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老將
作者:指缺      更新:2020-11-12 13:55      字數:2386
  第六十三章老將

  於元在營帳裏對著召集來的一營帳大大小小的將領破口大罵,一屋子的人隻是麵無表情安安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就在於元發泄完畢準備放點兒狠話的時候,營帳外傳來的騷動。

  “怎麽回事兒?”

  於元不耐煩地高聲喝問道。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無奈之下,於元站起身來,正準備出去看看是什麽情況,營帳外有人進來了。

  來人是一個老頭兒,頭發胡須一片灰白,但梳理地整整齊齊的,身上穿著一身輕甲,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

  於元指著來人,張口愈罵,又覺得這人看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來是誰了。

  於元認不得,這一屋子的將領卻熟悉的很。看到進來的人第一時間,齊刷刷的單膝跪地行了軍禮。

  “末將等叩見蘇帥”

  聲音整齊洪亮,透著一股子喜悅興奮的情緒,與之前死氣沉沉的樣子截然相反。

  “哈哈哈!好,一個沒少!”

  “都起來吧!”

  來人正是蘇毅,他朗聲笑著說道。

  “謝蘇帥!”

  聲音更加洪亮了。

  蘇毅一路從河邊走到軍營門口,心裏不住地搖頭。

  安營紮寨探馬要撒出去十五裏到二十裏,每隔一個時辰匯報一次情況,軍營五裏內布設明哨暗哨,三裏內布設巡邏隊,這是他定下的規矩。

  然而眼下他就這麽大搖大擺地一路走到了軍營門口,不說明哨暗哨,連人影都沒看到一個。

  終於在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守在軍營門口的崗哨了。

  這一看,蘇毅笑了。

  崗哨他認識,正是他手下曾經的得力幹將。

  “老薛,怎麽混成了守大門兒的了?”

  蘇毅上前笑著問道。

  老薛本能地一手提刀一個側身拉開距離,抬頭一看,抽到一半的刀重新插了回去。

  “蘇帥!”

  老薛一臉驚喜把著蘇毅的一雙胳膊不鬆手了。

  “蘇帥你可終於回來了!弟兄們都想死你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於家那個小混蛋就要被下麵的人敲悶棍了。就連老陳他們幾個脾氣火爆的也要跟著動手了。”

  蘇毅對這種情況並不意外。雖然他不知道於元都做了什麽,但光眼前這種智熄的行為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河南道的兵那是蘇毅的兵,蘇毅是蘇氏出身的,蘇氏掌控著徐州城。於元帶兵圍困徐州城的行為,大約就等於帶著蘇家的下人嚷嚷著要幹翻蘇家。

  這幫士兵沒有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先把他幹掉,已經是看在於猷照顧他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上了。

  徐州城內的蘇氏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會如此淡定的。

  徐州城內隻有不到一千兵馬。麵對五萬大軍圍城,換了是其他人其他軍隊,徐州城早慌了。那還會如此淡定地連市場都沒封閉。

  門口就遇到認識他的人,這後麵自然就更加好辦了。

  就這樣,蘇毅在老薛的帶領下,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中央的營帳裏。

  按照河南軍的規矩,帥帳才紮在軍營的最中央。但於元的營帳卻不是帥帳。帥帳是蘇毅的帥帳,除了蘇毅,其他人在這裏沒資格用。你於元想要在軍營最中央紮營我管不了,但是你想紮什麽樣的自己動手,帥帳就算了。那玩意兒就算輜重營的答應,這滿軍營的教兵悍將也不答應。

  於是於元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住在了軍營最中央他以為的“帥帳”。

  進了營帳,蘇毅看了一眼於元。

  距離上一次這兩個人相見,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十五年的時間過去,於元變得蒼老的許多,但仍然能夠從眉眼之間看出當年站在城牆上,背靠著城牆一臉不屑地慫恿蘇毅的影子。

  蘇毅沒有心情去追究當年蒲州兵變到底有沒有於元的參與,也不想追問於元兵圍徐州城的目的是什麽,他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於元。便轉過身,向著滿營帳的將領說道

  “派人進城去通知徐州城府尹,另外派傳令兵到其餘三麵圍困軍營,把人都給本帥叫回來。告訴他們,我,蘇毅,回來了。”

  “是!”

  老薛應下,轉身快步走出了營帳。

  “擂鼓聚將,三刻後點卯,”

  “是!”

  下方一滿臉絡腮胡子的魁梧武將應下。接著,一屋子的人很快就散盡了。

  盡管他們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對蘇毅說,盡管他們萬分想問蘇毅,這十五年他去了哪兒,為何蒲州兵變後,就消失了。但蘇毅下了軍令,蘇毅的軍令不是鬧著玩兒的,不像於元一樣。他們必須立刻下去準備。

  三刻,四十五分鍾。也許看起來時間很長。但對於擁有五萬兵馬的河南軍來說,時間可以說非常緊湊了。

  人已經散盡,蘇毅這才回頭看向自從他出現後就像隱身了一樣,毫無存在感的於元。

  “擅調河南軍的事兒我不想追究你的責任,畢竟於兄新喪,你身為於兄愛子,心情急切,被小人蒙蔽,”

  “於氏與我蘇氏分掌河南道文武,一直相安無事。如今於兄新喪,你作為於兄愛子,該為於兄守喪三年。守喪期間,河南道的文武之事由我代掌。”

  “聽聞皇帝陛下已經親率十萬天兵圖謀河南、河北兩道。不日本帥將攜河南軍揮師北上,助陛下一臂之力。”

  “稍後,你便啟程回鄉守喪吧。”

  蘇毅說的很平淡,但平淡的話語裏卻全然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蘇毅!”

  於元瞪大了眼睛,低吼道

  “你這一消失就是十五年。我於家替你養著這五萬人馬。你就想這麽簡單的就算了?”

  蘇毅看了一眼於元,淡淡地說道

  “養這五萬兵馬的是於兄,不是你。也不是於家。我承於兄的情,讓你回鄉守喪已經是看在於兄的麵子上了。”

  “當年蒲州兵變的事兒我可以不追究,如今兵圍徐州城的事兒我也可以不追究。如果你真的覺得不能就這麽算了。那就跟著我,準備麵聖,恭請陛下聖裁吧。”

  “大秦律例明文規定,擅動府道守備軍者,夷三族。”

  “於氏這些年在於兄的庇護下,逍遙自在的太久了,是不是於氏已經忘記了,這河南道,這個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於元瞪大了雙眼,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好半天,他顫抖著指了指蘇毅,狠聲說道

  “好!蘇毅!好!”

  說完,拂袖而出。

  蘇毅望著漸行漸遠的於元,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於兄,你找的這個繼承人的眼光,可比我差遠了啊。”

  “於兄,你終究是輸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