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武看到自爆身份的道成，知道是神族之人前來助陣，自然不敢再做無謂的抵抗，匆忙召集手底下的弟子，紛紛開始退守深山，試圖帶領族人建立新的防線。

  對於蘇強而言，原本此刻正是追擊蘇武的最佳機會，但是出於對道成的絕對信任，還是將冀州將士後撤到山門之外，靜靜地看著即將發生的神族之戰。

  蛇右自知理虧，也知道女媧想要殺死自己的決心，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派修為高出自己一個層次的道成前來，而麵對道成本身而言，蛇左幾乎沒有絲毫的勝算。讓蛇左更加絕望的是，道成手裏的法器，乃是前殿殿主烏楮大神的鎮殿之寶。

  烏楮大神做為神虛境僅存的兩位遠古大神之一，就連女媧也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如今卻讓道成帶著自己的法器前來，可見自己今天是必死無疑。

  蛇左不想死的毫無尊嚴，不想死的悄無聲息，所以在這一刻，蛇左恢複了自己的真容，那個粗獷豪放，長衫飄揚，儀表堂堂的模樣。

  看到蛇左恢複真身，道成終究還是無法忘記過去的種種。尤其是那些一起戰鬥的經曆，一起執行的刺殺，一幕幕的都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雖不是什麽朋友，但是畢竟都是神虛境的神族，彼此熟悉，十幾萬年的相處，再怎麽狠心還是無法下手。

  蛇左還是率先出手，手裏的雙叉戟開始舞動著熟悉的招式，每一招都驚險的劃過道成的身體，雖沒有造成什麽傷害，但氣勢卻異常的強大，三裏地之內的山峰之上，冰雪隨著雙叉戟的舞動像是無數條巨龍在騰空飛舞，山石和泥土也夾雜其中，傳來呼呼的聲響。

  辰心看的心驚，終於知道自己與蛇左之間的差距何止一星半點，要是自己麵對蛇左的攻擊，恐怕一個來回就已經支離破碎，連完整的身體碎片都很難找到。

  不禁說道“原來大姐姐如此的厲害，看來以前都是仗著大姐姐的實力，才會在人間如此順利的前行，沒有受到人間修士的攻擊。若沒有大姐姐修為釋放的威壓，隻怕之前遇到的那些妖物和猛獸，都足夠我們死上很多次。”

  燭天也是感慨萬千，說道“是啊，若非護法大人一路相隨，想必我們還在不周山外圍不斷地摸索，連走出不周山，進入到人間都是極難的事情。”

  朱軍看著漫天的泥沙，說道“這什麽都看不清，師父的戰況如何著實讓我擔心。還想著能夠借此學習一些新的招式，沒想到竟是被泥沙遮住了雙眼。”

  辰心說道“朱將軍何出此言。其實七十二破風戟法，你已經全都將所有的招式盡數學會，剩下的就是你不斷地突破自身的修為。不過，看著大姐姐施展這破風戟法，我竟是覺得和我學習的擒龍功很是相像，感覺就是完全一樣，隻是很多細節方麵，我確實欠缺很多。”

  說話間，蛇左已經將七十二破風戟法打出三十多招，臉頰汗水開始滾落。反觀道成，絲毫看不到道成有何吃力地表情，衣服上不但沒有絲毫的泥沙，臉上竟是還多出些許的微笑。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辰心看的很是納悶，燭天也是一樣，至於其他的人，想要看清楚半空的戰況，卻是萬萬不可能。

  蛇左終於還是停下手中的雙叉戟，看著道成說道“道成，你這是何意？難道就不能給我一次體麵的死法，讓我不至於死的太過難堪，成為神虛境的笑話？”

  道成笑而不語。

  緩緩地說道“我從來沒有說過要殺你，隻是想要給你一個教訓而已。我們之間無冤無仇，唯一的聯係就是你公然斬殺鄔道人，讓我身上背負天道的因果，受到人間規則的約束，心中不悅而已。”

  蛇左問道“那麽說，你口中的神虛境手諭也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實在是沒有想到，過去這麽多年，你還是和烏陽一個德行，什麽事情都敢拿來開玩笑，真心搞不懂你們主仆之間還有什麽事情，是你們不敢做的。”

  道成笑了一下。說道“烏陽，你還記得烏陽，可是你可知他已經隕落三個月之久，連命魂燈都已經熄滅，我要是能夠找到他，又何必來這繁瑣的人間走上一遭，替他複仇。”

  蛇左不敢相信，連突破不滅境界的烏陽都已經隕落。不過還是問道“你說你前來是為了複仇，但是烏陽與我們之間又有什麽聯係？”

  道成說道“是跟你沒有什麽聯係，但是你可知烏陽之死和燭天的妹妹熙泱之間，卻是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正是現在我還沒有證據表明他們之間究竟存在怎麽樣聯係，我才沒有直接動手殺你他。否則，你覺得他還會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嗎？”

  蛇左心中震撼，剛想要繼續說點什麽，道成卻是突然出手，一掌擊在蛇左的左肩。

  說道“這就算是殺死鄔道人的懲罰吧，不過，真正想要取你性命的另有其人，不久你就會知曉。”

  話音落下，人已經消失在冀州軍營之中。

  蛇左被冷不防地一掌擊中，應聲斷了兩根肩胛骨，跌落在燭天的麵前。

  辰心趕緊扶起蛇左，罵道“這書生好生無禮，居然將大姐姐打傷至此，看我不叫他好看。”

  不過等辰心抬頭看去的時候，半空之中除了泥沙之外，哪裏還有書生的影子，氣得辰心破口大罵，手裏的長劍直接刺入地麵地冰雪之中。

  蛇左說道“好了，我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受了一點輕傷。你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否則下場隻會比我慘上百倍。”

  辰心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還要繼續幫助王屋山城的百姓阻攔冀州軍隊的進攻嗎？”

  蛇左說道“你覺得你能攔得住嗎？有那位助戰冀州侯，我們哪裏還有什麽勝算。我們還是先管好自己，免得牽連太深，成為他們兩兄弟爭鬥的犧牲品。再說，我們已經為王屋山城做的夠多，是時候該就此告辭離開這是非之地。”

  辰心看著變回蛇右模樣的蛇左。問道“大姐姐何出此言？我們不是應該幫助王屋山城的百姓度過此次難關的嗎？為何現在就要放棄。”

  燭天也是一臉的不解。說道“我們做事不是應該善始善終的嗎？這樣一來，我們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蛇右說道“什麽努力？你們難道忘記我們前來是為了解決王屋山惡霸？如今，冀州侯都親自出手了，還需要我們做這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嘛。那可就真是兩邊不討好，成為所有人厭惡的對象，在冀州沒有丁點的立足之地。”

  辰心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道“是啊，大姐姐說得對，我們是時候離開王屋山，回去向冀州侯複命，如此就能夠從他們兩兄弟的爭鬥中解脫出來，還是大姐姐想的周到。”

  然而，就在此時，山門外的號角聲再次響起。

  “嗚嗚”之聲，讓蛇右無奈的笑了一下，站立身體。說道“看來我們已經錯失了離開的機會，此刻出去必將會被無差別的射殺。我們眼下隻能重新尋求王屋山的庇護，進入山腹，隻求不要卷入的太深才好。”

  來到西街的山腹入口處，讓燭天幾人心中頓時懊惱不已，哪裏還有什麽入口？除了堅硬的岩壁，覆蓋的冰雪，壓根看不到絲毫有人通過的痕跡。

  辰心這才明白之前百姓為什麽沒有絲毫驚慌的神情，原來一切都是這詭異的陣法在作怪，甚至往其他三條街道看去，除了商鋪和民房依舊，根本就看不到一個活人，而地麵之上覆蓋的冰雪，根本找不到絲毫的痕跡。

  腳印在距離山腹很遠的地方就憑空消失不見，除了散落的零星衣物依稀可見，就隻剩下一望無際的山脈和冰雪覆蓋的山穀，但是身後的號角卻始終沒有停下的跡象，重甲兵整齊的腳步聲不斷地靠近，讓燭天四人心中不免驚慌起來。

  蛇右也是不敢大意，雖說人間的弩箭不能傷了自己，但是看到一旁的朱軍，想要活命卻是很難。

  蛇右無奈的說道“來吧，現在除了我們自己救自己，恐怕不會再有人願意給我們一條活路。”

  辰心也是沮喪的說道“之前我們還好心幫助王屋山的百姓，如今生死之際，他們卻為了自保，將我們生生的拋棄，實在是讓我心痛。”

  燭天說道“理解吧，他們畢竟都是凡人，應該是覺得我們能夠自救，這才獨自前往深山逃命。再說了，我們怎麽說都是外人，難免會被疑心出賣他們的藏身之地，即便是侯爺蘇武有心想要救下我們，你覺得全城的百姓會答應嗎？”

  朱軍說道“燭天說的不錯，但是如此做未免有失道義。不過，事已至此，我們還是想想該如何解決麵前的困境才是。”

  辰心卻是做出一個鬼臉，對著朱軍笑道“哈哈，沒想到你這麽重情重義，著實是一個不錯的朋友。大姐姐，我們這就動身吧。”

  朱軍滿臉的疑惑，卻在回頭張望的瞬間，被辰心一把拉上一條巨蛇的後背，向著遠處飛翔而去，驚的朱軍許久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一句話。

  “這是怎麽回事？”

  辰心說道“就是這麽回事啊，我們不是正在半空之中飛翔嗎？”

  朱軍問道“那師父人呢？師父怎麽不見了。這條大蛇又是從何而來？”

  燭天和辰心竟是同時笑出了聲，隻聽到從大蛇的口中吐出人言，說道“朱將軍不必害怕，我的本相就是遠古的騰蛇，飛翔隻是我的本能，你隻需穩住身形不要亂動就好，很快我們就能夠回到呂梁城中，從這場爭鬥中脫身出來。”

  當看到三人多高的城門之上，“呂梁”二字的時候，朱軍恍惚之中像是在夢中一樣，不過等落到地麵的時候，一切依舊是那般的熟悉。

  但是想到燭天三人還是全城通緝的罪人，朱軍趕緊說道“呂梁雖是國師管轄，但是城中現在還有很多冀州侯留守的將士，他們大多都見過幾位。我們還是不要進城的好，幾位還是代罪之身，難免引起不必要的廝殺。如果被冀州侯扣上逃兵的帽子，到時候就算是九州，也將沒有大家的容身之處。”

  辰心說道“上次太行花妖一事，不是已經洗脫我們的嫌疑了嗎？願力祭祀的時候，也沒見呂梁城的百姓對我們喊打喊殺，還十分的配合，是不是朱將軍多慮了。”

  蛇右則是說道“如今，我們的身份很容易引發事端，就按照朱將軍的意思，我們在城外尋找一處偏僻的院落。”

  朱軍說道“多謝各位理解，我這就進城尋找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好好的籌備一番，替大家接風洗塵，掃去這一身的疲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