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困擾
作者:籃策      更新:2020-11-12 11:46      字數:3561
  上次顧廷琛去九閣買酒他才開始調查他,因為他覺得顧廷琛比較特別,屬於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到的人。收集越多的資料他越驚訝顧廷琛,那麽溫柔的父母居然生出他這個殺胚!玄也曾和他說過顧廷琛的事,他也是那時候知道他們是兄弟。好多次,他都想告訴顧廷琛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可玄不止一次的叮囑他不要告訴顧廷琛。他雖然無法理解,但還是照做,直到昨天,他才知道玄這麽做的原因,可惜永遠的晚了。

  過於甜蜜或過於痛苦的事會讓人印象深刻,而很多時候人們往往會記住痛苦的事,等到徹底失去希望的時候就會回憶起快樂的事。

  這是一個老人給他講的,那大概是他遇到最有意思的老人了,沒人會像他一樣留有一頭遮住大半張麵孔的頭發。人老了,動不了了,某種意義上也是失去希望,這時候快樂的回憶往往是他們生活的源泉。

  顏九一件一件數著為數不多快樂的事,他終於可以保護到妹妹,卻無法給她自由。他時間不多了,可他就是沒來由的相信顧廷琛,可能因為他看起來凶神惡煞,心思單純得像小孩。而他也不怕顧廷琛會直接殺了她,因為殺了她會浪費時間。

  男人間的信任,是不需要用言語表達的。

  這是顧廷琛兄弟給他的感覺,一個話少,一個囉嗦。如果有機會他們在一起的話應該很熱鬧,可惜沒有如果。

  他隱約記得有一次在山洞看見一個人影,他趴在透明隔牆上看顏非顏,鼻子都變形了依舊不動。可當他朝那裏看的時候他又快速離開,每次都是這樣,他終究沒看清他的長相。

  為了讓她醒來的第一瞬間見到最美麗的風景,所以他把透明隔牆弄成七彩的,稍微注入十之禁就可以固若金湯,那是那間山洞唯一的光亮。

  顏九看著屋頂發愣,他沒有光不要緊,她一定要有光。

  田子坊看著周圍的書發愣,“究竟是怎樣的愛書之人?”書架上一本叫《當歸》的書吸引了她,與其他書相比,它明顯被動過,也就是有人曾翻閱。她仔細琢磨其中的內容,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正當她準備放回原處的時候,從中掉落一張紙。她想,“如此荒野的地方本來就人煙稀少,這裏有荒廢了許久,怎會有張嶄新的紙?”

  “不是給你的。”

  田子坊驚訝的看著剛醒來的獸,“你……是人?”對方胳膊上雖然紮著綁帶,可也是人模人樣,額頭的紅色印花尤其醒目。

  “能變成人。”

  “阿血,要殺了她嗎?”另一隻也走過來,他小心的看著田子坊,單純的眼神藏不住恐懼。”

  “阿怨,不要鬧。”他走到田子坊身邊,“請把它給我。”

  麵對兩個突然變身成人的獸,田子坊忍不住疑惑,“阿血,阿怨,這是你們的名字?”說歸說,他還是把信交給他。她也不明白為什麽會相信他,可能是見慣了人心喜歡獸吧。

  “嗯。”

  阿怨依舊警惕著她,他小聲在阿血耳邊說,“她看起來不可怕。”

  “噗!我當然不可怕。”越是靠近她越好奇他們額心的印花,她指了指自己額頭,“天生的嗎?”

  老實話,她並不知道該如何和兩個半人半獸的他們交流。趁他們睡著時她觀察過他們頭上的印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但她確實在這間茅草屋找到了一塊靈魂碎片,是一張紙的殘片,上古獸掉落的靈魂都這麽奇怪嗎?

  “不是。”阿血冷冷的說。

  田子坊很奇怪,過程還好好的,突然間轉變語氣,原本平靜的眼神也布滿殺氣。

  “小血血,不要這麽凶,可是她救了你們。”站在門口的王不死笑道,“子坊,亂入別人家可不好。”

  “別人?”田子坊掃了一圈,“明明很荒涼,哪裏有人?”在最後一次任務時她見過王不死,那時候隻是靈魂碎片保護自身幻化出的假象,這次可能是廬山真麵目。

  “看得見的不一定是真相,真相不一定看得見。”他直接坐到一旁的草垛上,“就像你手裏的《當歸》,不是已經歸來了嗎?”

  對於王不死的隨意,她已習以為常,可能再過幾百年他依舊如此。田子坊已經不去理會他,來自楓山的靈魂碎片已經找到了,她想她可以繼續找下一個。她剛剛以墨的能力探測過了,阿血和阿怨十之禁儲備量驚人,但卻無法知道他們的靈魂,而王不死她則無法探知。她想,這麽強的他們應該能活下去,至於為什麽重傷,她不想知道也不願知道,誰沒點自己的秘密?

  她準備離開的時候阿怨攔住了她,“你,和他們不一樣。”

  “剛剛的信顧嗎?”

  阿怨沒有回答她,他和阿血先一步離去,剩下的田子坊和王不死都莫名其妙的留下來。雖然她理應先行一步,可指魂針遲遲未動,她總覺得王不死有話對她說,盡管他們並沒有交集。

  “你可能見不到他們了。”王不死微微歎氣,“終究好不了的傷。作為交換,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

  突如其來的承諾讓她有些無奈,當初堅持的人雖不見了,但她有自己堅持的目的,她可以允許失敗,但不允許放棄。

  “你應該知道我是曾經叁坎的教頭,這點承諾還是可以保證的。當然,見顧廷琛不行。”

  “為什麽?”

  “他要見我。”

  田子坊並不知道他們的師徒關係,更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易,所以當王不死說起時也不會覺得奇怪,最多認為他找不到顧廷琛。

  “吃雞。”她認真的想了想,“落落說你烤雞很不錯,請我吃雞。”

  “哈哈哈!”王不死笑得從草垛上站起來,“對於叁坎教頭的承諾,你就要求吃雞?好吧,答應你了,在這裏等著。”說完他就前往樹林,也不管田子坊會不會離開。

  而他們就是一個敢走,一個敢等!田子坊坐到他剛才的位置,坐等吃雞。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她有理由靜下來認真思考,可思前想後,又想無可想。她覺得她沒有中途放棄,所以就思無可思,唯一讓她在意的就是他們額頭上的印花,集合剛才王不死的話,怎麽看都像是……疤痕。

  不知為何,那抹紅色“印花”呈現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可王不死說他們可能沒機會見麵了,也就是她永遠也無法知道答案嗎?

  “還在想剛才的事?”王不死已經架起火架,打來的野雞盡數拔毛清洗,他拿出一個酒壺,“喝水嗎?”

  田子坊接過酒壺,“謝謝。人海茫茫,我們本來也不會見麵,他們很厲害的。”想起剛才的事,她還是忍不住倔強。

  ”就是因為厲害,所以你們才不會見麵。“

  “他們頭上的印花不是真的。”

  “花不是真的,傷是真的。”

  田子坊終於沒再問,看著漸漸燒紅的雞默默發愣。雞烤好了王不死就走了,她追出去也沒見到他的人影,索性吃完整隻雞。

  她最後看了一眼林中小屋,選擇默默離開,或許這就是告別吧。

  “蛇!”一條蛇纏上她的腿,她把它放到手上。從小到大,她最喜歡蛇了,所以對蛇的種類了解較多,這是比較常見的木落蛇。綠色身體,赤色額頭,無毒,溫順。

  蛇遊走於她的身體到達地上,鑽向一旁的灌木叢。她記得小時候奶奶說過,蛇往低處走則下雨,反之則天晴,所以要下雨。

  顏遇帶著一群人來到玄崖,玄崖屬於叁坎,而顏九不知道的是玄崖之上有一處雲梯。梯子無形,蜿蜒而上,當人們踏上去時才會短暫的呈現出它原本的模樣。而顏遇身為叁坎首領,自然知道如何開啟雲梯,他走在最前麵,緊跟其後的是顏色一。

  “父親,顏九沒有鑰匙,是怎麽上去的?”據他所知,顏遇每次開啟雲梯,都會有一把鑰匙,鑰匙是他的靈魂,可沒有靈魂的顏九依舊來看望她。

  “我有我的雲梯,他有他的藤梯。”

  顏遇很少解釋這些,這種事一般是由他的屬下王不死講解。

  王不死笑道,“藤雲直上,都是梯,區別在於一個有形,一個無形。”

  “被顧印了,還能破解嗎?”

  “規則存在的意義,就是被打破。”

  “那就交給你了。”顏遇很少說話柔和,也隻有他這個屬下讓他稱心。說起來王不死很早以前就在了,隻是他從未幫過他什麽,也沒損過叁坎。最近他突然跳出來說要幫他,他回信起他那破敗的府邸,既不是為了優越住所,也不想功成名就,所以這讓他困擾。

  “開始前你要回答一個問題。”王不死已站到最前麵,一步之遙就是洞口,“為什麽活著?”

  “廢話!當然是……”

  “是什麽?”王不死不怒顏色一魯莽,反而笑道:“你可以回答,我替別人問的,將來好做交易。”

  “權和利。”顏遇不耐煩的說,“權力和利益,沒有權力寸步難行,沒有利益沒必要出布。”

  “你的答案我想他很滿意,不過你應該慶幸他不知道。”

  “他不是死了嗎?”

  王不死沒有回答他,默默釋放十之禁,暗紅色的氣流布滿整個玄崖,“當初她就是從這裏跳下去,而他又是從這裏爬上去,你說巧不巧,他們正好都是跟你有關的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要麽不做,要麽斬草除根,這是你失敗的地方。”

  “你到底在說什麽!”顏色一拔出佩劍,“難道你還想為他們打抱不平?”

  王不死笑而不語。

  “你剛剛說我失敗的地方?難道還有活口?”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顏色一沒好氣的說,“你這個人好莫名其妙,若不是你能解開顧印,早就下地獄了!”

  “那裏不是地獄?”

  “既然大家都懂,那就快開始。”顏遇冷冷的說,“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