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滄水之戰（一）

  趙征與趙钜簡單聊了聊，隨後關望等人便陸陸續續地趕到。

  趙征將趙钜帶來的布防圖傳了下去，眾人看過後並沒有太過於興奮。

  這一點，趙征自然早已料到。

  滄水是一條天險，隔絕了幽州軍南下的同時，也斷絕了秦軍北上的希望。即使此時手中掌握著布防圖，依舊無法解決滄水這道天險。

  況且從布防圖上來看，錢遷不愧為北地霸主之位，他的布防看似鬆散，但卻將所有的縫隙全部堵死。如果秦軍選擇一處橫渡，周圍的守軍便會迅速在此處集結，搶在秦軍未登陸之前便已集結完畢。

  依靠騎兵的高機動性，以及騎兵對步兵的高殺傷力，秦軍根本沒有機會搶灘登陸。

  因此這份布防圖在蘇毅等人眼中看來，也隻是聊勝於無的雞肋而已。

  趙征自然不可能僅僅因為這麽一雞肋的東西就將人大半夜的召集在一起。

  他這麽做，是因為早在之前，他邊隱約有了一點想法，隻不過他的想法尚不成熟，賭的成分要大一些，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現在有了布防圖，他就可以徹底將那個構想實現出來了。

  趙征見眾將議論個差不多了，這才開口。

  他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是直接分配了任務。這其中除了輜重營以外，其他人的任務竟然都是訓練。這讓眾將十分摸不著頭腦。

  隻有蘇毅在聽完趙征對輜重營的要求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隱約猜到了一二。

  目送眾將離開，趙征依舊有些興奮，此時的他全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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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便是十幾天過去。

  開元元年七月二十。

  在趙征的要求下，各陣中抽調出來的精銳已經基本能擺出個樣子出來了，輜重營連夜趕工也將趙征要求的器械打造完畢。在選了個天氣陰沉的大霧天氣後，趙征覺得是時候出擊了。

  他將這支倉促之間訓練出來的精銳交到了吳慶芳手上，同時抽調了武青輜重營的人馬與精銳合作，一同渡河。

  一大早上，趙征身著甲胄，望著滄水上濃鬱的霧水，滿意地點了點頭。

  “輜重營開始架橋，”

  趙征一聲令下，旗令兵揮舞令旗，同時鼓聲隆隆響起。

  早已準備好的武青接到命令後，立刻下令開始架橋。

  輜重營的士兵們紛紛脫光衣物，將兩條粗大的繩索纏在腰間，跳進了滄水。

  七月裏本是最熱的時候，然而此時的滄水卻十分寒冷。敷一接觸，士兵們身上便泛起了細密的雞皮疙瘩。

  “快！快！！”

  聽著岸上的催促聲，水裏的士兵稍稍適應了一番後，便開始向對岸遊了過去。

  當第一批身纏繩索的人快要消失的時候，第二批也跟著跳了下去。

  有了第一批人探路，第二批人的處境稍微好了一些，他們隻需要扶著繩索，順著繩索方向郵過去即可。

  接著是第三批，第四批……

  岸上的人越來越少，一批一批人跳進滄水，消失在濃霧之中。除了滾滾洪流的滄水與輕微晃動的繩索外，什麽都看不見。

  很快，岸上隻剩下最後一批人了。

  這批人早已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身上掛著一個個布袋子，裏麵裝著叮叮咣咣的工具。

  武青看了一眼這最後一批人後，揮了揮手。

  眾人一躍跳入了滄水，很快也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快點兒！再快！”

  武青顧不得多想，不斷催促著，一批批抱著木板的輜重兵趕了上來，岸上重新又聚滿了人。

  所有人都沒有出聲，鼓聲也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十幾萬的大軍，一片安靜。

  趙征眺望著充滿霧氣的河麵，麵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在他的計劃裏，他們至少要趕在浮橋造好後，才能被河對岸的幽州軍發現。但現實究竟會不會按照他的設想來走，他心裏也沒底兒。

  選在這個充滿大霧的天氣裏開戰，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遇水渡河是常事。如果河水深度還沒沒過膝蓋，則直接趟河而過，如果遇到深一點寬一點的河流，則會搭建浮橋度過，如果是長江黃河這一類的大河，則隻能尋找船隻渡河而過。

  眼下最符合要求的渡河方式自然是浮橋。

  前麵遊水過去的人就是先到對岸將繩索固定好，而此時在岸上等待的人，就是馬上要動身下水鋪設橋麵的人。

  如此在短時間內搭建出來的浮橋自然是豆腐渣工程，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橋毀人亡”，但對於行軍打仗來說，這種程度已經足夠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的，就在全軍氣氛愈發凝重的時候，滄水上的霧氣動了動。接著一個人影鑽了出來。

  緊抿著嘴唇的武青看到來人後心底暗暗鬆了口氣，大手一揮

  “架橋！”

  早已等待多時的輜重兵立刻抱著木板跳入水中，動作迅速地在繩索上鋪開木板。

  得到消息的趙征也暗暗鬆了口氣，重新坐回座位上。

  “武青！”

  “即刻搭建浮橋！務必保證足夠運送戰車過河！”

  “吳慶芳！”

  “即刻率領一部分先鋒軍渡河，”

  “牧馳！”

  “緊跟在先鋒軍後，務必給朕在河對岸站穩腳跟！”

  “秦甘！”

  “宋琮侯準吳慶，修整大軍，隨時準備渡河！”

  趙征端坐台上，有條不紊地分發著軍令。眾將領命而去。

  滄水之上。

  兩條橫江繩索早已被固定在兩岸，此時正隨著江麵上的風來回晃來晃去。

  水中，兩隊人抱著木板有條不紊的鋪在繩索之上，造出一條浮橋來。

  在最早開始搭建的浮橋兩側，又有數批人腰纏繩索跳入了滄水，消失在濃霧之中。

  第一條浮橋很快便鋪好了。

  早已等候多時的吳慶芳在得到武青的回應後，一馬當先踏上了浮橋。

  雙腳踏上木板，恰逢一陣風吹過，吳慶芳整個人都開始隨著浮橋晃悠起來，他顧不上穩定自身，單手擎著長槍背在身後，甩開步子朝著前方飛奔而去。他身後，身著甲胄的秦軍依次登上浮橋，跟著他的腳步，快速朝著對岸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