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謀詩會
作者:左手呷花      更新:2020-11-12 12:26      字數:1996
  孫修、盧玠、宋機、謝籍,乃是野史上並稱的京城四大美男。

  這其中孫修風流、盧玠清冷、宋機好酒、謝籍隱士,令無數閨中女子魂牽夢縈。尤其盧玠更是盧賢公府世子爺,高門相士,桃花多得足以寫一部桃花源記。

  難不成沈占秋竟想讓她蓄意勾引盧玠不成?

  這倒有些癡人說夢了。那種站在食物鏈最頂端坐擁天下桃花的天之驕子,怎會理會沈家這小門小第?

  沈占秋見她遲疑,拍拍她肩膀,慨然道:“曦宜有秋水橫波之貌,為父信得自己的女兒。盧賢公府世子咱們本是望塵莫及,你啊,將來就算隻做個妾室,為父也能含笑九泉了。此事若能做成,我便準你母親入沈氏祠堂,入族譜,讓她盡享哀榮。”

  沈曦宜聽他提起母親的名字,不由得憶起舊恨,手下暗暗捏緊拳頭。

  她的母親本是湘地的捕蛇女,自由自在山野中的一朵花,卻為了沈占秋把自己困在沈府是小院子裏。自打入門那天起,邢氏作為主母就對她百般刁難,終於在沈曦宜六歲那年,害了瘧疾撒手人寰。

  因為母親身份低微,連死後都不能入沈氏祠堂,如今居然為了自己的仕途說出這番話,竟是想拿母親的靈位來要挾沈曦宜?

  當真令人無比惡心。她沈曦宜被負心男子害得有多慘,今生焉能重蹈覆轍給人做小?

  “父親實在是高看曦宜了,”沈曦宜本該隱忍,可一提到母親便意難平,“盧賢公府的公子,遠不是小女敢妄想的。而且,小女不才,也做不了別人的下妾。”

  沈占秋見她麵色不善,也沉下臉來,粗聲道:“真是個沒誌氣的丫頭!看看你長姐多爭氣啊!我還告訴你,事情就這麽定了。你這丫頭若不把此時辦好,今後就不要再回沈家!”

  沈曦宜沉吟,絕知沈占秋的手腕,沈占秋既要她去結識盧賢公府的公子,她就違拗不得。

  她隻得靜下心來想辦法。此時不是跟沈占秋硬杠的時候。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世,何必爭這一時的口舌之快?若是真被沈占秋趕出家門,之前的心血就全白費了。

  沈曦宜低下頭,不語。思忖片刻,心想諸事有變也不一定是壞事,或許是個轉機。左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她現在擁有的是兩輩子的心智,必不會困居於此。

  沈占秋軟硬兼施,見她沉默,語氣又軟下來,“曦宜,為父叫你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為的是整個沈家。那盧賢府的公子,那當真是俊極了,出身又即是煊赫,即使做妾也不會委屈你的。為父不會害你的。”

  沈曦宜當下被沈占秋目光灼灼地盯著,冷哼一聲,隻得暫時答應下來,以後再做計較。

  沈占秋聽她終於吐口,神色頓時明快,“真是為父的好女兒!明日叫桃菲陪著你,多到集市上采辦些衣服首飾,也好在溫泉詩會上一鳴驚人。”

  溫泉詩會小小地打亂了沈曦宜之前的計劃。沈占秋以她逝去的母親作威脅,逼沈曦宜按照他的意願去溫泉詩會,還派了個叫桃菲的丫鬟日日跟著她,好隨時向沈占秋稟告她的行蹤。

  桃菲那丫頭是沈氏身邊的大丫鬟,在府中多年,跟個老油條似的,甩掉她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沈曦宜想既然甩不脫,索性就順水推舟。所以接下來這幾日她日日調製胭脂、沐浴熏香、吟詩作賦、按照沈占秋的吩咐用雲南白藥敷臉,甚至還叫人去打聽盧賢公府公子的消息,故意叫桃菲看見自己精心打扮,匯報給沈占秋,也好叫後者減少對她的監控。

  不過,若真如沈占秋所說攀附上盧賢公府,倒也真不是一件壞事。若果真如此,她等於多了一座靠山,多了一重籌碼,在將來做選擇的時候也就多了一分選擇的餘地。

  隻是,結識顯貴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去給人家做妾。重來一世,沈曦宜決定按照自己的方式活,對外虛與委蛇,對己遵從內心,讓自己覺得舒心自由最重要。

  沈墨禾聽說沈老爺有意叫明頤結識顯貴的事,羨慕嫉妒恨,氣得小臉直紅,又是跺腳又是憤憤不平,生怕沈曦宜將來的夫家漫過令沉祐。

  沈曦宜有意氣她,悠然道:“托長姐的福,將來小妹若是真嫁得其所,定然不忘夫人跟長姐的恩德,上下通融,怎麽地也要給姐夫也弄個武狀元什麽的當當。”

  沈墨禾大怒道:“呸,就憑你!盧賢公的盧公子要是看上你,我就跪下給你當馬騎!”

  沈曦宜嫣然一笑,“此話當真,小妹記下了。”

  沈墨禾又詆毀了她好一陣,哭哭鬧鬧,最後蘇州的繡娘叫她去試喜服才憤憤離去。

  時光如梭,很快春分之景隻剩下一兩日。在桃菲的精心安排下,沈曦宜采選了一襲鵝黃色的曳地紗裙,又叫府上的孫姑姑給精心梳了個巧奪天工的發髻,準備到近郊去參加詩會。

  孫姑姑心靈手巧,妝罷總覺得少了點畫龍點睛之筆,想了半天,在她眉心之處以花黃、朱砂點出一記絕美的梨花妝。

  對於此,沈曦宜是沒有什麽感觸的。想那赫赫大名的盧賢公公子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什麽別出心裁妝容沒見過,沈曦宜雖在外人眼中也是天生麗質的,但想僅憑容貌一枝獨秀,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況且盧玠乃是滿京城女子心中神一樣的人物,必然不會輕易與尋常女子搭訕。對於在詩會上究竟如何,她還沒有想好。隻是恪守一句話:諸事隨緣,然後在特定的境況中隨機應變,隻求改變上一世悲慘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