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行軍難
作者:指缺      更新:2020-11-12 13:55      字數:2479
  第五十七章行軍難

  行軍的過程,十分枯燥。既沒有樹林裏突然跑出來一個美女等著讓趙征去救,也沒有落魄的神秘武將遭受欺辱等著趙征去收。每日裏隻是重複著一樣的工作。早上按照規定好的時間起床,起鍋造飯,吃過早飯後,收拾營地,按照斥候反饋的前方路況比對地圖,確認方向沒有偏差,然後繼續出發,行軍。

  午飯在路上解決,然後到了下午,再根據斥候的探路情況,選擇適合的紮營地,埋鍋造飯,設定崗哨,下發通行口令。各營房巡查,記錄不足之處,然後上床睡覺。第二天早上按照規定時間起床……

  即使剛開始出太原城的時候,能夠看到一路上的古代農民插秧圖,到了後來,越走人煙越稀少,樹林稠密,千裏無村。除了樹林就是樹林。眼前全都是綠的。

  盡管如此,趙征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無聊。

  這一路上的工作確實單調枯燥,但他沒有無聊的機會。

  從輜重營什麽時候走,走多少裏,到軍隊什麽時候走,走多少裏,從選定路線,到往什麽方向派遣斥候探馬,探查什麽內容,哪些上報,哪些不用上報,從紮營何地,如何布設營帳,到何時埋鍋何時造飯,這一路上的人吃馬嚼,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趙征這個主帥來作出決定。

  稍微一個疏漏差池,就是營地被淹,吃不上飯的下場,或者是輜重營跟不上,中軍到了預定地點半天了,隻能饑腸轆轆地等待,等輜重營好不容易追上來了,已經是半夜了。士兵們好不容易吃完飯了,第二天出發時間又要更改了。

  雖然沒有遇上什麽偷襲的敵軍,但是這一天天每一樣大大小小的軍務,都讓趙征這個隻讀過兵書的人忙碌不堪。

  這支軍隊裏除了中下層校尉是老卒外,所有的高層將領都是新人。

  有時候趙征都不得不佩服大秦帝國曆代皇帝邀買人心的能力,在他這個新手這麽折騰之下,軍隊裏的軍卒竟然沒有嘩變,沒有逃兵,都隻是任勞任怨地任憑他折騰,毫無怨言。

  這絕對是真愛啊!

  是這群老軍卒對大秦皇室的真愛,才讓他們任憑趙征折騰練手。

  否則,根本解釋不通!

  不過雖然小問題不斷,但大問題趙征並沒有犯過。這也許是這群老軍卒能夠安安靜靜的任憑趙征折騰的原因之一吧。

  身為一個新手主帥,從來都是紙上談兵的家夥,趙征在出發之前就設想過各式各樣的問題。

  比如他上一世時候讀曆史,就知道在古代因為科技不發達,經常出現整隻軍隊迷路,或者跑錯方向,或者無法按照預定時間抵達預設地點的情況。

  古代的科技尚不發達,沒有辦法像後世一樣可以利用衛星拍攝,或者飛機航拍進行地圖繪製,古代的行軍圖都是代代相傳下來的。

  要知道,在古代,地圖是非常重要的戰略物資,可以說與國家機密一個待遇。根本不像後世一樣,地圖滿大街亂飛。沒人在乎。

  古代的地圖繪製一般都是利用人力將一處跑遍,然後按照人的記憶進行距離、地形的繪製。既沒有比例尺,也沒有圖例,可以說相當粗糙。

  再加上古代行軍沒有gs,沒有辦法實時定位,隻能對照手上不知哪個年代的行軍圖,觀察四周的地勢、河流、湖泊等具有特色的地形進行自我定位。這種定位方式在具有明顯地形特點的地帶還好說,一旦進入群山之中,就會發現每一座山都長得差不多。軍隊迷路,也就由此而來。

  這種情況就會突出一個熟悉地形之人的重要性。一個好的向導可以讓軍隊免去很多麻煩。

  好的向導對這片地形十分熟悉,即使派出去的探馬斥候全都迷路回不來了,他也能憑借腦海中的地圖指出一個適合的紮營地點。

  趙征手上現在什麽都缺。沒有向導,沒有熟悉行伍之人指點安營紮寨,行軍距離,沒有人指點探馬斥候派遣的間隔與距離、方向,他隻能慢慢學。慢慢摸索。

  再加上他手上的這張地形圖是二十幾年前繪製的,趙征根本不敢盡信行軍圖,隻能慢慢摸索,一邊派遣探馬,一邊與地圖對照,如此一來行軍速度可謂龜速。

  大秦由於其獨特的武夫氣息,全民好戰,對行軍圖的重要性還是知道的,因此,以前大秦每隔十年便會由工部組織測量繪製一次地形圖。

  這種習慣是很好的,可以保證大秦對任何一處地形地勢了若指掌。

  但可惜的是,十五年前,大秦被五姓人亂國,這種習慣自然也就沒有堅持下來。

  最後的地形圖則被方清之帶到了西北去了。

  趙征手上的這張,是趙瑩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的老古董了。看著上麵大大的“承和三年製——工部善工主事傅臣”字樣,趙征算了算,距今已經有二十六年了。二十六年也許大的地形變化沒有,但是小的變化就太多了。

  比如眼前,他把探馬撒出去二十裏,並且每十裏回稟一次,每十裏再撒出去一波。按照每日行軍七十裏來計算,最後一波探馬他隻需要在行軍五十裏的時候撒出去,行軍到六十裏的時候就能知道今晚在哪兒安營紮寨了。

  但偏偏在行軍到六十裏的時候,本該回來回稟的探馬沒有按時回來。

  眼看著本該按時回來回稟路況的探馬沒有按時回來,趙征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一旁的斥候營校官見趙征臉色難看,自己也很著急,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自己的坐騎屁股上,抽的馬兒高高揚起前蹄仰天嘶鳴。這校官趕緊勒住韁繩,等馬兒安撫下來後,翻身下馬快步跑到趙征麵前請罪。

  趙征揚了揚手上的馬鞭,終究沒有抽下去。

  從太原出發以後,連續不斷的小狀況已經讓趙征煩不勝煩,此時的他就像一座火藥桶,隻需要微微一丁點兒的火星,就足夠引爆了,

  但趙征還是把即將爆炸的心態硬生生壓了下來。他拉著馬韁來回搖晃,馬兒順著他使力的方向在原地來回踏步。

  “再派一波探馬去看看,怎麽回事兒!”

  馬兒頗通趙征的心思,此時已經停了下來,趙征沉聲吩咐道。

  “是”

  跪在地上的斥候營校官抱拳應下,趕緊起身,不一會兒,一行十騎抽打著胯下的馬兒朝著前方飛馳而去,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內。

  趙征四處看了看,此處正是一處山道,地處山腰,左邊是山體,右邊是峽穀,峽穀底部是一條奔騰而下的河流。

  這地方根本不是和紮營。

  一旦有敵軍偷襲,隻需要從山上滾下滾木礌石,前後派遣兩支隊伍分別圍堵,除了跳江之外,沒有其他選擇。

  隻需要三千兵馬,他這十萬兵馬就可以交待在這兒了。他的東征大業也就歇菜了。他複國的想法也可以放下了。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真正的安安心心當一條鹹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