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健康

  送走了薑淵後，趙征傳了晚膳，用過後回到千秋殿抱著一天沒見的寶貝兒子逗弄了一會兒，放鬆片刻，便又重新回到了書房。

  他今天一天的時間全部用在了工部的奏疏上，其他各部的奏疏還堆在那裏沒有看。

  也許這其中沒有什麽緊要的事兒，他就算是明天再看也沒什麽影響，但趙征不想這麽做。

  自他繼位以來，除非必要，他還從來沒出現過當日的奏疏拖到第二天甚至更久沒批閱的情況，他不想打破自己的規律。因為他知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趙征批閱完所有的奏疏後，已經臨近子時了。

  在伸了個腰，傳了點兒夜宵後，趙征本打算自己獨自睡下，一出門，卻正好碰見了等候在門口的綠珠兒。

  “陛下，皇後殿下命奴婢再次候著。”

  趙征點了點頭，拐了個彎進了千秋殿。

  果不其然，千秋殿內，依舊亮著燈光。

  “還沒睡？”

  趙征進了屋子，見到穆菡正端坐在那裏，手中繡著什麽，開口問道。

  穆菡放下手中的繡布，起身來到趙征跟前，服侍著趙征寬衣，接過綠珠兒端來的水盆。

  “陛下為國事操勞是好的，臣妾不敢有絲毫反對，但陛下也該愛護身體，不可過分操勞。臣妾聽聞陛下近幾日用了好幾顆人參了。”

  “你聽誰說的？”

  趙征順從的坐下，一邊順從的泡著腳一邊問道。隨即想到了什麽，暗罵了一句。

  “陛下不要怪罪李柱子。是臣妾派了綠珠兒往書房去，正碰上李柱子端著參湯過去。又去問了殿中省，這才知道的。”

  盆裏的水似乎有些燙，趙征忍不住掂了掂腳，又被穆菡毫不留情的抓著腳踝塞進了水裏，讓趙征一陣齜牙咧嘴。

  “陛下是有遠大理想抱負的，臣妾自幼便知曉。但陛下更應時時注意身體才是。”

  趙征微微低著頭，望著蹲在麵前的穆菡，她此時褪盡了雍容華貴，隻著了一身樸素的常服，頭上簡單的插著兩支銀簪，將一頭的秀發綰起。蹲在那裏，一雙手纖長而有力，握著自己的腳掌，輕輕地按摩著。一陣陣鈍痛自腳底傳來。

  “臣妾記得剛到太原城的時候，也是這般為陛下清洗。”

  穆菡低著頭，認真的按摩著，聲音溫柔，把趙征送回了十幾年前。

  那時候盧勇一行剛來到太原城，那時候他還是個心智成熟但外表隻是個嬰兒，連拉尿都管束不住的小不點兒。那時候穆菡也不過是個剛剛離開家的小丫頭。

  那時候他的飲食起居，衣食住行，便都是盧平與穆菡在照顧了。至於洗澡這種事兒，自然是穆菡在做。

  回憶到此，趙征回過神來，一把拉起了蹲在那裏的穆菡。凝神望著對方。

  穆菡的長相猛地看上去並不如何國色天香，令人驚豔，僅僅隻是五官端正，眉眼勻稱。這一點與小時候截然不同，卻莫名的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

  趙征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理了理穆菡耳側的發絲，捧著這張溫柔的臉龐深深地吻了下去。

  “陛下……”

  ————————————

  趙征輕手輕腳地起身，喚來綠珠兒服侍著穿好衣裳出了千秋殿。

  他肩頭的擔子愈發沉重，但他不想把這些說給穆菡聽。

  不是不信任穆菡。

  經過了剛剛登基那段時間裏的疏離，經曆了東征時期的托付，已經足以確定穆菡的可靠。

  他不說，隻是因為這些事兒穆菡幫不上忙，他說了也沒用。

  況且他相信，他不說，穆菡也能猜測出來一二。

  如果不是他連日進了參湯，身體實在有些熬不住了，穆菡也不會主動找他說的。

  先前他有所動作的時候，穆菡一直在默默的支持。這便是他們二人的默契。

  用過早膳，趙征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沉浸到了如山的奏疏之中。

  實際上，他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鍛煉身體是什麽時候了。

  十幾年的武課，以及東征為他帶來的流暢身形與肌肉線條，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已經消磨殆盡。

  正月裏積累出來的肥肉，在短短的十幾日內便揮霍殆盡，隻餘下原本塊壘分明的腹部，如今成了微微隆起的肚腩。

  他不知道自己在十幾日裏清減了多少，但近幾日每日每夜地憋在書房裏批閱奏章，站起身來的頭暈眼花，足以說明，他的身體確實到了極限了。

  但他的部署才剛剛完畢，眼下才隻是剛剛開了一個頭兒，重頭戲還在後麵。他沒有時間鍛煉身體，更不容的他有絲毫的懈怠。

  今日的奏疏一如既往的多。各部自從他正月底做好布置，到了現在，已經開始逐漸展開了工作。他必須嚴密的把控各部的方向。

  工部的度量衡等計量改革問題昨日才堪堪處理完畢，今日便又上了小文山的奏章。

  小文山的修建意見昨日他才剛剛批複，今天工部這幫人就根據他的批複又上了改進的意見。

  一邊看著，趙征一邊感歎著這幫子“老實人”的效率。

  自從他前幾日在工部的一番安撫話語後，這幫子“老實人”便仿佛打了雞血一樣，效率驚人。

  瀏覽了一遍，確認沒什麽問題後，趙征在末尾畫了勾，放到了一邊。

  今天工部沒有上太多奏疏，主要的問題基本都是圍繞著小文山的。趙征很快便批閱完畢了。

  喚來人，命人將工部的奏章立刻送了回去，趙征又開始沉浸到了其他幾個部堂的奏疏之中。

  時間在不知不覺地流淌而過，很快便來到了中午。

  用過午膳後，趙征一邊翻開一本兵部的奏疏看著，一邊頭也不抬地伸著手。

  “陛下。”

  往日的慣例，他合該還有一碗參湯的。

  拿到碗後，趙征一邊一飲而盡，將碗重新遞回去，一邊聽到了李柱子的呼喚，頭也不抬地從鼻腔裏擠出了一個“嗯？”音來。

  “陛下。皇後殿下說您該出去走走了。”

  趙征抬頭掃了一眼李柱子，繼續低頭閱讀奏章。

  “你是她的親衛還是朕的親衛？”

  “是陛下的。”

  “知道就好。”

  “陛下，您的身體……”

  “哼，朕的身子朕自己了解。你們一個個的就不盼著朕點兒好。行了，有在朕這兒墨跡的功夫，趕緊去找張驥，把這宮裏的禁衛都整飭一遍比什麽都好。兵部在做的事兒，你們禁衛也是一樣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