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事先
作者:籃策      更新:2020-11-22 08:18      字數:4837
  許凱此言一出,眾人看釋然的眼神紛紛變了,有懷疑,也有鄙夷。

  畢竟釋然那張幹淨好看的臉確實容易讓人質疑他的能力,況且釋然進成煌才短短一年,能從小員工翻身成助理確實也著實令人懷疑。

  釋然像是被戳到痛處一般,沉默的看著這些盯著他的眼神,遲遲沒有解釋。

  許凱見狀,笑道:“我就是開玩笑的,大家別當真。”

  這種欲蓋彌彰的說辭更是讓人懷疑。

  顧廷深看著沉默釋然,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久之後釋然卻突然笑了,他握拳上前輕輕錘了許凱胸口一下,隨後捏著嗓子尖聲道:“討厭~許總,您還不清楚我是誰的小情人嗎?”

  他瞪大圓溜溜的眼使勁兒朝許凱眨著,“許總,您怎麽能翻臉就不認人了,明明之前還小可愛小可愛的叫人家。還說我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你都給我摘來,怎麽才過幾天,你就忘了,我好傷心啊!”說著還用翹著蘭花指的手抹了抹莫須有的眼淚。

  釋然此番動作,令眾人嗔目結舌。

  眾人臉上的色彩瞬間又豐富了起來,他們看著釋然和許凱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在心中喊道:貴圈真亂!

  就連顧廷深臉上的表情都變得不自然,一旁的蕭彰更是差點沒把剛喝進去的酒噴了出來,他急急咳了幾聲,又堪堪忍住笑意,那張帥氣顯得有些扭曲。

  許凱見大家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帶著鄙夷和惡心,急道:“你瞎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叫你小可愛了!”說著用力推開正要靠到自己身上的釋然。

  哪知這一推沒把釋然推開,倒是把自己推的朝後趔趄了幾步。

  釋然收起故作惡心的姿態,正色道:“許總,您沒事吧!”他想要過去扶許凱,卻被他拍開了手。

  釋然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許總,您說得對,這確實是玩笑,今晚酒喝的有點多,越矩的和您開了玩笑,望許總您不要介懷。”

  此話一出,許凱的臉色黑了黑,他哪裏會不知道釋然的言外之意,這才明白釋然是故意耍他。

  他氣的死死瞪著釋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宴會裏看熱鬧的眾人,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心想:這圈子還有的救。

  經過釋然這一鬧,大家倒是對許凱所言的真實性產生了極大的懷疑,隨後聯想起這些年來許凱做的荒唐事,便確定了他這肯定是喝醉了的胡言亂語。

  畢竟許凱和顧廷深之間,眾人還是比較相信靠譜的顧廷深。

  蕭彰聽了釋然的話,差點忍不住起身為他拍手叫好,歎道:這招真的是絕啊!

  他想若換作顧廷深或他,都不能如此順利的化解這場尷尬,於是心中又對釋然多了幾分認同。

  鬧劇結束,源能立即讓侍者帶許凱下去休息,這次許凱沒有掙紮,任由他們扶著他出了大廳。

  源能及時站到台上,對著話筒說道:“各位,招待不周讓大家看笑話了,宴會才剛剛開始,祝大家玩的盡興。”

  既然源能都這麽說了,眾人也見無熱鬧可看,便漸漸散開又相互交談去了。

  源能下了舞台,牽著源惠來到顧廷深的麵前,帶著歉意道:“顧總,不好意思,是我沒有管理好宴客,讓您遭受到誤會。”

  源惠站在源能身旁,也朝他抱歉一笑,她的眼裏都是綿綿的情誼。

  任誰看見她的笑容都會抵擋不住,但顧廷深仿佛沒看見般從沙發上站起,禮貌回道:“無事。”

  他看了眼手表,又道:“許總,有事先走一步。”

  源能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拿不住顧廷深的意思,不知道他到底生沒生氣,畢竟有那麽一刻他也產生了懷疑。

  但他還是及時反應過來,笑道:“好。您有急事先忙。”隨後他朝一旁的源惠說道:“去送送顧總。“

  源惠正要同意,就聽顧廷深一口回絕道:“不必。”他臉上還是那麽冷漠的表情,絲毫不給源惠麵子。

  源惠臉上的笑瞬間瓦解,眼裏的吟吟笑意黯淡了下來,他抓著自己父親的手緊了緊,仿佛下一刻就能掉出淚來。

  聽著顧廷深冷漠的拒絕,源能臉上也是尷尬萬分,但今晚發生的事情是自己無理在先,便隻能再次掛起笑,道:“那您先忙,顧總慢走。”

  顧廷深點頭,絲毫眼神都沒有給源惠,轉身便走了。

  而釋然和蕭彰紛紛朝源能示意後也一同離開了。

  三人走後,源惠終是忍不住,無聲的掉了眼淚。

  因為她看出了顧廷深並不喜歡她。

  但她卻默默喜歡了顧廷深三年。

  第一次見顧廷深的時候,她剛和男朋友剛分手傷心的生了病,住院當天看到前男友留下的東西還是忍不住偷偷的哭了,當時她坐在醫院的長椅裏,顧廷深恰巧路過看見了她,冷著臉朝她遞了一包紙巾。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陪著她坐了一會兒。

  但源惠卻記住了他。

  不久之後,第二次見他是在自己父親和成煌的合作裏,那時源惠才知道他就是成煌的顧總,顧廷深。

  從此以後,源惠一直都關注著顧廷深的各種事情,知道他沒有女朋友,沒有緋聞,喜歡喝不加糖的黑咖啡···

  就這樣竟然過了三年。

  直到現在她大學畢業了,覺得不能再默默的喜歡,於是便讓自己的父親幫忙籌備了這場生日宴。

  她想著隻要自己主動點,便會有故事。誰知故事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

  源能知道自己的女兒傷心,但也隻能安慰她,畢竟感情的事最是勉強不得。

  出了宴會廳,蕭彰就和倆人道別,回了自己的家。

  釋然開著車,朝坐在後駕駛座上的顧廷深問道:“顧總,接下來您要去哪?”

  畢竟宴會剛開始倆人就離開了,所以時間對於顧廷深來說還有些早。

  顧廷深沉默了片刻,說道:“九點四十。”

  釋然聽了名字有些熟悉,但也記不清在哪裏見過,輸入到導航裏,發現是一家餐廳的名字。

  釋然怕自己找錯了地方,便問:“顧總,您是要去吃飯?”

  “嗯。”

  得到了他的確認,釋然便放心的開著車過去了。

  隻是他越開著越發覺得這條路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來過。

  就在這時,沉默的顧廷深突然出聲道:“你知道。”

  語氣不是反問,而是肯定。

  釋然愣了愣,竟然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回道:“是。”

  “什麽時候?”

  “一年前,參加畢業典禮在酒吧廁所裏,當時我也在裏麵。”釋然老老實實的全盤托出,但又怕顧廷深誤會他當時有意在偷聽,又解釋道:“我還沒來得及出聲,你們就開始了。”

  說完,釋然通過前方的鏡子偷偷的觀察顧廷深的神情。

  隻見顧廷深還是一副漠然的表情,淡淡的回道:“嗯。”

  釋然摸不清他的情緒,出於對他的關心和敬佩,忍不住說道:“顧總,您有權力選擇你喜歡的人和事。”

  釋然想起了蕭彰對他說的話,突然對顧廷深有一絲的同情。

  但隨後又搖了搖頭,將這種想法拋開了,畢竟顧廷深是如此驕傲的人,根本不需要別人多餘的同情。

  顧廷深盯著他的背影許久,又問道:“你喜歡什麽。”

  釋然看著前方的路,笑了笑道:“我喜歡的東西可多了,喜歡錢喜歡自由,凡是我想做的我都會想去試一試。”

  “不顧後果?”

  “顧,隻是我一般還沒來得及想到後果就去做了,所以常常才會犯錯。”他默了默,“但我不會後悔。”

  顧廷深聽了他的話沒有繼續說什麽。

  釋然也知趣的止住了話題,他開著車拐了一個彎,發現‘九點四十’已經到了,便提醒道:“顧總,到了。”

  他看見那個熟悉的店麵,終於想起這裏是蕭彰請他吃飯時帶他來的法國餐廳。

  倆人停好車,便進了餐廳。但招呼倆人的,不是上次的小張,而是一個年輕的服務員小姑娘。

  顧廷深沒有詢問釋然的意思便直接給他點了吃的,上麵也有上次蕭彰推薦他的馬賽魚羹,釋然心想:果然有錢人的品味真是大徑相同啊!

  隻可惜他倒不是很喜歡。

  難道這也是他成不了有錢人的原因?

  其實釋然更覺得相比這種吃情調比吃味道更貴的高級餐廳還不如讓他去吃麻辣燙來的舒服自在。

  但這是老板請客,他還是要識相的接受著。

  倆人吃完飯後,顧廷深就讓釋然把車開到了黑水路,意思是要送他回家。

  之前倆人因酒局忙到很晚的時候,顧廷深就會送釋然回家,那時候他倒是不多加推脫,畢竟打車費用還是很高的。

  但今天釋然看時間還挺早,自己可以搭到公交便想拒絕,可話沒有說出口就被顧廷深察覺,他冷著臉看了他一眼,瞬間就把釋然的話噎了回去。

  釋然隻好道了感謝,輕車熟路的往黑水路開,顧廷深靠在後座上,像是累極的閉著眼,不知為何釋然總覺得他比剛才更加沉默。

  半個小時後,黑水路到了。

  釋然停了車,解了安全帶,轉身說道:“顧總,我到了,謝謝您。”

  顧廷深看著他,淡淡回道:“嗯。”

  釋然本想下車,但看著顧廷深就總覺得他情緒不對,不放心他一個人開車回去,便順口問道:“顧總,您要不要到我家喝杯水?”

  話剛說完,釋然就後悔了。

  他家又小又亂,根本不適合請客人進去坐坐。

  況且這種邀請‘堂客’的羞恥感從何而來?

  但是釋然很快就放開了,畢竟以他對顧廷深的了解,他肯定是會拒絕的。

  誰知這一次他猜錯了。

  顧廷深看了他一會兒,應道:“嗯。”

  嗯。嗯?

  釋然不由震驚的瞪大了眼,驚訝問道:“顧總,您確定?”他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顧廷深眉峰輕輕擰了一下,解開安全帶,回道:“渴了。”說完,就下了車。

  釋然愣了愣,連忙推開車門跟了下去,挽回道:“顧總,我家很小又有些亂,不然我幫您買水,您在車上等我就是。”

  顧廷深輕瞥了他一眼,道:“不必,帶路。”

  他知道顧廷深一旦做了決定不會輕易改變,便隻好答應,道:“···好。”

  釋然上前一步帶路,同時繼續給顧廷深做心理準備,“顧總,我家真的特別小,我一個人住還很亂,一會兒您別嚇到。”話音剛落,又喊道:“小心啊,顧總,這裏的路很髒,您別踩到汙水。”

  顧廷深低頭看到了那一灘汙水,神情未變的抬腿邁過,應道:“嗯。”

  拐過小巷時,釋然又忍不住勸道:“顧總,要不您還是別進去了。”

  釋然一直說個不停,顧廷深終於忍無可忍的說道:“閉嘴。”

  釋然見狀,隻能閉上嘴。

  樓道裏的感應燈早在釋然剛搬到這裏的時候就壞了,但他早已經習慣這裏的環境,走了十分順利,但是顧廷深就不同了,他是第一次見到過這麽狹小破舊的樓道還黑的樓道,所以一時間的不適應讓他不小心撞到了什麽東西。

  身後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釋然急忙問道:“顧總,您還好吧?”

  黑暗中,釋然隻能看見顧廷深的輪廓,周圍的很安靜,他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顧廷深沉默片刻,回道:“嗯。”

  還是那個冷漠的聲音,釋然這才放心不少,連忙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為他照明。

  誰知這一照,竟然看見了倒在自家房門口的周瀟。

  釋然連忙朝周瀟跑了過去,見他臉上被全是烏青痕跡,嘴角還沾著幹涸的血跡。心中一急,連忙喊道:“周瀟,周瀟,你還好嗎?”

  周瀟沒有絲毫反應。

  釋然一時無措,站在他身後的顧廷深提醒道:“去醫院。”

  釋然這才急忙的背起周瀟,將他送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醫生為周瀟做了檢查,發現除了身上的皮外傷之外,並沒有別的大礙,暈倒是因為過度疲勞,隨後叮囑了幾句平時多注意休息就將周瀟轉到了普通病房。

  得到了醫生的答複,釋然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他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鍾發現已經是淩晨一點。

  見顧廷深還在陪著他忙上忙下,釋然心裏有些難以言表的感謝和愧疚,他看著顧廷深有些淩亂的發絲,說道:“顧總,今天真的是謝謝您了,要不是您,我都不知道怎麽送那個臭小子過來。”

  “嗯。”顧廷深輕應,他看著病床上還在昏睡得周瀟,突然問道:“朋友?”

  釋然順著他的視線,看著滿臉烏青的周瀟回道:“是朋友,也是親人。”

  顧廷深看了一眼釋然,沒有繼續說什麽。

  釋然想起時候不早了,連忙說道:“顧總,您早點回去休息,現在已經不早了,我今晚就留在醫院照顧他,免得他又出什麽幺蛾子。”

  “嗯。”

  顧廷深確實有些累了,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勾了他許多回憶,讓他有些頭疼。

  隨後釋然便將顧廷深送出了醫院。

  在臨走之際,釋然再次鄭重的向他道了謝,“顧總,下回有機會再請邀您喝茶了。”

  顧廷深看著他點了點頭。

  釋然這回的邀請倒是真心的,前提是如果顧廷深不嫌棄的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顧廷深的每一個‘嗯’都不是隨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