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濰州

  武狄醒了過來，武壽也早早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其他幾人隔三差五過來探望武狄，八小隻之間的隔閡在逐漸消弭。隨著武狄逐漸地好起來，學堂裏的打架事件就此風波平息。

  太原城裏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朝廷在發放糧食，百姓忙著補種田畝，官員們各有各的忙碌，穆菡最近比較輕鬆，安心的養胎，八小隻逐漸恢複日常的熱鬧，日子恢複到了以前的平常。

  ——————————————————————

  開元元年七月初九。

  被趙征放歸的吳慶芳父子回到濰州。

  整個濰州城有些蕭索，街道上沒什麽人，各家各戶都緊閉著門戶，偶爾遇上兩個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一副緊張的樣子。

  經過俘虜事件後，吳孟一直有些精神恍惚，吳慶芳顧不上對兒子進行心理輔導，連府裏都沒回，剛進濰州城，便急匆匆地趕去了王宮。

  一路上，吳慶芳是越走心越往下沉，越走，心越不安。

  濰州城的氣氛讓他感覺不妙，而身側在城門口遇到的孔家子弟讓他感覺不安。

  進了王宮後，一路穿行來到魯王的寢殿外。吳慶芳卻沒有得到召見。

  在外麵跪了一天後，連魯王的麵都沒見到，就這樣被帶進了天牢。

  牢門鎖上，送他來的人離開後，吳慶芳轉頭看到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吳孟。心情愈發沉重。

  他一麵照顧著兒子，腦海裏響起了被放的時候，秦帝跟自己說過的話。

  “朕先養著這兩萬俘虜，也把你放回去，等朕到濰州的時候，如果朕十日內沒打下濰州，就把這兩萬俘虜放歸給你，如果十日內打了下來，你過來給朕當將軍怎麽樣？”

  如今看來，秦帝是早有預料的。

  不是他吳慶芳自誇，魯王的地盤，至少有一半是他吳慶芳打下來的。

  魯王麾下除了他吳慶芳，真的沒有人能守住濰州十日了。

  今天的所見所聞，讓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同時心中對魯王也充滿了失望。

  以前魯王往自己麾下摻沙子按眼線，他都可以忍，畢竟濰州是魯王的，不是他吳慶芳的。這些人隻要不給自己搗亂，來混點兒戰功就離開，實際上對他造不成什麽影響。他吳慶芳對魯王忠心耿耿，自然不會怕這些眼線。

  哪怕在進了王宮的時候，他依舊滿懷著希望，希望能麵見魯王，希望能跟魯王說清楚，說清楚為什麽兵敗魏縣，說清楚為什麽自己父子二人被放回來，然後著手準備守城。

  然而他進了王宮後，沒有見到魯王，隻是在外麵跪著。

  越跪，他的心越涼，越跪，他的心越沒底兒。一直到被帶進天牢，見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兒子，他的心，徹底涼了。

  此時的吳慶芳，滿心滿眼的，不是委屈不甘，也不是憤怒怨懟，隻是心涼，涼得他忍不住發冷。

  他自認自己沒做錯什麽，即使魏縣沒有守住，損兵折將，但如果魯王是英明的，就應該意識到先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遍數曆朝曆代的名帥宿將，誰沒有兵敗的經曆？

  然而一場魏縣兵敗，便讓魯王對他棄如敝履，連同以前的所有戰功，一並抹殺。

  這豈是一個英明的君王能做得出來的？

  吳慶芳抱著不斷呻吟的兒子，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地上的月華，沉默不語。

  ——————————————

  放歸吳慶芳後，趙征第二日便下令全軍繼續前進，在拖了幾日後，身上的風寒逐漸好了，整個行軍的速度也提升了起來。

  幾次遭遇戰中，秦軍再沒有遇到之前的困難，沒有人堅壁清野，沒有人據城而守，沒有人跟他玩兒戰術，大軍隻需要一路橫推過去，很快，便與蘇毅連成了一片。

  開元元年七月十五，大軍兵臨濰州城。

  下令安營紮寨後，趙征隨了起來。

  蘇毅已經提前一步完成了戰略部署，將冀州打了下來，付梓被他俘虜，信中問詢著趙征的處置意見。

  除此之外，他們兵分兩路進攻河北道的消息也徹底傳了開來，在冀州，蘇毅還抓到了幽州錢遷的使者，據使者供述，錢遷派出五千騎兵正在路上。蘇毅打算在冀州修整一番，一來據城而守，二來連日作戰，將士們有些疲憊。

  讀完蘇毅的信後，趙征負賬大笑，給蘇毅寫了回信後，讓李柱子送了出去。

  李柱子回來的時候，又遞給了趙征一封信。

  “誰的？”

  趙征覷了一眼後，重新低頭奮筆疾書，一邊問道。

  “濰州城裏的。說是魯王想要與陛下議和。他們願意歸順陛下，讓陛下封孔讓為魯王。劃河北道為封地。”

  趙征抬起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腦子裏裝的是屎，你腦子裏裝的也是屎嗎？這種玩意兒給朕看作甚？”

  “孔讓一無知老賊，不過是塚中枯骨罷了。他有何資格與朕談條件？朕留著這麽個東西做什麽？留著他讓他繼續有機會造反嗎？”

  李柱子憨聲笑道“是，陛下，我這就給他們回話。”

  “你等等！”

  趙征叫住轉身離開的李柱子，想了想說道“你去跟孔讓的使者說吧，順便問一聲吳慶芳的情況，誇他兩句。”

  都是經年老兵了，最近又被趙征逼迫著學了不少的知識，此時一聽趙征的吩咐，李柱子立刻就想明白了他這麽做的目的。跟著嘿嘿嘿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狂拍馬屁。

  “行了行了！趕緊去吧。傻笑什麽呢？”

  趙征笑罵道，抬腿虛虛地踹了他一腳，李柱子順勢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李柱子返回來，這一次，他將自己與使者的話複述了一遍給趙征聽，趙征點頭後，從懷裏摸出了一封信。

  “陛下，太原來信。”

  趙征眼神亮了亮，有些迫不及待地接過信，直接撕開了火封認真讀了起來。

  李柱子隻是負責趙征的安全，最近盧平不在，他又兼任照顧趙征的飲食起居，比如這封信，在送到趙征手上之前會經由李柱子檢查，包括來源是否準確，上麵的火封等是否完整。

  但內容，他是不知道的。也不允許他拆開來看。

  因此，李柱子就看著趙征時而凝眉時而開懷，活像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