盛。

  毫無辦法的諸葛瓊一臉絕望地拖著步伐，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出了皇宮大門。失魂落魄地朝著府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