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印刷

  趙征的確自信。

  在同等的條件下，他自信憑借自己的天賦，以及自己上一世的經驗，不懼任何一個勢力。

  但這是在同等條件下。

  眼下這四個勢力擺明了很大可能會聯合起來。他心裏，沒有把握。

  他從很早很早開始，就堅持著把自己腦子裏的東西寫下來，這麽做，就是為了避免有一天他失敗了，這些東西斷了傳承。

  重活一世，他不想連一丁點兒的浪花都沒翻起來就這麽隨波逐流。

  寫下來，盡快推行下去，這麽做，即使以後他哪一天失敗了，但大秦不會在瞬息之間就此完蛋。這樣一來，他至少為後輩打下了基礎。

  他的後代有了這些基礎，隻要不是太過昏聵，隻需要按部就班地發展幾代，大秦終究是還有翻身的機會的。如果樂觀一點兒估計，大秦恢複強盛，一統天下，甚至發展的更遠，也不是沒可能。

  說到底，趙征的急躁，源自於他洞察了大秦周遭的局勢，對未來的不確定。

  在不確定自己必勝的情況下，先做好最壞的打算，總歸不是什麽壞事兒！

  穆菡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安與焦慮，這段時間以來，從來沒有給趙征填過一丁點兒的麻煩，就連生活中的瑣碎小事兒，也是能不拿來煩他，就盡量不拿來煩他。穆菡心裏清楚，趙征需要的不是她的幫助，趙征做這些的時候，穆菡隻需要在一旁默默的看著，支持著，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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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征連續的動作已經基本把前期需要的布局布置完畢了，如今他需要的是最後一塊拚圖——文淵院。

  文淵院本是大秦圖書館，是朝廷給那些有才華但是不適合做官的人準備的，做學問的地方。

  自成立以來，文淵院便是大秦文壇聖地，是無數讀書人心所向往之處。

  文淵院是這個世界上藏書最多最全的場所之一，另一個在西楚。這裏收藏著這片大陸自古以來能夠找到的所有的書籍，如果一本書在這兒都找不到，那麽就可以斷定它已經從這個世間消失了。

  能夠進入文淵院，一直是無數文人心中的夢想。

  進入文淵院的，更無一不是才華橫溢之人。在這裏，他們可以忘卻這個世間的俗事，每天做學問，開研討會，彼此交流，所思所想，無一不是學問。在這裏，他們可以摒棄其他思想，一心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裏。

  文淵院的人，可以說是大秦官僚體係之中，最為單純的一群人了。

  大秦朝廷把他們保護的很好。

  這一點很奇特。

  大秦明明是個武風盛行的國度，卻偏偏存在著這麽一個特殊的地方，成為這群天真單純之人的避風港。

  大秦朝堂上不管文武之爭，不管黨派之爭，不管其他什麽爭鬥，從來不會波及到文淵院。

  文淵院在大秦，儼然成了一片世外桃源之地。

  如今，趙征打算把罪惡的雙手伸向這片世外桃源了。

  他覺得這片淨土不該再這麽光享受不付出了。

  在這個連他這個皇帝都緊迫的睡不著覺的時候，沒道理還有這麽一大群人能安心睡覺。

  所有人，都要動起來，為大秦這架馬車提供動力，讓它走的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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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忠進來的時候可以明顯看出他臉上的不耐煩。估計如果趙征不是皇帝，換個人膽敢打擾他做學問，會被這老頭兒噴成篩子。

  自從趙征的那批書被運回文淵院，這幫子“天才”就沸騰了。

  作為主張銳意進取開拓創新的大秦學派，雖然趙征書中的很多東西看起來匪夷所思，但他們並沒有急著否定，他們秉持著謹慎的態度，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認真鑽研，大膽假設，一步一步地驗證著趙征書中記錄的內容的正確性。

  這幾天他們仿佛著了魔一樣，整個文淵院上下都在對趙征的書進行研究。

  至於什麽先學習，上奏疏的聖喻，早就被他們拋到腦後了。

  在這種日漸沉迷的狀態中，宋忠突然被人叫出來，能夠保持麵露怒色而不出口成髒，足見老頭兒的涵養了。

  但這些對於趙征都沒啥用。

  趙征笑嗬嗬的讓宋忠坐下。宋忠臭著一張臉，哼哼著坐了下來。

  “陛下有甚要緊之事，當盡快言明。臣今日還有要事未成。”

  老頭開口就是夾槍帶棒的，滿腹的怨氣。

  趙征也不惱，笑嗬嗬的拿出一塊墨塊說道

  “宋卿可曾聽聞朕與皇後製作的這種墨？”

  宋忠皺了皺眉頭，接過墨塊，先是放在鼻下嗅了嗅，又用指甲刮下一小層撚了撚，複又放在嘴裏嚐了嚐，這才開口道

  “這似是鬆煙墨，加了油脂所製而成。”

  趙征輕快的拍了拍手讚道

  “老大人不愧是文壇大家。”

  宋忠不理會趙征的稱讚，皺著眉問道

  “臣曾聽聞陛下與皇後共同製作的墨塊，傳聞此墨十分精妙，書寫流暢，不會浸染，是不可多得的佳品。不知陛下拿出此墨是為何意？”

  趙征並不急著回答，而是繼續問道

  “如今文淵院的書籍還在人工謄抄嗎？”

  宋忠白了一眼趙征，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連回答都懶得出聲。

  “不知老大人可想過，如果朕命人將一本書製成陽刻，在字模上刷好墨，以新紙覆之，輕壓過後取下，是否比尋常謄抄要快上許多？”

  “陛下所言可是印刷之術？”宋忠再次看向趙征，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個不學無術之徒一般。“陛下有所不知，此術古以有之。隻是以此法而為，一來字模陽刻不易，二來此法需上好的紙墨，三來此法所製字模隻能用寥寥數次，所耗者甚。因此並未多見。”

  “朕知道。紙墨之難暫無法可解，但如若將成板字模改為泥土所製，再一一分割拆解成單個字模，需則用之，如此便可大大降低字模所耗。”

  “陛下此法或可行。”

  宋忠思索片刻，開口說道。

  同時他也有點兒納悶兒，皇帝陛下找他談論印刷術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