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自脫落
作者:籃策      更新:2020-11-12 11:45      字數:3563
  他輕輕的說了這句話,語氣微涼,總能給人印象深刻。最終,他沒有動用武器,赤手雙拳將他打倒在地,不管是刀疤青年還是彪型大叔,即使身受重傷也不見得失去意識,而他直接暈了。

  顧廷琛扔掉簪子,撿起小刀,在上次的戰鬥中,這隻銀簪已經折了。

  已經抬下三個了,現場的歡呼聲就要頂破屋頂,不因為別的,隻因戰鬥還能繼續。依舊有人往台上扔簪子,期待剛才的爆發,顧廷琛平靜的立在那裏,握緊刀柄,曾經有人告訴他,不要鬆手。

  相比起前三個,第四個的出場有些慢,因為出場了他就沒有機會。

  “你的眼神我很喜歡,不過你的眼睛我不喜歡,紅色的,很討厭。”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反擊的機會,暗紅的十之禁彌漫於整個武台,一隻無形的巨手遏製住他的脖子,拖拽到她的麵前。近距離觀看,她是個美麗的少婦,絕美的臉上一股殺氣。

  顧廷琛試圖掙開束縛,無果。前麵三個最多算地痞流氓,所謂的打鬥不過是為了勝利,而她是真的想殺他。

  大腦缺氧導致眼前一片白一片黑,雖然都籠罩著一層紅色。顧廷琛沒有停止,他手裏還握著刀,刀尖距離那張絕美的臉不過五厘米,女人抓住他那隻不安分的手,“是隻小惡狼。”

  哢嚓—

  腕骨接近碎裂,他依然握著那把刀,惡狠狠的盯著她。

  女人沒有理會他的“挑釁”,抬起膝蓋重重砸上他的腹部,從舞台的這一邊摔到另一邊,盡管如此,依舊不鬆手。他擦幹嘴角的血,緩緩起身,這次他無法再攻擊,視野裏出現無數黑紅重影。

  女人打趣的看著他,“你能挨下這一擊就算你贏,如何?”

  顧廷琛沒有回答她,因為他沒有過多的精力說話,他不斷奔逃,逃離那些飛箭,這就是她說的一擊。箭,暗紅的箭,追命符般刺入場地,盡管用刀阻擋,但還是插入他的膝蓋。

  箭並非實體,射中物體之後便化為暗紅色氣流,飄散。

  場地不大,沒有遮擋物,她的箭沒有死角,必須在箭射入身體之前快速奔逃。每一次,他逃得越快,歡呼聲越響亮。

  她沒有站在武台中央,隻是站在邊緣,減少空蕩範圍,最終還是讓他近身。顧廷琛沒有理會飛來的箭,以最快速度發動攻擊,女人不得不和他纏打,他膝蓋受傷,速度受阻,女人將他的雙手反轉在身後,“怎麽?不相信我嗎?”

  “看到那隻箭了嗎?它射過來的時候你會死我也會死,準備好了嗎?”女人的力氣出奇的大,就像一把沒有鑰匙的鎖。

  那把箭是她操控射過來的,顧廷琛嚐試用刀割開她的手,黝黑的刀鋒在她白皙的手上留下一道傷疤,女人沒有逃避也沒有生氣。

  “你太弱了,沒有選擇的權利。”

  “看啊,我們就要死了。”女人著迷的看著那把箭,“在這種地方,死或許更好。”

  箭越來越近,最後的那一瞬間,顧廷琛踢開那把箭,重力失衡,以至於雙雙摔倒在地,箭鋒劃過他的臉插入地麵。他借助這一空隙掙脫桎梏,拿著刀目視著她。

  她沒有因為顧廷琛的冒失憤怒,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是隻有意思的小惡狼,期待你的成長。”

  “說過的,躲過這一擊算我輸。”

  果然,她說完這句話後便離開武台,隨之而來的是第五個。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時也開始戰肅,身體的傷另當別論,關鍵是最後一個對手,綠兒!

  他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還是找到了她,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武台?顧廷琛有些崩潰,愣愣的看著她沒有進攻,隻要打敗她就可以離開這裏,而對方又是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

  綠兒並不恐懼他,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眼睛,“我媽媽說過,和別人說話要看著別人的眼睛。”

  稚嫩的童音在這個地方顯得幼稚。他沒有太多的時間猶豫,握著刀衝過去,綠兒沒有躲,笑得很甜。

  滴答

  血順著他的手一直落入地麵,發出“滴答”的聲音。遠處傳來女人冷冷的聲音,“你太弱了,做什麽都不會成功。”

  顧廷琛手中的箭逐漸消散,他無力的跪在地上,剛才的極速運動致使膝蓋上的傷口裂開了。女人離開後就回到賓客席上,在綠兒出場的那一瞬間射出飛箭,綠兒沒有動,笑得很甜,“哥哥,我怕。”

  顧廷琛捂住胸口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捂住的還有一隻小手連同一隻簪子。

  顧廷琛緩緩睜開眼睛,陽光有些刺眼,這裏不是人聲鼎沸的武台,耳邊依稀傳來交談聲。

  “他沒事吧?不會又拿刀砍我吧?”

  “有可能……”

  晃蕩!一旁的器皿摔落在地,顧廷琛掃了一眼手上的繃帶,交談聲似乎是從外麵傳來的,他撿起杯子輕輕走出去,因為他的刀不見了。

  屋外有兩人,一個是之前城牆下見到的紅發少年,另一個沒見過。他手裏拿著那把破刀,刀鋒上的血已被清理幹淨,若不是膝蓋的傷沒好,他一定會搶攻。許是失血過多的原因,視線依然恍惚。

  “咦?你怎麽下來了?快回去,真不乖。”

  顧廷琛沒有回答他,依舊警惕的看著他們,因為他不知道這是那裏。紅發少年走過來,“真厲害,受那麽重的傷居然這麽快就醒來了。”

  和之前一樣,顧廷琛直接把他按在牆上,隻是沒了武器。他目所能及的事物都是紅色的,包括他。

  “你別誤會,我不是那些人,我……不會傷害你。”紅發少年訕訕笑道。

  “廷琛,不得無理!”男人無奈的搖搖頭,“你這樣她會傷心的。”

  顧廷琛沒有放開他,側著頭靜靜聽他說話,很顯然,他口中的“她”吸引了他。

  “這裏不是雖生,這可是我的地盤,哈哈哈……”

  他趁男人仰天大笑,奪過他手裏的刀,拉過一旁的少年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紅發少年對此表示無奈,“我到底怎麽惹你了?”

  “閉嘴。”

  男人的笑礓在臉上,隨即抽出腰間折扇扔過來,顧廷琛拖拽著他躲過這次攻擊。扇子摔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然而他們都沒有去撿的意思。

  “有話好說,他有傷在身,你真下得去手?”紅發少年提醒道:“你那隻手再亂動要廢了。”

  他的左手腕纏滿了繃帶,而這隻手正握緊刀逼近他。

  “唉,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們,君子動口不動手。你知道你懷裏的人是誰嗎?弄壞了咱倆傾家蕩產都賠不起。”男人哭笑不得,“你搶了我的刀我都沒打你,你卻反過來要挾人?”

  似乎覺得他言之有理,顧廷琛鬆開手,胸間的傷口隱隱作痛。

  “噗!”他吐出一口鮮血,離開他時還是不小心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小小的傷痕。

  “都說了不要亂動。”男人好沒氣的說道。

  他握著刀退出很遠一段距離,“她是誰?”

  夕陽拉長了他的身影,他心情較好的笑笑,“喝藥就告訴你。”

  紅發少年也不在意脖子上的傷痕,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藥,好奇的看著他,但又謹慎他突然拿刀架過來。

  “你叫廷琛?”

  顧廷琛微微一愣,第一次認真看他,“嗯。”

  “書裏有千,檀山有木,顧稱廷琛。好名字。”

  顧廷琛沒有再理會他,視線在男人身上停留片刻,也不管是否有毒,端著藥便一飲而盡,放下碗筆直的看著他。

  男人滿意的點頭,如約而至的開始講解關於“她”的事,“你的酸梅姐叫呂沒,這把刀是我送給她的。”

  “沒了?”紅發少年靠牆而立,有些失望,“和你待久了,不由自主的學會怎麽忽悠人。”

  男人沒有在意他的調侃,想來是熟悉之人,“我知道你們的事,我會尊重她的選擇。”他轉向紅發少年,“小山,出來這麽久,你該回去了。”

  他有些沮喪,“知道了。”語罷,便開啟結界離開了。

  男人坐在門前的梯子上,吹著葫蘆絲,餘光落到他身上,背影一直投射到顧廷琛腳下。曲聲悠揚透露著一股悲傷,一個吹,一個看。多年以後,他會忘記這件事。

  “不是你的錯。”

  他收起刀,看向遠方,“可我殺人了。”

  “我以為你不會回答。”

  漸漸的,顧廷琛坐到他旁邊,目視前方。相同的,男人依舊沒看他,“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知道你的名字?”

  顧廷琛搖搖頭。

  “哈哈哈!”他反而樂了,“你是不好奇還是不知道?”

  這次他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遠方的落日,仿佛落日有一切。

  男人將手中的葫蘆絲放在地上站起身,“小子,知道我是誰嗎?”

  顧廷琛沒有看他,靜靜的說:“王不死。”

  “哇!你是怎麽知道的?”他激動得站起來。若不是顧及他有傷在身,估計會用力拍他的背,然而結果也沒好到那裏去,這位名為王不死的男人直接把他從地上拽起來,盯著他的眼睛,“莫非你早就知道了?”

  顧廷琛抬頭,示意他看。背後的門匾上儼然三個字:不死王,應該還有個“府”字,奈何風燭殘年字跡脫落。剛剛他坐過來時特意瞥了一眼牌匾,並不是“早就知道”。

  “哦哦,挺仔細的。”

  顧廷琛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因為他不能動,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王不死拽他的同時顧住了他的血脈。

  “別這麽看著我,你太能動了。”鬆開他的手,無奈的歎氣,“即使是小惡狼也會傷到自己,雖生不會再找你了。”

  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以及這句話所包涵的含義。許久,他才說了句:“謝謝。”

  “你不必謝我,因為我們之間並非“恩受”關係,隻有交易。”他重新坐回台階上,隻是沒有再碰葫蘆絲,而是把玩一旁的樹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