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陰霾漸襲
作者:左手呷花      更新:2020-11-12 12:26      字數:2162
  因為世子受傷的事,盧府派來了好幾隊的精兵前來護送世子,還抬來了一個擔架。沈曦宜正陪著盧玠在琉璃亭靜候,盧玠看了眼擔架隨即撇撇嘴,道:“擔架?沒那麽嚴重。”

  那侍衛長躬身道:“回世子,王爺和老夫人聽說您遇刺的消息都急壞了,怕世子受了什麽重傷,這才叫人抬了擔架來,另為世子備了金絲軟轎。”

  盧玠仍然說道:“隻是傷了手臂,並沒必要。”

  孫常者驚魂未定,軟軟地倒在地上,半晌怔怔道:“……令沉訓?我看見令沉訓了……他沒死……”

  他這兩句話又輕又亂,更像是自言自語。小幺桑以為他被嚇瘋了,滄溟忙跑過去,扶住孫常者的胳膊問道:“孫公子,您說您剛才看見了誰?”

  “令、令沉訓……”他翻著白眼說了一句,旋即暈了過去。

  沈曦宜一驚,因為她剛才好像也看見一個瘦削的虛影,雖然並不清楚,但那身形、樣貌,都像極了幾個月前吞蜈蚣、遁地逃走後無影無蹤的令沉訓。

  小幺桑捂著嘴叫道:“孫常者!你怎麽又暈過去了!”

  盧玠擺手叫身邊的藥師過去站看。藥師試了試孫常者脈象,又在他人中掐了一下,隨即道:“各位貴主兒且安心。這位公子並無大礙,隻是方才驚懼過度,加之受了一掌,氣塞丹田,引發了舊傷,是以才暫時暈厥。”

  小幺桑淚光點點仍是不放心。沈曦宜凝望盧玠一眼,道:“世子,不如把這擔架給孫常者用吧?”

  “嗯。”盧玠並未反對。他眉目緊鎖,似在極力思忖這什麽。

  滄溟給孫常者吞了一枚雪參丸護氣,眾人合力把孫常者抬上擔架。小幺桑主動請纓留在孫常者身邊照顧孫常者,是以兩人上了同一頂轎子。

  刺殺世子一事非同小可,直接傳到了皇宮的耳朵裏。當今皇後是盧玠的長姐,聽聞此事後更是又驚又怒,連夜將守宮的七十二大內高手的一半撥去了盧府。

  另外,朝廷精兵卻追查不到那三個刺客的下落,像是有人裏應外合,知道此行世子隨行不多,故意趁虛而入,意圖刺殺世子。

  沈曦宜有些歎息,她才跟世子心意相通的第一天,居然就鬧出了這樣晦氣的事。難道隻是巧合麽?而且消失了那麽久的令沉訓偏偏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還意圖刺殺世子,這背後定然隱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

  令沉訓曾在大婚夜侵占過沈墨禾,想來令沉佑也對他恨之入骨。想來這件事情令家還不知道。

  回到盧府後,王爺和老夫人一股腦兒來探望,李徵玉更是嗬護備至,一時間世子的寢宮成了最喧囂之地,不相幹的人半分也靠近不得。

  沈曦宜正好就是那個不相幹的人,被眾人遠遠攔在院外,隻好等人們都散去之時,跟滄溟說一聲再去看世子。

  說來也怪,從踏進府門開始,他們不過之分離了幾個時辰,沈曦宜卻覺得離開了幾個月那麽久。想到再見到他,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月上中天,她見世子寢殿人散得差不多了,這才悄悄前來探望。守在門外的除了滄溟和隱衛滄浪,還有隱沒在暗處、散發在各個角落的三**內高手。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能引來殺身之禍。

  滄溟遠遠望見是沈曦宜來了,衝著半空擺了個奇怪的手勢,隨即快步走過來請沈曦宜過來,邊走邊道:“沈小姐可來了,世子可等了半天了。”

  沈曦宜輕聲問道,“他——怎麽樣?”

  滄溟聳聳肩,“沈姑娘自己進去便知道了。”

  沈曦宜迎麵推開門,暖閣內花田酒暖,熏香的味道很盛。盧玠身著薄紗跪坐於矮桌之前,屏風後的他衣冠未覆,雙目微閉,鬆散的發髻隻是斜斜地挽著。

  見她來了,他微微睜開眼睛。

  沈曦宜關好了房門,輕輕走過去,見李徵玉的扇子還丟在桌子上,便拿在手裏細細端詳,“郡主娘娘來過了?”

  “明知故問。”他嗔道,雙眉微蹙,“剛清淨一會兒。不過是些許小傷,一幫人在這兒,鬧鬧哄哄地煩死了。”

  沈曦宜扇了一下團扇,妙然道:“誰叫世子是獨一無二的世子呢?”

  他眼中清淨如水,拿開覆在她臉上的團扇,“以後隻有你我的時候,不要叫世子。”

  沈曦宜一愣,方才心中的失落感便被他這樣三言兩語地化解開去。

  “好吧。”她低下頭去,握住他的手臂,“這裏,還疼嗎?”

  他指尖攬上她的肩,慨然道:“本來隻是皮肉之傷,被這些老古董誠惶誠恐地一治,倒疼了。”

  “你還是跟從前一般不喜熱鬧,”沈曦宜靠在他的懷裏,將心裏話徐徐道:“玄度,你有沒有想過,這三個刺客,本是想要你命的。但是孫常者碰巧為你擋了一下,而且孫常者碰巧穿了護心甲,這才陰差陽錯地走到此刻這一步。他們都自身藏毒,被抓後寧死不屈,端是悍匪,我想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待到時機一到,定然要卷土重來。到那時候,可未必像這一次那般幸運。”

  “嗯。”他修長的手指打在下頜線上,若有所思,“你說的不錯,跟滄溟方才所言不謀而合。可江湖上想殺我的人有多少,即便孫常者看見的那個人影真是沒死的令沉訓,恐怕要想查出真凶,也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沈曦宜仰頭看向他,“滄溟說過,‘又是他們’。”

  “這你都聽見了?”他啞然失笑,換了個姿勢,“那隻是我從前瞎猜的。隻是從小到大都有點懷疑,昨日你那三個刺客,跟十幾年前刺殺我母親的是同一夥人——至少,是同一股勢力。”

  沈曦宜沉吟了一下,“而如今,他們再次出手了。目標變成了你?”

  他為她撩開臉上的一縷碎發,苦笑道:“並沒有證據。或許,這隻是一種錯覺?”

  沈曦宜道:“是狐狸總要露出馬腳的。無論如何,玄度還是增強保衛的人手吧,否則再出這樣的事……我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