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殺心漸起

  就當張騏準備告退離開的時候，又被趙征叫住了。

  “張騏。”

  張騏心中咯噔一聲，他明白，今天得皇帝召見，應該遠不是去那邊抓個賊人這麽簡單了。抓賊人應該隻是個捎頭。

  “陛下。”

  “張騏。叛賊雖然已經伏誅，但此前依舊有許多居中串聯之人，或是牆頭草，還沒有挖出來。你的禁衛軍中也有這樣的人。朕給你三天時間，把他們都找出來。集中關押在文淵院處。”

  趙征背著身，聲音不緊不慢地從陰影處傳來。

  張騏躬身應下。

  “行了，去看看柱子，然後就去吧。”

  “是。屬下告退。”

  張騏拱手行禮後，退了出去。

  出了書房，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鑽進了耳房。

  趙征站在書房門口，看了一會兒，轉身回到席位之上，繼續翻閱奏章，寺人準備幫他關上房門，被他揮手製止了。

  不一會兒，張騏從耳房裏退了出來，拉住門外伺候的寺人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

  “馮寶。”

  趙征高聲叫道。

  一個麵容清秀的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給朕端個火盆過來，這天有點兒冷了。”

  趙征縮了縮，說道。

  “再去尚衣監瞧瞧，挑著給朕拿件黑色的大氅來，不拘於今年的，往年的也行。”

  “是。陛下。奴才這就去。”

  馮寶應下，退了出去，將書房門關好。

  他的聲音有些尖細，但並不讓人反感，有些像是正處於青春變聲期的感覺。

  不一會兒，馮寶手上拿著一件黑色大氅，身後跟著兩個抬著炭盆的寺人，走了進來。

  馮寶手腳很輕，悄悄地指揮著兩個寺人將炭盆慢慢放下，他則上前為趙征披上了大氅。

  “去告訴尚食監，多做些肉來，送到皇後那裏去，你去告訴皇後，朕晚些時候過去。”

  馮寶一一應下。

  “陛下可要奴才去請小公子一同？”

  趙征手上動作頓了頓，嗯了一聲。想了想，又接著吩咐道

  “去問問皇後，李常氏進宮了沒有，若是過來看李柱子，不必通傳，直接領著她過去看。”

  馮寶應下，見趙征再無別的吩咐，這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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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武得了皇命後，回到住處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便離開了。

  出了宮，王武直接趕到了吏部，卻撲了個空。

  此時的吏部除了看門兒的一個老吏之外，再沒有一個人，一番問詢之後，王武才得知，吏部的大人們都跑出去四處調查去了。

  無奈之下王武隻得趕到了諸葛瓊府上等待。

  諸葛瓊原配早亡，一直不曾續弦，倒是娶了幾房妾室，然而王武身份尊貴，自然沒有妾室出來待客的道理。

  好在諸葛瓊長子在府上，這才避免了雙方的尷尬。

  諸葛珍陪著王武坐在客廳裏，兩個人灌了一盞又一盞的茶水，管家添了一回又一回，眼看著天已經黑了下來，兩個人之間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從古聞趣事聊到風花雪月，已經到了聊無可聊的地步，就差大眼瞪小眼了，諸葛瓊終於回來了。

  兩人都在心裏同時暗暗鬆了口氣。

  諸葛珍向父親諸葛瓊介紹了一下王武後，等王武換了一身常服出來，趕緊溜之大吉。

  “王大人，不知駕臨寒舍，有何要事？”

  管家重新上了茶水，諸葛瓊在外麵跑了一天，此時身心俱疲，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呷了一口茶問道。

  王武是接任了李柱子的位置成為親衛的第二任隊長的事兒，滿朝皆知。而瞧前任親衛隊長李柱子的待遇，即使是賦閑在家，兒子依舊被皇帝收為義子，本人隨時可以進宮麵聖，受了傷都在宮裏養傷，這第二任隊長由不得諸葛瓊不慎重對待。

  更何況，他最近的情況不太好。

  上麵有皇帝壓著，他必須整飭吏治，下麵一眾官員誰都不樂意自己被裁撤。起初還想著活動活動走走關係，被禦史台抓著舉報了幾次，加上諸葛瓊根本不敢搞小動作，便紛紛開始疏遠排擠諸葛瓊起來。

  諸葛瓊是前後不討好裏外不是人。

  但他不敢有絲毫怨言，有苦有淚隻能自己吞下。

  武壽的名單是他交上去的，最初的時候那是一封密奏，他根本沒法進行更改。他清清楚楚地在上麵看到了自己參與密謀的名字，卻無能為力。隻能祈盼武壽答應他的能夠作數。

  如今皇帝進行清算，果然繞過了他。

  盡管他沒有被清算，但他也知道，自己已經在皇帝麵前掛了號了，再犯錯，估計就要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他不敢出錯。

  王武倒是沒管那麽多。

  整個事件知道全部真相的隻有兩個人，一個他不敢問，另一個此時正昏迷不醒呢。

  “諸葛大人，”王武笑著說道“陛下命某家跟在諸葛大人身邊，保護諸葛大人。”

  諸葛瓊挑了挑眉，連喝了數口茶水，又蓄滿，輕輕呷了一口，這才慢慢騰騰的說道

  “那就勞煩王大人了。”

  這是監視？

  還是準備除掉自己？

  諸葛瓊內心翻騰著，表麵上不露聲色，依舊在跟王武客套著。

  不僅如此，諸葛瓊還喚來管家，為王武在府上安排了一處環境良好的住處。

  “王大人且安心在府上住下吧。”

  諸葛瓊說著，又吩咐管家做些好菜，招待王武。

  諸葛瓊連同自己的幾個兒子陪同王武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席間眾人喝了不少酒，一直到深夜，這才散去。

  王武醉醺醺的跟著管家七拐八拐地，進了為他安排的庭院。

  剛進門，王武便看到室內的燈是亮起的，一抹剪影映照在窗戶上。

  他回過頭來剛要詢問，卻發現管家早已不知在什麽時候離開了。

  王武推開門，但見一位體態風流媚眼如絲，嬌滴滴的美人正坐在床上。

  美人聽到開門聲，抬頭望來，恰與王武對上。美人羞紅了臉，微微低下臻首。

  王武看著眼前臉色微紅，一雙杏眼眼波流轉的美人驚呆了。

  “王大人，妾身柳煙兒。”

  美人兒如花，款款起身福了一福。

  王武回過神來，關好門轉過身，望著柳煙兒，鼻息逐漸粗重起來。

  王武所在的庭院很是小巧精致，充滿了江南水鄉的秀麗柔美，這也是諸葛瓊府上的風格。

  庭院外便是一彎小湖，湖中心有一亭子。

  “大人，已經安排好了。”

  管家摸著黑走到湖心亭說道。

  “嗯，王武什麽反應？”

  諸葛瓊的聲音隔著輕紗傳來。

  “王大人關上了房門。”

  管家回道。

  “嗯。”

  湖心亭中，諸葛瓊悄悄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