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拆牆
作者:左手呷花      更新:2020-11-12 12:27      字數:2147
  既然盧玠都不出頭,沈曦宜就更沒有出頭的必要。

  那尊玉馬雖然金貴,但少了藥力,終究是一尊凡物,在李徵玉等人眼裏不過是一尊貴重一點的玉器罷了,哭鬧一番也就算了。

  不過盧玠是出了名的不識滋味,眼見李徵玉哭得梨花帶雨,他居然連麵也不曾露一麵,著實是叫人無話可說。

  沈曦宜回到謝夫人所在的小院子裏,見謝夫人正拿著把蒲扇在柳樹下乘涼。

  她見沈曦宜來了,伸出幹瘦的手朝沈曦宜一伸,示意沈曦宜過來。

  “夫人,”沈曦宜猶豫了一下,按理說她應該管謝夫人叫“婆婆”的,不過沈曦宜實在叫不出口,總感覺怪怪的,隻用“夫人”二字暫時搪塞了過去。

  好在謝夫人心胸寬廣,並不會跟沈曦宜計較這些枝頭末節。她臉上慈祥地笑著,“好孩子,過來。”

  沈曦宜也報之以一笑。謝夫人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示意沈曦宜坐下。

  “好孩子,我知道你這幾天都在為阿籍的事情奔波忙碌。還吃了不少苦頭,是不是?”

  沈曦宜沒想到謝夫人會說這個,這麽多天以來,她早就已經把醫治謝籍的事情當作自己的一件分內之事,一件必須完成的事情,無所謂其他了。

  況且她現在和謝籍還是名義上的夫妻,兼有兄妹之情,更應該互相扶持才對。

  “夫人,我沒有關係。”

  這句話倒不是她謙虛,隻是她現在心裏最擔心的是白丹到底能不能救謝籍。就像小幺桑說的,如果她的爹娘都沒辦法,那麽恐怕謝籍不死也得一輩子做個癡傻孩兒了。

  謝夫人滿是褶子的手輕輕地握著沈曦宜,一呼一吸略有幾分感慨之意,“我知道,你心裏的那個人不是阿籍。我是阿籍的娘,當事者迷,旁觀者清,這些事我比你們這些年輕的都清楚。玄度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兄弟倆都算是我的孩子。他隻是性情淡冷些,本性裏沒有王公貴族子弟那些壞毛病,到底是不錯的。”

  沈曦宜不知道謝夫人為何要忽然提起盧玠,難道自己從前跟盧玠那點爛事傳到了謝夫人的耳朵了,所以婆婆要來質問一番了?

  不過細細想來又不對。這要是慎淑夫人什麽的,倒還有可能,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可是人淡如菊如謝夫人,心胸那樣寬廣,若是因為這麽一點小事特意跟自己計較,那可就太不像她的作風了……

  沈曦宜嘴上麵上掛著笑容,道:“夫人,您放心。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曦宜既然已經嫁給了謝籍,就不會沉湎在往事中走不出來,我……”

  沈曦宜正待繼續說下去,見謝夫人淡淡笑著擺擺手,“孩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這幅樣子,其實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你嘴上說著不在意玄度,其實我知道你心裏麵是忘不了他的。尤其是真心喜歡一個人,那是經曆心靈很久很久的磨合,不可能說忘就忘的。我今日不是來責備你的,你有什麽真心話,直接跟我說就是。我們來個‘忘年交’如何?”

  沈曦宜聽著這話居然有種轟然的感覺,感覺謝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曆了不少,要不然不會說著這麽一番話來。隻聽說謝籍的爹謝庚年英年早逝,卻不知謝夫人與謝庚年之間的故事是如何的。

  找個時間可以跟謝夫人聊聊,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沈曦宜知道謝夫人是一片好意,故意說一些溫柔的話來勸慰自己。隻是勸人易勸己難,雖然有些話沈曦宜聽了,不過真正聽進去又是何難?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多謝夫人。曦宜……明白。”

  謝夫人點點頭,道:“過幾日謝府就要修繕好了,你不如和阿籍搬回謝府去住。左右這裏不是自己家,到底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沈曦宜聽了這話連忙道:“夫人的意思自然是好的,可是阿籍恐怕這幾日不能回去了。”

  謝夫人微微疑惑,“此話怎講?”

  沈曦宜道:“世子已找到了一位藥引,據說是能治好阿籍的瘋病。不過這藥引必須要湘地的老獵人來用才行,要不然不能物盡其用。我這幾日跟我的兩個京中的朋友說好了,正在準備帶阿籍去湘地的事呢。”

  “哦——”謝夫人默默地聽了半晌,隨即語重心長地歎了一下,“原來如此,阿籍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老身也就不用擔心了。隻恨老身年邁不能隨行,要不然我這個做娘的真應該為阿籍做點什麽。”

  沈曦宜搖頭道:“夫人安心吧。我找的那個朋友就是土生土長的湘地人,這回就是回到他們家去,定然不會出什麽意外的。況且我還準備雇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一路護送他們,就算是有什麽危險,也有平安度過去。”

  謝夫人道:“湘地猛蟲很多,阿籍要小心,你們更要小心。”

  沈曦宜心裏明白謝夫人一個做母親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兒子,要放任孫常者等人就這樣把阿籍帶走,無論如何也是要囑咐幾句的,這倒也是人之常情。

  沈曦宜本來打算再跟謝夫人說上幾句,忽然聽見外麵一陣山崩地裂的巨響,隨即就是“轟”地一聲,好像什麽東西塌了一樣。

  這是怎麽了……

  沈曦宜連忙跑了出去,但見謝籍院子和世子院子的牆壁塌了,四分五裂,好幾名家丁正拿著鋤頭和鐵錘站在暴起的塵土裏。

  “幹什麽!”

  沈曦宜吼了一聲。

  其中一個小廝滿頭大汗,見沈曦宜來了,不情不願地答道:“世子的令,要把這道牆給拆了。”

  “什麽?!”沈曦宜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斷壁殘垣,“他拆牆做什麽?”

  “世子的做事不需要理由。”那小廝懶得回答,手下仍然連珠地拆牆。

  沈曦宜和謝籍所在的“新房”挨著這堵牆,牆一塌,跟著房也露在外麵了。隔著老遠就能望見世子的院子,那裏四季常青、流水潺潺,好一派逍遙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