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螻蟻

  薑姬搖頭而笑，緩步踱步到貴氣男子麵前，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直把他盯得一股寒氣自心底升騰而起，這才開口

  “蘇公子在徐州的名聲薑姬早已聽聞，隻是如今這最要緊的兩件事你都未辦成，讓薑姬很難做啊。”

  薑姬伸出手，用手上的如意挑起貴氣男子的下巴，手上微微用力，湊上前去，

  “蘇哲，你險些壞了薑姬的好事，你知道嗎？”

  薑姬的聲音裏聽不出太多的喜怒，依舊輕輕朗朗溫溫和和的，卻讓蘇哲渾身冷汗盡出。

  “若不是戶部的事兒辦的還不錯，蘇哲，薑姬便懷疑你是趙征派過來的人了。”

  就在蘇哲渾身汗出如漿，幾乎站立不住的時候，薑姬鬆開了手，轉身走回了堂中。

  蘇哲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癱坐在了那裏。

  “薑姬有必要提醒諸位，爾等起事非同兒戲，趙征更不是庸人，他把侯準調出去四處剿匪，看似太原空虛，但實際上，爾等安知這不是他刻意而為之？”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一時間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薑大人，這，這不可能吧。”

  武壽大兒子站起身來問道。

  “趙征就算再厲害，也不會算計的如此之深吧。”

  “是啊。”武壽的二兒子跟著站起身來附和道

  “不管怎麽說，趙征的身體不行了，這總不可能是假的。”

  這時候緩過神來的蘇哲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也站了起來發言道

  “六月時武老大人壽宴之上，趙征派了那個禁衛來武府查探，那個禁衛故意拖延試探武老大人，應該就是趙征的示意。趙征既然有此試探，說明他即使察覺到了什麽，也一直在懷疑是武壽所為。那次來到武府試探，眼看著武老大人這般樣子，應該足以打消趙征的疑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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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文山。

  趙征並沒有立刻開始典禮，而是把工部尚書薑淵叫到了身邊。

  “陛下。”

  薑淵自從汾水決堤案後，一直對趙征頗多感激，他知道是趙征一力保下了他。隻是自從那次後，就在沒有機會麵見趙征，此時終於見到趙征本人，薑淵一臉的激動。

  趙征眼看著薑淵這樣激動，有些莫名其妙。他開口誇獎了一番整個工部，薑淵連忙口稱不敢。

  趙征下了龍輦，與薑淵一起走著，一邊低聲勉力了幾句。惹得薑淵愈發激動起來。

  “薑愛卿，聽說你府上來了親戚？是薑氏祖地來的嗎？”

  薑淵點了點頭，臉上的喜氣還未散去，解釋說道

  “回陛下，是薑氏現任族長前來。說是臣父母的身體近來不太好，特意過來問臣是否回去探望的。這事兒臣正打算跟陛下您說呢。臣本打算等小文山這邊完工後上奏章的。說起來臣也已經好幾年不曾回到父母身邊侍奉了。”

  “哦，那是該回去探望一番。”趙征隨口說著，過了一會兒，又問道。

  “這位薑氏族長長什麽樣啊？現年幾何？可婚配否？朕聽說你們薑氏是從第一位皇帝時期便傳承至今的，也是唯一一個保有這天下最完整的傳承的家族。”

  “回陛下，現任薑氏族長名諱姬，現年四十七，依照薑氏先祖所定族規，薑氏子弟除入世者，皆著白衫，粗布木釵。薑姬……”

  薑淵一麵走一麵介紹著，言語間絲毫聽不出對這位薑氏族長的敬畏來。

  趙征聽了一路，很快來到了台上，兩人的交談這才止住。

  趙征看了一眼停下步子的薑淵，邁步走上台子，環顧四周，遠眺而出。

  此時他周圍盡皆身著官服的大秦官員，依照各自所屬部堂，按照品級分列在下方，此處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粗略看過去，便是約莫上千有餘。

  他們所處的位置正好是過了山門的一片寬闊的空場，這片空地極為寬闊，因此盡管這裏有千餘人，卻並不顯得擁擠，反而外麵還有許多空出來的空地。

  更遠處隱約可見一名名身著玄甲的禁衛，正在四處巡視。

  再往山下眺望，隱約可見三五成群的文人騷客正在登高，山路上，也有一大群白丁聚攏在一起，正朝著小文山上走來。

  趙征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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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柱子並不在趙征身邊，此時他正一隻手提著一個被洇透了的布包，另一隻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之上。布包被他拎在手上一晃一晃的，不時滴落兩滴液體，跟地上的塵土混在一起，變成一顆顆的泥丸。

  李柱子似乎有些嫌棄這個布包，微微伸展開手臂，讓布包盡量離自己遠一些，一邊甩開大長腿快步朝著圍牆走去。

  來到圍牆邊緣，李柱子出示了懷裏趙征的私印後，微微彎曲大腿，快跑了兩步，噔噔噔，三兩步便跨上了牆。

  李柱子蹲在牆上回頭看了一眼正熱熱鬧鬧地聽著趙征發表講話的眾官員，搖了搖頭，嘴裏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麽，下一刻，飛身跳下，出了小文山書院。

  李柱子越過了山牆後，仿佛歸林的猛虎一般，奔跑的速度愈發的快了起來，

  在經過一處天然形成的大坑時，李柱子腳步不停，順手將手上拎著的布包扔了進去，不等布包落地，人已經沒影了。

  那布包落地後滾了兩滾，便鬆散開來，露出裏麵包裹著的東西。

  一個小小的小孩兒屍體赫然出現在布包裏，小孩兒渾身髒兮兮的，四肢僵直，左手手臂不自然的扭曲著，一顆頭顱順著屍身來回大幅度晃動了兩下，仰麵躺在了坑底。一雙大大的眼睛無神地望著天空。

  很快，便有一隻螞蟻爬了過來，又過了一會兒，一大群螞蟻成群結隊地爬上了小孩兒的屍體，順著眼耳鼻口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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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城，武府。

  一名女子風塵仆仆的趕到，被兩個膀大腰圓的武夫攔了下來。遞上腰牌後，女子順利進了武府。

  繞過蕭牆，穿過花廳，遠遠的便看到被安置在庭院當中曬太陽的武老大人。

  “不要指望武三娘跟那個小乞丐，趙征就算再如何病重，他終究是軍陣裏走過的人。況且他身邊還有那名禁衛，”

  遠遠的，女子便聽到了一個清朗的聲音。

  （不是筆誤，趙征的親衛建製是沒有對外宣布的，也就是說李柱子等人，其他人是不知道的，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自然以為李柱子就是歸張騏管的禁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