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掌 八小隻的初次見麵
作者:指缺      更新:2020-11-12 13:55      字數:2431
  第四十八掌八小隻的初次見麵

  趙征說完話,丟下八小隻大眼瞪小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把八小隻弄到宮裏來隻是第一步,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雖然他也很想見證一下這一曆史性的時刻。因為如果劇本按照他的設計進行下去,並且演員都很聽話的話,往後,這八小隻將發揮很重要的作用。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留下,他還有一大堆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盧公公教過他,做了皇帝,就不能全憑喜好辦事了。留下來見證八小隻初次會麵是他的興趣,是他的喜好,卻不是他此時應該做的。他不應該再停留在這個都是孩童的院子裏麵。

  在沒人的時候,趙征走路的姿勢很不雅觀。當然,這裏說的沒人,指的是沒有外人。這裏說的不雅觀,也是相對於皇帝的儀態姿容來說。

  趙征走得很快,帶動著地麵上厚厚的積雪跟隨在他腳步後麵,很快就將厚實的大氅染濕了一個邊。但趙征沒有留意到這些,他走的依舊很快,因為他還有很重要的事兒去處理。

  他約了各部堂官。接下來,他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趙征到的時候,他約的人已經在堂前候著了。趙征快步走入,跺了跺腳,將靴麵上沾染的雪塊震散,身後盧平解下趙征身後披著的大氅,輕手輕腳地交給上前來的小太監。

  趙征此時已經做到了上首位上。他抬手免了眾人的見禮後,趙瑩站了出來。

  “不知陛下召見臣等,是有何事。”

  趙征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嗯,今日把你們都召集過來,是要定下開春以後,是先對河北道動手還是先對河南道動手”

  趙征直接說出了今日兩儀殿內這場小朝會的議題。

  實際上趙征這麽說,是有原因的。他趙征初登大寶,需要一個機會把軍權抓到手中。這事兒全太原的人都知道。但這個抓到手中的時間,尚未定下來。對於趙征收攏軍權這件事兒,下麵的人不支持不反對。他們抱有的想法就是,你趙征沒有明發旨意,那我們就假裝不知道。

  然而趙征能明發旨意嗎?

  他除了一個皇室正統的空架子之外,什麽都沒有。過了這麽久的時間,這太原城究竟還是不是他趙氏的,滿朝文武百官像薑淵這樣一心為國的臣子有幾個?趙征不敢賭。

  他不敢賭滿朝文武都是薑淵這樣的臣子,因為很明顯,他們不是。否則薑淵也不會備受排擠了。否則薑淵也不會變成每次大朝會不遭到攻擊就會渾身別扭了。

  話說回來,趙征不敢賭,因為結果的心知肚明。這也讓趙征不能明發旨意收攏軍權。

  至於趙征遲早要收攏軍權這件事兒,大家都知道,按理來說應該這樣做。但說到底,他前麵加了四個字,叫做按理來說。也就是說,究竟做不做,什麽時候做,怎麽做,全看趙征的。

  趙征真的要收攏軍權的那一天,他們不會撕破臉皮擺明了不想給,他們更加不會造反,但趙征能不能拿的回,能不能接得住,這就要看趙征自己的本事了。

  而趙征今日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直接擺明了告訴大家,我要動手拿回軍權了。

  趙征一句話掀開了這場君臣之間蜜月裏的軍權之爭。下方很快就給出了反應。

  禦史台的禦史大夫武壽率先開口了。

  他依舊一副溫吞的模樣,動作慢騰騰的,看得人著急。一雙眼皮耷拉著,好像隨時會睡著一樣。但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會認為這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兒會睡過去。

  “陛下已經定下了具體的時間嗎?”

  這是趙征這個皇帝私底下召開的小朝會,相當於私下裏的聚會,因此稱呼禮節並不會很嚴苛。

  武壽說完一句話,弓著身子,站在那裏,沒有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也沒有站起身來。他在等著趙征的回答。

  趙征放在雙膝之上的手掌握了握,隨即鬆開。他麵無表情,聲音平穩地給出了回應

  “定下了。”

  武壽再次拱手。垂頭問道

  “不知陛下準備何月何日親征?”

  趙征徹底鬆開了雙手,他笑了起來,

  “定在了開春以後。怎麽?武愛卿可有什麽好的想法教朕?”

  武壽依舊低著頭,弓著身子,他的聲音很嚴肅。

  “不敢。隻是陛下禦駕親征乃我大秦的大事,臣常聞言道‘國之大事在戎在祀’。然臣身為禦史大夫,此前卻未曾聽聞陛下提起此事。還望陛下三思。”【注1】

  武壽的話讓趙征有些煩躁。盡管趙征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有五十多歲了,但他今生今世才隻有十幾歲。對於一個充滿了抱負的少年帝王來講,武壽的話,不啻於指著鼻子罵他‘嘴邊眉毛辦事不牢’了。即使對於趙征這個假的少年帝王來講,這話也著實不客氣。

  不客氣得趙征懷疑武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他一直等著今天這一天的到來,甚至暗地裏埋伏好了諸般後手。

  不過趙征還是將這股氣壓了下去。他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

  事到如今,他開場的那點兒小算盤已經被武壽破壞殆盡,他的那點兒僥幸心理已經完全消失。不過事態尚未完全超出他的預料。他開始之所以耍了個小聰明,提前將未曾商議未曾定下來的事情一口定下來,也隻是抱著能成最好的心思。如今既然被武壽發現了,他也沒什麽好懊惱的。一點一點來就好了。

  “那武愛卿認為,朕該怎麽做?”

  武壽的頭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來,此時聽到趙征的問話,依舊低垂著,讓人看不見他的臉色。

  “回陛下。臣是禦史大夫,不是帶兵打仗的將軍。這事兒陛下問臣,臣不知。”

  “哦?這麽說武愛卿是隻知道怎麽做不行,不知道怎麽做是行的了?”

  趙征被武壽的態度氣笑了。

  武壽此時將禦史的那一套不要臉技能發揮的淋漓盡致。她這話擺明了就是‘我就說你這麽做不對。至於你問我怎麽做才是對的,我又不是帶兵打仗的人,我不知道啊。你去問問他們好了。’

  盧勇準備了十五年,趙征準備了十幾年,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員,為了這場仗準備了數年之久,這是趙征作為皇室正統,代表趙氏皇族在沉寂了十五年之久後,第一次正是發聲。全天下的人都在看著呢。自然不可能因為武壽的一句話就作罷。

  換做先帝,也許對於武壽這樣的人會有所禮遇。換做在楚國,也許武壽會受到大半個朝堂的支持,但可惜的是這裏是秦國,皇帝是趙征。

  趙征不會因為武壽的一句話,就擱置這麽久這麽多人的準備,更不會因為武壽年長就對他有所區別。

  趙征是對武壽有所區別的,不過這個區別不是擴大容忍程度,而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