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富貴惡臭男人
作者:左手呷花      更新:2020-11-12 12:26      字數:2163
  滄溟咳了咳,對沈曦宜道:“沈小姐我們還是走吧,表公子罪有應得,叫他一個人在這曬曬太陽也好。”

  謝籍:“你說誰曬太陽呢?”

  滄溟再不理它,做了個請的姿勢,就叫沈曦宜離去。沈曦宜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跟謝籍說,不過這裏是人家的地盤,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得以眼色曲徑通幽。

  黃喉翠鳥“咿呀”叫了一聲,落在謝籍指尖上。謝籍漫不經心地衝沈曦宜回挑了個眉。

  滄溟勸道:“表公子,您要好好完成任務啊。”

  本來沈曦宜被不明不白地請到這裏就一頭霧水,不想半路遇上謝籍,更加不知所謂。隨行的一個嬤嬤見她實在傻得可憐了,偷偷告訴她,原是謝籍那日跟孫常者喝上頭了,找點佐餐料時不小心把世子沐浴時用的桑泥水弄混成了芥末水,致使世子受辛辣激靈兒,渾身瘙癢,到今日也沒好利索。世子一怒之下,把自己這個害人不淺的表哥罰來逗鳥,都逗滿三個時辰不準休息。

  沈曦宜忍俊不禁,憑謝籍那樣沉穩的性格也會弄錯?多半是故意的。

  滄溟把沈曦宜徑直帶入一處清幽的住所,道:“姑娘,這是苑春堂,接下來的時日您便住在這吧。有什麽不妥,請直接跟嬤嬤提。”

  沈曦宜左右打量著苑春居精致得不像是侍讀的住所,不禁道:“其餘的那四位姑娘呢?她們跟我都住在這裏嗎?”

  滄溟微笑,道:“並非。此處隻有姑娘一人居住。郡主的侍讀,自有郡主安排她們的住所。”

  沈曦宜一驚,“那我不是郡主的侍讀嗎?”

  滄溟皺眉,“誰跟姑娘說您是郡主的侍讀了?”

  沈曦宜:“明明是那日你說的啊?”

  滄溟搖搖頭,“屬下或許說過,但那都是一時權宜之計罷了。世子這般隻有馮濂一個書童,人數有些不夠,所以跟郡主把姑娘要來了。今後沈小姐隻伺候世子一人筆墨即可。”

  沈曦宜倒吸一口冷氣,這一遭真是始料未及,“不是吧?”

  滄溟誠懇道:“是。”

  沈曦宜緩緩神,由伺候郡主到伺候世子,這是不是意味著某種程度上的升遷了呢?

  要是叫沈占秋知道,他估計得樂瘋。

  不過常年道,伴君如伴虎,伺候尊貴的世子可不是什麽好玩的差事,搞不好還得跟表公子一樣去喂鳥……

  藕清把滄溟送走後,室內一絲塵土的都沒有,不禁感歎道:“小姐,想來世子並非是臨時改變主意,這處住所,早就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了。”

  藕清笑道:“不用我們自己打掃,還不是美事一樁?”

  沈曦宜轉了一圈兒,“世子把我們叫到這裏來,卻又不安排活兒,想想好像不是那麽簡單的。不知道這個盧美人又在打什麽如意算盤。”

  蓮清拿起桌上的茶杯給沈曦宜倒了杯茶,小聲道:“奴婢方才跟外麵的老嬤嬤套近乎,才知道世子此時正在與廣渠王、堂易王飲宴,還要小半個時辰才能結束。想來是叫小姐在此等候了。”

  沈曦宜側耳一聽,過見半空中絲竹管弦,嫋嫋飄飄,想來蓮清所言不錯。

  這次的侍讀本有五人,除去沈曦宜和宋默君外,還有樊清河、柳黛黛、元淨三人,也都是大家名門的女子。沈曦宜在苑春居閑坐半晌,就聽見外界傳來一陣喧鬧的女子聲響,原是另外那四人被送到別處去了。

  沈曦宜有心去外麵走走看看,但方才一路走來,那麽多的不苟言笑的侍衛誰都看見了,若是稍微不注意,踏入個什麽進禁地禁區的,被人當成刺客,身首異處,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方才滄溟倒也說了,沈曦宜將來和馮濂一起共事,馮濂這人是沈曦宜是認得的,除了有點呆之外,其餘的倒也沒什麽壞處,將來日子也能過得舒服些。

  她正廂正想著馮濂,忽然傳來“呀——”地一聲慘叫,好似是大鳥的叫聲,“吧嗒”一下就掉到了院子的石板路上。

  沈曦宜出門一看,原是隻中了箭的大雁氣息奄奄地倒在石板路上。沈曦宜剛把這隻可憐的鳥兒抱起,後麵幾個風塵仆仆的小廝就奔進來,叫道:“放肆!哪來的野丫頭,居然敢動我們廣渠王的獵物!”

  這小廝有點南方人的口音,叫“廣渠王”為光娶王,叫人聽起來怪怪的。

  “人跟鳥過不去……”沈曦宜見這幾個小廝也忒無禮,嗔道:“你是哪個?光娶王又是哪個?”

  小廝怒不可遏,“放肆!放肆!”怒著推搡著沈曦宜,“你出來,跟我們去見光娶王!”

  蓮清和藕清也被他們推搡,“別動我們!小心不客氣!”

  沈曦宜這廂還抱著大雁,不情不願地出了苑春居,迎麵便遇上一大群光鮮亮麗的達官貴人。

  一人美髯長耳,頭戴鬣狗帽,腳踩鴛鴦鞋,珠光玉潤,頭發渾欲不勝簪,想必就是小廝口中的“光娶王”。另一人身量中等,身著藏青燕子尾的異族衣衫,發色微微泛黃,嘴角帶著陰陽怪氣的笑,右耳上還鑲嵌一顆南珠,想必就是堂易王了。

  堂易王叫囂道:“這個卑賤的小婢女是誰?竟敢抱著我的禮物呀?”

  廣渠王眯起眼睛,指著沈曦宜笑道:“小婢女有幾分傾城之色,不會是金屋藏嬌的吧,哈哈哈……”

  沈曦宜冷眼看著這幫富貴惡臭男人,惡心欲嘔,真是還不如手裏抱著的大雁幹淨。隻有一男子亭然於眾人之間,玉肌冰骨,渾然天成,肅肅如鬆下風,高而徐引,端是人間一摸亮色。

  沈曦宜低頭道:“世子爺。”

  她本以為盧玠得順著廣渠王他們為難她幾句,不想盧玠神色清冷,隻輕啟二字,“閉嘴。”

  廣渠王和堂易王的笑容立時凝固在臉上,直僵僵地看向世子。

  不料世子毫不留情,道:“滄溟,送客了。”

  廣渠王和堂易王更加傻眼,不料世子的臉色如六月天說變就變,瞠目結舌地望著世子。廣渠王瞪著眼睛,想央求世子,卻又拉不下那張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