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消失了
作者:籃策      更新:2020-11-12 11:46      字數:3536
  禁嵐有些苦惱,”是的,他可能不會回來。不僅是我,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離開,原本混亂的世界更亂,我想找到思緒的線頭,可根本沒有線頭。顧廷琛的白發我沒懷疑過,直到她的白發蒼蒼我開始疑惑,變強了終是好事,可這隻不過是多了個堅硬的外殼。世界那麽多,為自己的事忙碌,我也不知道沒必要盡數告知,這樣的思路……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真的有對的事嗎?”殺微笑道,”我今天可不是路過,我來找你純屬因為你符合我的條件。你雖然努力守護她,可她終究會離開,不想麵對不代表不發生。說出我不被承認的名字的那一刻起,你就應該做好準備。人不是害怕意外,而是害怕意外來臨時無能為力。一隻無形的手在撥動利益的天平,別把我想得那麽神通廣大,換個視角看問題,或許能看到實質。當然,一切都是未知。”

  許久,他們都沒有說話,靜靜看花飄落。今天的夜格外的冷,因為掩蓋的事實被扒開。

  禁嵐並非不明白殺的意思,她身為地獄使,有上賭桌的籌碼。從見到顧廷琛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她不相信一次未成功的毀滅能毀掉那個白發、骨子裏透露著猶豫的男孩,能毀掉他的隻有他自己,那把殘缺不全的劍就是他的驕傲。

  許久,禁嵐閉上眼睛行走於”樹林裏”,”曾參與顧印,每次出現,不是腥風血雨,就是未知,而未知遠比前者可怕。”她緩緩睜開眼睛,殺依舊坐在窗台上看著她。

  “不把我說得那麽血腥,那不是我,不被承認的名字。更何況書隻有活人能寫,再想隱藏的秘密終究會露出馬腳,但如果把一切馬腳切除,就可以沒有發生。”

  “所以這才是他的可怕。”禁嵐再次走馬觀花式看書,”他雖然白發,看看起來並不老。相反,大王曾見他應該是小時候,而多少年過去了他依舊如此。解繩的人依舊解繩,不回頭的人依舊踏上旅途”

  “過山車的刺激,因為它驚魂未定;平坦的火車隻要不開窗就一直平穩;再高的飛機終有降落的時候,可能順其自然,可能被迫。你們……哦不,我們都在尋找靈魂,可每個人的靈魂都不一樣,真的能找到嗎?”

  等她回過頭時,殺已經不見了,她想她要叫他一段時間殺哥哥。

  “她不應該這樣。”段招銀靠在窗邊,隨時準備落下,而王怨則站在茶幾上。他無奈的問,”非要站這麽高?”

  “嗯。”

  他幾乎以俯視的角度看殘塵,而後者則抱著她的布娃娃專心的蹲在地上。她抬頭看看王怨,若無其事的扭過頭,她等待的人還沒來,所以就不必理會。

  王怨趁她不備搶走她的布娃娃,他把到手的布娃娃舉過頭頂,殘塵想要拿過她的娃娃就必須爬上茶幾。

  殘塵特意搬了個凳子放在茶幾上,然後再慢慢往上爬。她爬得很慢,好幾次甩進沙發。

  段招銀淡淡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淡淡的說,”我們不是來玩的。”

  “嗯。”說著王血爬向更高的凳子,將娃娃扔進天花板的吊燈裏。

  這次殘塵沒有再往上爬,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王怨見狀也離開茶幾。回到地麵的他蹲在她旁邊,殘塵抓過他的手留下一個牙印。

  不多時,血順著他的手指流淌而下。他舔舔傷口處,”那邊。”

  他指向段招銀,而段招銀從始至終都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他不懂的東西很多,但王怨一定是他最不懂的!

  “朱啟林。”

  段招銀忽然覺得顧廷琛更好相處,同樣話不多,顧廷琛至少直擊中心,而不像王怨那樣莫名其妙。他想起朱啟林曾給他說過的話,”想要聽懂王怨的意思,非王血或顧廷琛不可。”

  很快,殘塵慢悠悠的爬起來,打開一旁的衣櫃。琳琅滿目的布娃娃擺放整齊,他們雖然不愛布娃娃,但也為它們的不同驚訝。

  “娃娃。”王怨也是慢悠悠的走到一旁止血,動作慢到似乎在回放。

  段招銀站在這裏顯得突兀,用彼此的語言交流別人聽不懂的話,但他始終保持安靜。這樣的甜心房子,使他們看起來自然些。

  啾啾

  他撫摸著鳴叫的鳥,它停在這裏就不走了,而王怨是他在公園遇見的,似是特意等他。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與這個世界相搭,他們成就了與這個世界相同的外貌。一路上,王怨都不曾說話,靜靜的走著,那時的他眼睛裏隻有飛翔的鳥。

  “好吃。”重新抱回布娃娃的殘塵依舊坐在地上,而她的話語更像是回答王怨的話。

  “嗯。”

  最終王怨向她伸出手,而她也很好的握住,隻是走之前關上了燈。

  段招銀緊跟其後,因為他身旁的鳥開始飛了。他和顧廷琛的交易是帶著它找種子,然而更多的是跟著它。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他有一半的臉長有印記,隱隱顯出紅光。他若無其事的圍著茶幾而行,每當想觸碰茶幾時,總會被無形的紅光彈開。見行動不成,他就默默離開,走之前看了眼吊燈上的布娃娃。

  “黑色更適合你。”

  殘塵因為出來前沒有穿鞋子,所以抱著娃娃走在街上顯得突兀,但他們都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隻是在她踩到玻璃碎片的時候把她帶到附近的草地上。

  茂盛的青草下,她的腳肉眼可見的修複。

  段招銀蹲下身,”好了,開始。”

  王怨沒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垂下眼睛,額心的紅印隱隱發光,而這裏幾乎沒人,所以他們消失也沒人發現。

  殘塵可是向前奔跑,長到腳踝的衣裙飄蕩在草地上,旁邊就是一望無際的麥子。

  它們泛黃到待割,指不定有人出現,但他們不怕,因為進入這裏,幾乎沒有出去的可能。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說著段招銀衝進麥田,卻不料麥田的另一方出現另一人。他攔住殘塵的去路,現在的她隻顧著抱布娃娃奔跑。

  不管是段招銀或是王怨,他們所記得的殘塵都不是這樣的,這或許就是鳥飛向她的原因。素白且蒼黃的麥地上沒有灼目的陽光,有的隻是冷冷清清。盡管發現前麵有人,她也不曾停下,但也不見得是投靠。

  白裙下的她停不住腳步,她幾乎忘了她來這裏的原因。段招銀仍跟在她身後,反而是王怨已經準備結界。這裏不似往常,但不是脫離現實,總有一個或兩個的世界為你開啟。

  每當他回這裏時,總會經過一個麥田,而這裏的麥田四季常黃,不會成熟,不是青澀。就像遠在天邊的他,臉上總有一半數不清的紅印。

  “阿長,不要再跑了。”

  殘塵依舊奔跑,看見緊跟而來的人,便朝段招銀扔布娃娃,”你走!獨孤女孩不需要你!”

  段招銀大概明白了,她是要回去紮她的禁嵐,熟悉的人不見了,總會忍不住恐慌,特別是超過約定時間還沒有出現。他不明白這心中的獨孤,但每次想到痛徹心扉,他竟然聽她的話停了下來,結界準備完畢的王怨也來到他身邊。

  “過不去。”

  “為什麽過不去?”他突然像個小孩般疑問。殘塵是他認識不多的人之一,看著她遠去而又堅定的背影,他總能想到消失已久的朱啟林。

  在殘塵將要到達他那邊的時候,一道驚顯的門阻止了他們,殘塵依舊想都沒想的踏進去,轉眼就消失於這片麥田。他們腳下踩著過多的”紅線”,結界正在蔓延,直至包裹他們。

  段招銀問:”什麽陣?”

  “雷陣雨。”

  “哈哈,多少年了,你還是這樣?不進去看看?你們本來也應該在裏麵。”

  王怨淡淡的看來他一眼,”戴帽。”他通過結界將門拉到他們麵前,推著段招銀進去,門外果真開始了雷陣雨!

  進入裏麵的他們無路可走,因為路太多了,他們也不知道殘塵去往那條路。可當他們看見一個”長命百歲”門匾時,果斷準備進去,看守的人阻止他們,”你們是誰?”

  “契耽。”

  “零點木。”

  事實上,這裏每一條路都有看守的人,他們或老或小。唯一確定的是,他們那相同的看死人的眼神!他們沒有對死者的同情,隻有無謂的事實。攔截他們的是一個不大的小女孩,她坐在門檻上,唱著他們聽不懂的歌謠。

  他們有必要進去,因為他們把殘塵帶來了。這時候的她滿天白發,抱著鍾愛的布娃娃,等著不知去哪裏的人。如此的她,不是忘記就是他們認錯人。隻是他們不知道這是偽裝的她,還是內心深處的她?

  他們靜靜等待,有雷陣雨拖住的人不會那麽快脫身,而這裏也有自己的規矩,在別人做事時,不可以打攪別人。許久,她才唱完一曲,見他們還不走就說,”這裏不是契耽,也不是零點木,這是是雖生,沒有人的生活。”

  “雖死。”王怨淡淡道。會喚他阿怨的人消失了,但她之前與雖生有接觸。

  “這裏的花美,人美,刀也美。”女孩甜甜的笑道:”我會在這裏等你們,或者你們的屍體。”

  “嗯。”段招銀淡淡的應了聲就朝裏麵走去,而王怨則朝反方向走去。

  “熒淚。”他問小女孩,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看他。

  小女孩沒有看他,他就一直站,隨後,她朝王怨翻白眼,”哼,你們都是這樣的人!”

  她把他領向另一條路。進入”長命百歲”的段招銀始終沒見到殘塵,屋子很大、很靜,但就是空無一人。

  他開始行走,這裏屬於人生活的細節很明確,未積的灰,燃燒的燭,溫熱的水。他拿起茶杯,甚至有一盞是熱的!在他還沒來的時候,已經有人來過了,但又不是殘塵。

  段招銀開始坐下來認真喝茶,她在地獄是殘塵,在這裏是薛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