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看清燭天殺人的辰心和蛇右，都是眼睛瞪得老大。

  辰心不由分說。跑到愣神的燭天麵前，拉起燭天的手，說道“主人，你殺人了，你剛才殺了小侯爺。”

  燭天說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做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無法否認，現在除了投案自首，別無他法，隻求能夠救下這全城的百姓，我就心滿意足了。”

  辰心看著燭天，這哪裏是燭天，這分明就是一個傲視群雄的霸主，一個救百姓於危難的救世主，但是這全城的百姓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哪裏需要殺死小侯爺來拯救他們。

  辰心不解，蛇右更不解。一把拉起燭天和辰心的手，向著客棧奔跑而去。希望就此離開，遠離冀州，不再回來。

  但是燭天回到客棧就變得堅定不移。說道“我不能離開，我一旦離開，就意味著呂梁城將屍骨無存，所有的百姓都將被冀州的大軍給撕碎，片瓦不留。”

  辰心頓住了整理那些稀罕物件和寶物的手，蛇右也頓在原地，不再收拾行囊。坐在燭天的身邊，看著燭天，想要問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燭天苦笑一下。說道“我並不是義憤殺人，而是受到了百姓們強大的願力，我才會義無反顧地按照我的方式解決了麻煩。”

  辰心問道“你是說，你做這一切都是呂梁城百姓的願力支配。那這樣的話，我們倒是不必即刻離開，有全程百姓做為依仗，還有後山的戰狼軍做為最後的手段，相信我們不會吃太大的虧。隻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燭天說道“我看到了很多的畫麵，聽我一一道來，你們就會知道冀州侯爺該死，冀州小侯爺更是該死。”

  “首先，我看到的是，小侯爺吃人的畫麵。那是一口很大的鐵鍋，裏麵的人被當成畜生一樣被割首，被洗刷，被刨開，被放在案幾之上，最後被投入那口大鐵鍋滾滾的沸水之中。我小時候，聽大神們講過吃人的故事，自當是大神們嚇唬我而已。但是今天，那清晰的畫麵證實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小侯爺。”

  辰心不解。問道“這世間到處充滿殺戮和戰爭，這算不上什麽稀罕的事情。但是這和呂梁城的百姓有什麽關係？”

  燭天說道“這件事情發生在十年前。自從小侯爺有了第一次的經曆之後，每年都會親自帶人前來，而那些被選為伺候小侯爺的姑娘和侍從，都會在小侯爺來的一個月內離奇的失蹤，最後隻剩下累累白骨。他們的說辭竟是在遊玩途中糟了戰狼的圍攻，是可忍熟不可忍。”

  辰心早就悲傷起來。說道“是啊，原本他們的家人覺得，伺候小侯爺會是無上的榮幸。說不定能夠一夜脫離苦海，卻不料，迎接家人的卻是親人的屍骨，當真是諷刺。”

  蛇右說道“應該不至於吧。這裏的民風如此彪悍，怎麽會如此委屈求全，難道就沒有人檢查屍骨，查明真相，還他們一個公平的聲音？”

  辰心說道“大姐姐還真是神仙姐姐，不食人間煙火。在現在的國度，哪裏有什麽真相？真相就是要麽閉嘴好好的活著，要麽就是大軍壓境，一個活口不留。你覺得是你，你會怎麽選擇？”

  蛇右陷入了沉思，嘴裏默念道“難道這就是人間的災難？”

  燭天繼續說道“你可知道，呂梁城曾經也是名副其實的將軍城，這裏的繁華一點都不比岐城差多少。我從百姓的願力之中看到，所有的百姓安居樂業，一半人耕地為生，一半人捕獵為生。我從畫麵中看到了家家戶戶紅瓦加頂，棗木造房，冬日裏人人身披獸皮禦寒，夏日裏各個穿錦著稠，好不愜意。”

  “可是就是冀州侯帶領的大軍來到這裏。一切才開始變樣，所有的紅瓦一塊不剩被運到了太嶽的侯府，所有的棗木出現在太嶽的大街。家裏的獸皮無一例外被搶劫一空，就連身上的獸皮都不能例外。”

  “你沒有看到剛剛出生的孩童被凍死街頭，埋骨後山。你也不會看到生病比瘟疫更加的可怕，為了家人自己前往山崖絕壁，選擇自盡身亡。你更不會相信，每一個婦人生完孩子之後，就會絕食自盡，用自己的身體向戰狼換取孩子生存的機會。雖然很多奄奄一息的婦女被戰狼救活，但是那些已經身死的恐怕就算是神也無計可施。”

  “即便如此悲慘，冀州侯依舊沒有給他們活路。隻要能夠走路的，不論那女老少皆被丟到了礦場，用來開采礦石。而那些在苦役的過程中不小心受傷，無法繼續勞作的都被活生生丟入鑄劍爐祭劍。”

  蛇右打斷燭天。說道“祭劍一事由來已久，很多都是童男童女，而那些上古名劍，無一不是鑄劍師自殉祭劍，才會擁有強大的執念，化身劍魂。這好像無可厚非吧。”

  對於蛇右的話。燭天不知道是該說她見多識廣，還是說她冷血無情。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此的祭劍方式確實留存至今，如果殺一人而能夠救萬民，恐怕燭天也會毫不猶豫。但是，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式代替嗎？燭天心中保留了疑問。

  燭天接著說道“就算祭劍之事能夠理解，但是他們被奴役和驅趕，有病不能治，活活被打死總該沒有任何的話可以說了吧。”

  蛇右不再做聲，因為不管說什麽，蛇右總是覺得很有道理的事情，在燭天看來都是十惡不赦，大逆不道，完全就沒有辦法溝通。

  但是辰心卻說話了“主人，有些事情或許並不是你看的那樣也未可知。就按奴役來說，這是上個社會遺留下來的習俗，那時的奴隸主和奴隸本就是占有的關係。他們的死有時候往往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忠心，都是心甘情願的。這種事情我不知道誰對誰錯，但是被餓死和病死，我覺得絕對是冀州侯有意為之。”

  燭天氣得要死。說道“有意為之，難道還有道理了不成？”

  辰心說道“你想想，十幾年前的呂梁城，是不是每天都在和周邊的諸侯國在作戰。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百姓淪為苦役是合情合理的。而且要是沒有冀州侯，替他們做主，恐怕迎接他們的就是被各方諸侯給屠戮殆盡。”

  “至於勞役過程中死亡的，據我所知，大多都是那些負傷後無法繼續上戰場殺敵的軍士。他們是在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寧可累死在自己的家鄉，也絕不會投降，想要用自身最後的餘熱，激起其他人奮勇殺敵的鬥誌。我並不覺得有什麽過錯。”

  燭天有點怒了，說道“那你說說那些被殺頭的百姓，難道他們也是情有可原？”

  辰心說道“我說了主人可別生氣。我所料不差的話，那些都是敗壞軍紀的罪人。他們不是敵國的探子就是本國的奸細，絕對不是什麽好人。被他們害死的人何止千千萬萬，我覺得他們本就該死，你隻是沒有看清楚他們真實的麵目。”

  燭天漸漸平靜。心裏逐漸恢複理智。想到“如果蛇右一個人說自己有錯，那還有一半的機會是蛇右的錯，可是就連辰心都產生了質疑的聲音，那說明自己恐怕是真的錯了。”

  辰心看著平靜下來的燭天。說道“主人，恐怕你是被人給利用了。他將呂梁城百姓曾經經曆過的那些事情，取其中陰暗，暴力，血腥和可憐的場景迷惑於你。讓你暴起殺人，恐怕就是為了除去冀州侯。不過冀州小侯爺的身死，我倒是覺得沒有做錯什麽。”

  蛇右看著辰心說道“怎麽沒有做錯？你看看外麵的那些軍士，一個個虎視眈眈，不就是衝我們來的嗎？”

  辰心和燭天看向外麵，頓時不知所措。

  蛇右說道“這倒沒有什麽，我們可以先行逃離，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回來解救呂梁城的百姓。他們有那些戰狼守護，就算是十萬大軍來此，也是毫無勝算。”

  燭天點點頭，終於無奈的低下了頭。說道“我的衝動又將大家帶入了麻煩之中。這次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善了。”說完抱歉的對蛇右和辰心低頭認錯。

  蛇右說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先手殺人奪寶，才會被深刻教訓，與你沒有絲毫的關係。不過這次的事情著實蹊蹺，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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