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書房前

  薑姬的腳步停了下來。連帶著，他手上的把玩動作也停了下來。薑姬一臉認真的問道

  “穆家丫頭，你把書房裏的邪書都交給薑姬，薑姬這便命他們停手，如何？”

  穆菡冷哼一聲，並不上當。

  “既然你說陛下即刻便至，本宮為何還要與你做這交易。本宮隻需擒下你。便可！”

  話音落地，穆菡大喝一聲，手持長矛，欺身而上，直直朝著薑姬刺去。

  薑姬搖了搖頭，步履輕盈地躲過穆菡的暴起發難，不需多說，他身後的隨從已經將穆菡包圍起來。

  薑姬退出了包圍圈，站在外麵，眼看著穆菡竭力拚殺，左支右突，終究不敵，很快被擒下，這才慢慢走上前。

  “穆家丫頭。你對趙征了解多少？”

  薑姬一邊問著，一邊伸出手來慢慢騰騰地為穆菡拂掉鎖子甲上的碎肉。

  “你對他一無所知。你們都對他一無所知。你的夫君，秦國的皇帝陛下，趙征，他可比你想象的要狠的多了。”

  拂掉碎肉後，薑姬手上動作頓了頓，便收回了手，從一旁隨從手上接過一方白色的巾帕，擦拭掉手上的血漬，搖頭歎息著，朝著穆菡身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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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征率領著軍隊來到宮門口的時候，看到的是滿地的屍體交疊，與半掩著的宮門。

  趙征停頓了片刻後，沒有說話，當先驅動馬兒走進了皇宮。

  太極宮前的廝殺依舊在繼續，但已經接近了尾聲。

  將近三個時辰的廝殺，雙方都已經疲憊不堪，此時見到大軍到來，禁衛鬆了口氣，叛軍則紛紛丟掉了武器。

  趙征沉默地指揮著軍隊收繳兵器，緝拿叛軍，轉了一圈兒，在太極宮大殿內發現了重傷昏迷的八小隻，卻沒看到穆菡與李柱子。

  “穆勒，你在此地處理俘虜。王武，你帶著親衛隨朕來。”

  趙征簡單的交代了一番後，帶著十一名親衛朝著後宮而去。

  越過太極宮，走過長長的通道，趙征看到了一點燈火。

  這是今晚皇宮裏唯一的燈火。

  此處正是他的書房。

  趙征臉色更加陰沉了。

  他抽出了長劍，沉默著，帶著十一名親衛走進了庭院。

  院子裏，一名白衣勝雪的男子正挾持著一身狼狽的穆菡站在庭院中央觀看，書房門口處，十幾名好手正在圍攻一人。周圍地上躺著幾個人，正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那人淤血搏殺著，不時發出一聲聲的嘶吼，猶如困獸之鬥。

  “刷！”

  一人雙手持刀，朝著那人的脖子砍過去，被那人矮身躲過，反手抓住刀刃，往懷裏一帶，揚起拳頭，搗中麵門，持刀那人慘嚎一聲，鬆開刀柄，躺在地上滿地打滾哀嚎起來。

  被圍攻的人持著搶過來的大刀，衝著周圍的人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下一刻，揮舞起大刀便砍了上去。

  “去幫忙！”

  趙征吩咐道。

  王武遲疑了一下，揮了揮手，身後十名親衛衝了上去。

  “你也過去！”

  趙征吩咐道。

  “陛下……”

  王武並沒有遵照趙征的吩咐，而是遲疑的問道。

  “你便是趙征吧。”

  這時，那名挾持穆菡的男子出聲問道。

  他的聲音很好聽，清清朗朗的，充滿了陽光，

  趙征皺眉抬眼朝著那邊看了一眼後，沉下臉來

  “去！”

  王武猶豫了片刻，拱了拱手，轉身加入了戰團。

  趙征周圍再無他人，他邁著步伐，不緊不慢地朝著那人走了過去。

  “……”

  穆菡剛要張口，便感覺到背後一痛，緊接著就暈了過去。

  薑姬在趙征走過來的時候便鬆開了手，眼看著趙征敲暈穆菡，小心翼翼地放她平躺在地上，湊上前去，嘴裏嘖嘖有聲。

  “嘖嘖，趙征，你便是這麽假惺惺的騙得穆家丫頭愛慕的？”

  趙征站起身，看了一眼薑姬，將長劍收入劍鞘，與他麵對麵站在一起，兩人相距不足兩米，任誰突然發難，都足以在對方沒反應過來之前，置對方於死地。

  但奇特的是，這兩位，一位大秦帝王，一位反叛賊首，卻非常默契地都沒有動手的打算。反而像多年未見的好友至交一般，對視片刻後，默契轉身，並排望向依舊在廝殺成一團的二十幾個人。

  有了王武等人的加入，李柱子瞬間輕鬆了不少，很快占據了上風。

  “看來我是真的失敗了。”

  薑姬歎息著說道。

  這是他第一次在人麵前自稱我。

  趙征瞥了一眼薑姬，淡淡地說道。

  “你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功。你的所有算計把握，都在我的計算之中。”

  自從東征歸來後，趙征便鮮少在人前自稱為我了，這也是除了趙瑩外，他第一次在外人麵前自稱我。

  兩個人都給予了對方足夠的尊重。

  薑姬自稱薑姬，從不輕易自稱“我”。“薑姬”這個自稱雖然乍聽上去十分謙虛，但這種自謙之中透露出來的是滿滿的疏離與客套。

  薑姬出身薑氏，薑氏乃是從第一位皇帝誕生以來，一直傳承至今的世家，雖不輕易涉世，卻在處處留下了他們的傳說。

  出身這種世家，薑姬的身份是高貴的，他習慣了這種高貴，也一直認同自己出身的高貴，因此，除非麵對的是他認可的人，否則，他不可能改變自稱。

  趙征從登上皇位以來，尤其是東征歸來後，積威甚重，他身上的帝王氣勢日漸隆重，攜大勝而歸，在軍中初步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與威嚴，他已經夠到了作為帝王的門檻，如果他的皇位是平順地從上一輩手中接過的，憑借現有的威儀，趙征足夠當一個合格的帝王了。

  朕這個稱呼，本就是孤家寡人。與所有人拉開了距離。

  即便是在趙瑩麵前，自稱“我”的時候也在日益減少。

  如果不是真的可以入眼的人物，趙征一樣不可能自稱“我”。

  “是啊，但總要搏一搏的。否則，不是太無趣了。”

  此時的薑姬身上在沒有那股盛氣淩人的高傲，退去那股高傲的疏離後，反而顯得有些百無聊賴起來。他一手摩挲著手上的如意，一邊望著眼前的打鬥。

  兩個人好像在觀看一場觀賞性的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