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混合
作者:籃策      更新:2020-11-12 11:46      字數:3585
  玄跳到他身邊,“和我交易就告訴你。”

  顧廷琛沒有回答他,他的選擇看起來很多,可每一條都是死胡同,就好像什麽人在織著一張無形的網,他們身處其中,無法逃脫。他沒有跟著他們走,而是回到最初的開始,楓山。他和哥哥小時候生活的地方,越過荊棘、翻過山嶺的他來到當初的小茅屋。沒有人告訴他他哥哥在那裏,所以他想回到原點。他想想之前遇到的人,似乎每個人都知道些什麽,也包括他在內,都有著自己的籌碼,踏上人生的賭台。

  再回來已是時過境遷,王不死拿走了這裏所有的書,隻留下當初夾進呂沒殘布的《當歸》。他覺得這本書是時候燒了,所以他把它燒了,留下的布纏在小刀上。

  王不死沒有告訴他去那裏找他,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交易,什麽時間結束。

  離開時路過年久失修的籬笆時,他還是忍不住把它扶正。直到現在,他依然好奇小小的檀山落痕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大家都走了,你還在這裏?”

  坐在地上的顧廷琛抬起頭看她,是當初以塔比試彈琴的姑娘,除了她,還有另外三個,琴、棋、書、畫。它脖子上的根雕刻著“秦子枔”三個字,若不是她重要之人就是她的名字。她見顧廷琛盯著她脖子上的根雕看,並未回頭,“我名字。”

  “他們不見了。“秦子枔的琴斷了三根弦,“我是來找申夫人的。”

  “她死了。”

  顧廷琛沒有多做解釋,他甚至不想知道她為什麽在這裏。人都散了,最初的記憶留著有什麽用?

  “有看到阿血和阿怨嗎?”

  “沒有。”

  “哦。”

  就此,兩人擦肩而過,因為他們都知道有彼此的交易,踏上上屬於自己的戰場。他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停留了,過多的選擇讓他難以在逆流中尋找哥哥。

  堅持久了,都忘了自己最初想要的東西。

  最終他還是去了雖生,前一晚他去九閣喝酒,因為之前他總是受傷就喝酒,以至於現在和喝多少都不會醉。他就默默的喝著,孔啞傷靜靜坐著,時不時看看手上的圖案,她說隻是孔塵給她打上的,意味著有資格進入雖生最深處。如果是以前,孔啞傷大概還會枕著他的腿睡覺,他也會四處忙碌,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麽?

  他們默契的沒有談過去的事,甚至沒有說這兩年發生的事,他們本來就沒有過多交集,更何況傳遞他們交流的檀山落痕不在了。

  契耽的法則是不會變的,而雖生就是因為契耽的法則誕生的。所以當他來到這裏時,才有了回到最初的感覺。

  顧廷琛看著幾乎沒變的孔塵無言以對,他的頭發依舊遮住大半張臉,神秘沒測的微笑著。

  “小廷琛回來了。”他認真的煮茶,“你的眼神有裂痕,這可不好。再過幾天就要開始了,作為老朋友我希望我們還能繼續交易。”

  顧廷琛沒有說話,默默離開。

  戰爭的火已經開始了,他回來過程中又是一次生靈塗炭,九閣櫃台的人換了。如果找不到哥哥,他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晚上,他帶著小刀上場,孔塵沒說是今天,但他想認真想想該如何選擇?這裏雖然吵鬧,但好歹是熟悉的地方,盡管他並不想回來。但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努力活下去才是當務之急。

  他的對手隨機,第一個則是一個戴麵具的人。

  看著那張哭笑不得的臉譜他隻有進攻,中場休息他可以胡思亂想,站上武台就隻有搏殺。

  “廷琛哥哥。”麵具裏傳來綠兒的聲音,“廷琛哥哥,這次你還會殺我嗎?”

  顧廷琛看著他那張哭笑不得的臉譜問說,“嗯。”

  “我以前是你的最後一個對手,現在是第一個。”

  相同的話呂心也說過,但他知道性質不一樣。呂心是作為他出山的第一個對手,而綠兒則是阻止他尋找哥哥的第一個對手。兩年沒見,成長的不僅是他,綠兒的毒用得更勝一籌。

  “在我摘下麵具前,再叫你一聲廷琛哥哥。”

  “廷琛哥哥。”摘下麵具的綠兒朝他微笑,“我知道他在那裏。”

  顧廷琛沒再繼續攻擊,也沒再問,而是靜靜聽綠兒的話語。

  “你這個人其實很好騙,他們是我殺的,我在饅頭裏注入了毒品。你知道的,我用毒很厲害,我的靈魂是毒藥,所以我小時候就很有天賦。哈哈哈,讓巽坤未來家主自責這麽久也算一次難忘的經曆。”他擦去嘴角的鮮血,“我們的戰鬥明天才算正式開始,他應該跟你說過,畢竟這是我和他之前的交易。打不倒我你終究會留在這裏。”

  武台外的人並不在意他們說什麽,一如既往的終究刺激。其實上台前他就明白可能會遇到綠兒,但沒想到第一個就是,更沒想到他會說起那件過去許久的事,他不在乎他們的死是他殺還是綠兒殺,因為無論如何,人已經死了。死者並不痛苦,活著的才痛苦。

  “我不是家主。”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交易完成之前他不會離開,隻是悄悄爬上後院屋頂。

  玄似是早知他會來,早在屋了不要回來。”

  “沒想到他主動說出來吧?知道自己沒有犯罪不應該高興嗎?你既不想繼承又不想交易,你留在幹什麽?巽坤你都沒去過幾次吧。”

  “有沒有感覺身邊的人少了?”

  “不曾有過。”

  玄沒有再問他,而是默默離開,就像他離開武台那樣。

  孔啞傷和他一起來這裏就離開了,這裏明明是她的家,卻不曾停留,像他一樣迷茫的人也挺多。

  隻是綠兒那句“我知道他在那裏”一直困擾著他。他接觸過的人中,綠兒是困擾他最多的人,除了很長一段時間把他當女孩子外,根本不了解他,更不知道他為何會親手殺死愛自己的雙親。

  天還沒亮,火光尤其顯眼,他看見遠方著火了!

  他一路狂奔,隱約中失火地有些眼熟,是他當初和檀山落痕見麵的城牆。然而這裏圍聚太多了,他們拿著武器高舉火把,靈魂不斷散失,城牆旁邊的樹林,被暗紅色的十之禁填充。

  他接見他的人,他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但他知道他旁邊的人是玄。顧廷琛沒有加入其中,而是淡定的在最初的牆角默默觀看。

  寂靜的夜晚中,他們殺起了人。血色蒼穹般的天空飄著白色的雪,還未到達地麵,就化成紅色的血。當然,在他眼裏都是血,雪花飄落在他臉上沒有溫熱反而讓他奇怪的皺眉。

  數把飛劍插落於牆上,顧廷琛依舊隻是默默的看,直到完全與此情此景無關的鳥飛到他頭上他才飛身上牆。牆壁上有一個閣樓,他就跳在裏麵,一番周折,它竟原顧不動的停留在他頭上。

  顧廷琛抓過這隻小小的千山鳥,抽出它腳上的紙條,上麵隻有短短三個字:戰其玄。

  如此隨意,定是王不死無異,他相信王不死能追他到天涯交易,可他也沒打算逃避。即使是交易,承諾了,就要貫徹到底!

  牆上的顏九看到突然衝進來的白影也不驚訝,“是他了。”

  “唉,誰說不是呢?”玄扶額,“你那邊怎麽樣了?”

  顏九淡淡的看了一眼亂入的顧廷琛,他清楚的看到廝殺其中一方,正好和他衣服相同的一方。可他今天除了來看看,就是散心,或許刀光劍影見多了,就不那麽累了。

  顧廷琛的蠻橫讓他們有些招架不住,因為他好像不是任何一方的人,可他究竟從什麽時候、從哪裏衝出來的都沒人看見。

  隻要戰爭的火燒不到他們,就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這是對於雖生中的人而言,戰爭的地方就離他們不遠,可他們依舊該下注的下注,該退場的退場,輸了就輸了,因為沒有人能保證明天還有機會能贏回來。

  “他都做出選擇了,你還沒決定嗎?”孔塵看著自己女兒倒掛在樹上也沒阻止,“浪夠了遲早會回到原點。”

  “原點浪呢?”她緊閉著雙眼,“他沒有選擇。”

  “這不像你會說的話。”

  “遲早會選擇。“

  這次孔塵再沒說話,而是堅定的朝著某一方向走去。

  九閣裏,玄和呂心認真的品酒,顏九坐在一旁一動不動。孔塵自顧自的拿起一杯茶,“人老了,茶比較適合。”

  “茶初嚐平淡無奇,實則是隱藏的咆哮,這和酒的純淨而強烈是不一樣的。”玄拿起一杯茶一杯酒同時倒進一個杯子裏,“但把酒和茶混合在一起……”

  “我沒喝過。”

  孔塵沒有理會他的“酒茶”,“巽坤玄司,你應該去你該去的地方。”

  他笑道:“已經不該去了。”

  “老頭子,你們也是認識的嗎?”孔啞傷不用跟著他也知道這裏,隻是沒想到他們都在。他琢磨著隻差王不死了,他應該是這裏最大的交易主。他們齊聚一堂,都不是為了單純的喝酒,隻是大家都不說,保持最後的體麵。這是她以前不曾關注的問題,她以前隻是吃飽了就隨意枕在身邊人的腿上睡覺,但也是以前。

  “他們的戰爭已經開始了,在此之前,我們應該舉杯慶祝。”玄率先打開幾罐酒,“世界上最簡單的就是吃和睡,最難的也是吃和睡。所以諸君都打起精神吧,在還能吃和睡的時候就輕鬆的吃和睡,沒有吃的時候就努力找到吃的不管有什麽方法,而找吃的又想要休息。如此往複,就開始挑選吃的等級,睡的層次。平平淡淡才是真,可真的能平平淡淡嗎?”

  他將手中的就一飲而盡,孔啞傷見過一直喝酒的顧廷琛,大概不能醉也是一種痛苦,可她終究不明白他為何而醉?

  她自進來就一直盯著桌麵看,就像和顧廷琛來那樣。同樣是不愛說話的呂心默默看窗外,她眼睛的綁帶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她突然轉過頭看著孔啞傷,“低著頭是隱忍還是懦弱?我不喜歡懦弱的人,你如果是後者,我現在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