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親情，友情，愛情，人性

  趙征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他聲音也變得冷硬了起來。

  “你以為逼死武二郎，弄死武壽，我就會放過武家嗎？”

  麵對趙征的態度，薑姬並沒有惱怒，反而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

  “武家滿門，除了武狄之外，我都替你處理幹淨了。現在武家就剩下武狄一個人了。這個秘密你不說我不說，就隻有這幾個人知道。”

  說著，薑姬指了指已經處於下風的幾個隨從。

  “他們也很快要死了，我也是要死的，知道武府是被你逼死的這個秘密的人，很快就隻剩下你自己了。隻要你不說，武狄就隻會以為武府上下，他的所有親人都是我這個叛逆殺的。怎麽樣，放心了吧。”

  趙征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薑姬渾不在意，接著說道

  “我是真的感到害怕，也有些好奇。你知道的，我薑氏先祖立下的規矩，薑氏不得出世。我真的不太明白，為什麽你這樣一個能寫出‘浩浩乎如馮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與‘逍遙遊’的人，是怎麽被權力給迷惑成這樣的。武壽是在你答應放武狄一馬為武府留一根獨苗的情況下才給你泄露信息的吧。我想想，途徑應該就是那個搖擺不定的諸葛瓊吧。你都答應人家了，怎麽還會反悔呢？權力就真的這麽迷人嗎？讓你這個謫仙一般的人物，變得如此俗不可耐，成了一個反複無常的小人。”

  聽著薑姬的問話，趙征並沒有回答，隻是冷笑著，默不出聲。

  沒有得到回答，薑姬也不氣餒，繼續問道

  “還有諸葛瓊，我想他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吧。吏部尚書，嘖嘖，真是個燙屁股的位子。”

  “膽敢反叛朕的人，還想安然無恙？哼。”

  “果然啊。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麽會變成這麽個人。”薑姬嘀咕道“也許長安之亂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你接出來，接到薑氏祖地去。”

  聽著薑姬的胡言亂語，趙征隻是冷笑著斜眼看著他，並不出聲。

  “禦史台的人你都弄到哪兒去了？我怎麽沒聯係到他們？”

  薑姬繼續問道。

  “城外十裏山，亂葬坡。”

  趙征淡淡的說道。

  這個回答讓薑姬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不可思議的問道

  “全部？”

  “嗯。所有人。”

  “你a……你怎麽敢？”

  薑姬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仿佛從不認識一樣，不可置信的打量著趙征。

  趙征轉過身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輕輕地說道

  “朕為何不敢？”

  “就在今天上午，李柱子接的朕的密令，此前他們一直被秘密關押在兵部。小文山一動，李柱子立刻回太原城，將所有禦史全部處死。反正這件事兒最後也落不到朕的頭上，殺死禦史台所有禦史的，隻能是你這個叛賊。”

  薑姬看了看趙征，有轉過頭看了看肚子被豁開一個大口子的李柱子，又轉過頭來看向趙征，這一次，他露出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便是不可置信。他艱難的說道

  “李柱子跟你這麽久，掏心掏肺的對你好。你就這麽對他？”

  趙征瞥了一眼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抓著大刀瘋笑著大開大合的李柱子，收回目光，淡淡的說道

  “朕如何對他？朕答應他，認下他的兒子李灃為義子，充任太子伴讀，李家世代兵籍，貧困潦倒，從此以後，便可飛黃騰達，永享富貴。這一切的代價，僅僅是他李柱子的一條命。況且，這事兒，想來李柱子也是隱隱有所察覺的。否則他不可能在朕回來之後沒死的情況下，主動孤身一人攔截你。”

  薑姬依舊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抬起手指著趙征，囁喏了半晌，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趙征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笑著說道

  “說來這場博弈從開始你入局的時候就已經輸了，你知道嗎，這次的叛亂對我的損傷並不大，我不僅把你這個隱藏最深的人揪了出來，把天下大半世家一網打盡，還有禦史台，文淵院，殿中省，六部，禁衛，親衛，軍隊，都能清掃一遍。收拾了你們，朕才能安心地推行新政，安心地收複河山，安心地完成祖宗的夙願。”

  薑姬瞪大了雙眼，顫抖著指著趙征，長大了嘴巴，踉蹌著不斷往後退著。

  趙征步步緊逼，一把鉗住薑姬的手掌。欺身上前，湊過去低聲說道

  “我還要好好的謝謝你呢。謝謝你幫了我這麽大的一個忙。”

  手掌被趙征攥得生疼，但薑姬渾不在意，他滿臉失落，落寞的任由趙征抓著。心灰意冷地說道

  “虧薑姬還當你是同道中人，對你稱讚有加。看來薑姬一開始的看法是對的。你就是個瘋子，你已經瘋了。”

  “果然，先祖所言不差。這世間就是滿目的汙濁。權力，是最噬人心魂的野獸。”

  “趙征，你殺了薑姬吧。”

  趙征抬起另一隻手掌，如鐵鉗一般攥住了薑姬的下巴，他湊過身去，整個人都變得猙獰起來。他低聲湊到薑姬麵前，厲聲低喝道

  “薑姬。你不要逼朕！”

  薑姬慘笑道

  “逼你？不是薑姬在逼你，逼你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趙征，你今日若不殺薑姬，來日薑姬必然攪動整個大秦天翻地覆，縱是違背先祖也在所不惜！”

  薑姬這話徹底惹怒了趙征。

  暴怒的趙征一把拉住薑姬，如同惡犬撕咬一隻破布娃娃一般，來回拖拽了兩步後，湊上前去，赤紅著雙眼，猙獰的喝道

  “薑姬！你非要尋死嗎！！！”

  “不要逼朕！”

  薑姬隻是慘笑著看著猶如一頭暴躁的野獸一樣的趙征，一言不發。

  “你以為朕不敢殺你！！！”

  “你有什麽不敢的？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趙征！那樣優美的詩文出自你手，簡直就是對它們的侮辱！那是對整個文壇的羞辱！”

  “你！！！”

  趙征大怒，隨手抓起一物，用力捅向了薑姬。

  薑姬悶哼一聲，本能的捂住了肚子。整個人因疼痛扭曲成了一團，咬著牙揚起臉衝著趙征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趙征！殺了薑姬！薑姬今日不死，他日便是你亡！”

  趙征赤紅著雙眼，單手拎起薑姬，另一隻手抓著硬物攥成拳頭，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連連向著薑姬腹部捅去。

  等到這股暴怒的氣頭過去，趙征稍稍有些清醒過來了，低頭一看，他手上正攥著一柄如意，如意與他的拳頭滿是鮮血。另一頭正插在薑姬的肚子裏。

  薑姬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趙征，臉上依舊洋溢著濃濃的嘲諷的笑容，他腹部一片黑紅，白衣勝雪的衣衫已經爛掉。

  這個趙征費盡心力，百般算計，舍棄諸多才擒獲的對手，此時已是渾身僵硬，通體冰涼。

  （我不知道看到這兒的人能有多少，也不知道看完這章之後還打算繼續往下看的人能剩下多少，反正這章寫完，把我自己惡心壞了。但這就是我理解中的帝王。親情，友情，愛情，人性，有這些的，遍數曆史，似乎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崇拜秦始皇，一直認為秦始皇是千古一帝，但秦始皇摔死同母異父的弟弟，囚禁生母，貶謫呂不韋致使其活活嚇死，連個正統皇後都沒有，傳聞中的阿房也是隻聞其人不見記載，外帶一個親滅燕國，搞死姬丹。這其中弟弟生母是親情，皇後是愛情，姬丹是友情，他一樣不沾。搞死呂不韋是出於政見不同。我不是說秦始皇這麽做不對，身為一個帝王，他這麽做太對了，任何一條沒做到，他都不能被稱為千古一帝。但身為一個人，他已經滅絕了人性。他派遣徐福出海尋仙，實際上不需要的，他不需要的，搞到這個地步，身為一個合格的千古一帝，他本身就已經滅絕了身上身為人的一麵，他已經是神是仙了。我崇拜他，但更多的是覺得他可憐。曆史上秦始皇的聲音一向很少，他忙著做一個好皇帝呢，沒工夫整天喋喋不休。但他就是個孤家寡人，可能隻有在埋首成山的竹簡至深夜，偶爾夢回十分，才會夢到邯鄲城內，年少的他，年少的姬丹，年輕的母親，那段艱苦但充滿人性的生活吧。所有的一切把他活生生逼成了這副模樣，但我寧願他還是生活在別人白眼下的少年，至少那時候他還是個人。

  以上，諸多感慨，實際上不過是，又開始犯文青病了o(╯□╰)o）

  （寫這章實在是太壓抑了。惡心到自己了。我先去緩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