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帝王之心

  “？”

  “送給你了。”

  薑姬說道

  “這柄如意陪了我三十多年。每當我被情緒左右之時，便會把玩，如果真的能解決文武之爭，其他不論，至少在這方麵，你是個好皇帝，希望你不要被情緒所左右。”

  趙征伸手接過如意，感受著上麵溫潤的觸感與溫熱的溫度，鄭重的點了點頭。

  眼看著趙征接過了如意，薑姬似乎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連帶著原本便十分清朗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歡快，顯得十分活潑灑脫。

  “刑部的那幾個什麽法案我也看過。你是真的狠啊，為了逼我出來，拖著整個天下入局。”

  接受了薑姬的禮物後，趙征重新歸於了平靜。聞言淡淡地說道

  “薑氏隱於幕後幾千年，如果不攪動整個天下，如何會讓你們暴露出來。不過那些法案雖然是逼你出來的手段，也確實是我想要推行的。”

  刑部的法案薑姬看過，對此他沒什麽好多說的。他心中明白，那些法案一旦真的徹底推行下去，並且得到很好的執行，對這個天下是有益的。因此，聽了趙征的話後，也隻是點了點頭。

  “還有文淵院與禮部。為了引我出來，你真的舍得。你就沒有想過，如果萬一我沒出來怎麽辦？”

  說到這兒，薑姬有些好奇的看向了趙征。

  趙征淡淡地說道

  “那些東西本來就是要推行出去的。沒什麽舍得舍不得的。文淵院是文人最集中的地方。那些東西遲早是要公布出去的。餌料不下足了，怎麽釣魚呢？況且你不可能不出來。從文淵院接了那些書開始，你就已經入彀。置身其中，如何脫身？”

  “我倒是沒想到，殿中省居然有那麽多你的人。更沒想到的是，在防守如此嚴密的情況下，我假病的消息還是泄露了出去。”

  薑姬皺了皺眉，斟酌著開口說道

  “殿中省的人雖然泄露了消息給我，但給你下毒，並不是我指使的。”

  趙征看了薑姬一眼，平靜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

  這次輪到薑姬詫異了，他驚訝的重複道

  “你知道？”

  “嗯”趙征點了點頭，解釋道

  “起初我也以為是你授意殿中省投毒的。但當我見到你之後就明白了，授意投毒的不可能是你。”

  “那你知道是誰嗎？”薑姬好奇的問道。

  趙征搖了搖頭，凝重的說道。

  “不知道。授意殿中省投毒的人藏得很深。並沒有暴露出來。”

  聽到這話，薑姬開心的拍了拍手，他甚至在原地跳了兩下。興奮地說道

  “哈哈，原來你也不知道。看來你這次收網收早了啊。魚兒並沒有被你一網打盡。”

  趙征瞥了一眼薑姬，有些不明白這個四五十歲的人為什麽表現的像一個小孩子，同時又這麽矛盾，時而睿智的令人害怕，時而天真爛漫的讓人無語。

  “無所謂了。這次的布局本來主要目標便是你，其他世家望族不過是捎帶而已。隻要抓住你了，就是值得的。”

  此話一出，薑姬瞬間蔫了下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薑姬重新調整了一番心情，手指動了動，如意送了出去，這讓他頗有些不適應。

  “你知道嗎，薑姬，有那麽一瞬間，我真的以為你不會上鉤了，這讓我不得不再下一劑猛藥。在我連續動了文淵院、殿中省、兵部之後，我不得不提早動了戶部。戶部一動，我便再不能回頭，你我必須分出一個勝負來，哪怕我抓盡了天下世家，隻要沒抓到你，動了戶部，我都是輸家。不過好在，動了戶部之後，你終於跳出來了。”

  薑姬點了點頭。

  趙征接著說道。

  “也許你不知道，實際上戶部是一個非常重要，非常有潛力，也非常可怕的部門。”

  這話引得薑姬好奇的看了過來。趙征組織了一番語言，接著說道

  “這天下商賈，雖然地位不高，在西楚，以及前朝當中，甚至被貶斥為下等人，但實際上，僅僅靠著這些商賈，我就可以撬動一個國家的根基。讓一個繁榮強盛的國家陷入混亂，分崩離析。”

  說到這兒，趙征腦海裏不自覺地想到了前世幾次波及世界的經濟危機。那種沒有硝煙，卻於無聲處吞沒無數人的場麵，令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許是難得遇到薑姬這麽一個如此懂自己的人，趙征忍不住把經濟戰的概念緩緩地講了出來。

  “商賈果然是被低估了啊。”

  聽完趙征的講述，薑姬忍不住感歎道。

  這話讓趙征十分受用，他情不自禁地翹了翹嘴角。

  “趙征你知道嗎，從你布局開始，我便有所察覺了。文淵院裏那些我從所未見的書籍，各部傳出來的異想天開的新奇思想，一度讓我十分興奮。”

  “那時候我就有些期待與你的會麵了，我想好好看一看，能想出這麽多天馬行空的想法的人，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但是後來你利用工部工匠送到山寨上去，利用大雨拖延小文山完工，給我時間，利用戶部收繳金銀銅貴重金屬，讓我有名正言順的渠道送人到太原城，利用邊疆烽火把所有軍隊支走，利用剿匪的借口把最後一支拱衛太原的軍隊也打發走，讓我放心大膽地走進太原城。”

  “隨後又發行大秦邸報，利用文淵院給我提供傳遞信息的渠道，然後利用刑部重修大秦律以及商賈的反抗攪動天下，逼我出來。說實話，隨後你的一係列動作都讓我十分失望。”

  說著，薑姬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著的穆菡。繼續說道

  “尤其是你利用了穆家丫頭，以他做誘餌，甚至不惜利用了你那個還不滿一歲的嫡長子，就是為了給我足夠的籌碼，讓我動手。我真的很失望。”

  “我本來以為你是以為光風霽月的謫仙般人物，沒想到到頭來，結果你也是一個被權力左右的普通帝王。”

  趙征瞥了一眼一臉失望，搖頭歎息的薑姬，沉默了一會兒，冷笑著說道

  “你比我又好到哪兒去了？朕實在不明白，你逼著武二郎動手殺了武壽有什麽用處。”

  薑姬眼中滿是失望的搖了搖頭說道

  “趙征啊趙征，如果武壽不死，你會放過武狄嗎？武大郎武二郎跟武三娘都是沒腦子的，武狄尚且年幼，如果武壽不死，你會安心的用武狄嗎？如果武壽不死，恐怕整個武家連一根苗兒都留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