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事成

  趙征看著武壽拿著方子低著頭，沉默不語著，歎息著開口道

  “老大人，朕早就說了，要你們保重身體。有時候看著沒事兒，一旦積累到一定程度爆發出來，那就由不得人了。你看看，現在好了，病成這個樣子。嘖嘖，還好朕想起這事兒來，及時把你叫到宮裏來給你檢查了，否則等到那天病疾爆發出來，哎。”

  說著，趙征搖了搖頭，一臉的遺憾。

  武壽將手上的方子放在了案幾上，這時候抬起頭來，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許是坐的久了，剛站起來就是一個晃身，險些跌倒，幸好他身側的林羨與諸葛瓊眼疾手快扶了一下，這才讓他順利地站起來。

  “老大人快坐好，快坐好。”趙征連忙探身招手，“朕知道你心憂國事，但再如何也要先將身體養好。朕是在不忍心看著老大人拖著病驅為國操持。老大人不為自己想，也要多為子孫想想，朕午時剛去看過那幾個小家夥，武狄那小子朕看著甚是討人稀罕。武狄是老大人的嫡長孫，眼看著再過幾年就要長大成人了，老大人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嫡長孫娶妻生子建功立業嗎？”

  趙征說話的時候聲音放的很輕，輕的如同一片羽毛，輕輕落下，卻依舊掀起了一陣陣的漣漪。

  武壽慢慢的坐了下來，佝僂著的身軀看上去愈發矮小了。

  趙征轉而衝著諸葛瓊說道

  “諸葛瓊，你家那小子朕瞧著也甚是喜愛，當初召他們入宮的時候你們嘴上答應，心裏頭不樂意，朕是知道的，可朕覺著，我大秦的兒郎，不能整日裏被關在府上碌碌無為。朕瞧著諸葛盛現在就比剛進宮的時候好多了。諸葛盛是你幼子，自古以來幺兒最受寵啊。”

  趙征一席話，似是感慨似是勸解地說完，兩人沉默了。

  好一會兒，武壽這才抬起頭來，嘴唇顫動著，良久，這才發出一陣含混的聲音。

  “陛下，老臣感念陛下恩德。”

  說著，武壽扶著案幾站了起來，顫巍巍地走到中央跪了下來。悲聲說道

  “隻是眼下老臣已入風中殘火，恐不能再為陛下盡忠，老臣請乞骸骨，懇請陛下恩準！”

  趙征盯著跪在地上的武壽沉默不語，一旁林羨依舊緊繃著臉，看不出心思，諸葛瓊微微張了張嘴，雙肩垂落。

  “老大人快清起。”

  趙征的聲音慢慢的響了起來。

  “朕準許便是。朕心中一直記著老大人的忠心體國，奉中克己，老大人為我大秦操勞一生，朕豈能如此不近人情？老大人當將養身體才是。”

  “臣武壽，叩謝陛下隆恩！”

  武壽聲音有些哽咽，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趙征起身走過去，將武壽扶了起來。又開口賞賜了一大堆的名貴藥材，命人攙扶著武壽，一步一步，慢慢的出了書房。

  送走了武壽後，書房裏的諸葛瓊與趙征似乎情緒都有些低落，勉強說了兩句後，諸葛瓊也退了出去。書房裏就隻剩下了趙征與林羨二人。

  “你先回去吧，準備一下，明日朕要去刑部看看這個文衡。”

  趙征捏著眉心，有些疲憊地交代道。

  “臣告退。”

  林羨沒有問為什麽，沉默寡言地行了禮後也退了出去。

  書房裏隻剩下趙正一個人。他疲憊的依靠著案幾，揉按著眉心，良久，低低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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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元二年正月廿九，這一日，注定了是一個令人難忘的日子。

  晚間，大秦禦史台禦史大夫，職責糾舉彈劾百官和參與審訊重大案件，官至正三品，出身世家武氏，時年64的武壽，正式辭官歸隱。

  消息一出，整個太原城大大小小的官員為之震動。

  很快，更具體的消息傳了出來。

  陛下關心老大人的身體，召進宮裏專門請了殿中省的醫者檢查，說是老大人身體實在不成了，老大人這才請辭的。陛下雖感念老大人奉中體國，但礙於老大人身體實在抱恙，無奈同意老大人請辭，賜下了大量的補品藥材。

  外麵如何震動，已經不再重要，此時武壽已經回到了府上。

  隻是短短的幾個時辰，武壽似乎過了十幾年一樣，下午進宮時尚且還能自如行動，到了晚間，行走坐臥就需要下人來攙扶了。

  趙征特意批了武狄的假，讓武狄回府探望了自己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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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用過早膳後，照常來到書房開始處理奏疏。

  今日的奏疏量非常大。趙征一直挨到了午時才處理完。匆匆用了午膳後，李柱子來報，一大堆的官員求見。

  趙征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選了幾個部官堂官見。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群人基本沒什麽重要的事兒，都是來打探消息的。

  趙征將人打發走後，已經是下午申時了，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兒後，喚來李柱子，匆匆出了宮。

  趙征出行是不坐馬車的，通常他都是選擇騎馬或者步行。此時剛走到太極宮前，趙征便停住了腳步，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

  他快步往前走了兩步，身側的李柱子見勢不好，趕緊攔住了趙征。

  “滾開！”

  趙征大吼了一聲，粗暴的推開了李柱子。李柱子被推了個趔趄，趕緊站了回去。

  “給朕滾！”

  趙征怒氣衝衝地衝著李柱子吼道，抬腳衝著李柱子肚子踹了一腳，李柱子吃痛之下整個人弓成了蝦米。趙征繞過李柱子，走了過去。

  此時在趙征麵前的，正是太極宮前的空曠廣場，平日大朝會裏此處正是百官等候入太極宮的地方，此時這裏跪了十來個人，全都是禦史台的禦史。

  “朕給你們十息時間，都給朕滾回去，朕可以當做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十息過後，別怪朕翻臉無情！”

  “如果爾等想要效仿蕭規，那你們就錯了，大錯特錯！你們想當蕭規，朕不是先帝！”

  李柱子此時已經顧不上肚子的疼痛了，他一溜煙地跑了回去，找了個寺人讓人趕緊通知皇後，同時讓麾下的弟兄趕緊出宮去通知各部的堂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