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一瞬間
作者:籃策      更新:2020-11-12 11:45      字數:3568
  “小傻瓜,怎麽可能呢?你這小家夥長大了還要嫁人呢。”

  “那我也可以陪你啊,嘻嘻。”

  “孩子她娘,天黑了,讓她睡吧。”

  “綠兒,過來,我這裏有個土豆,吃了就去睡吧。”

  “嗯,娘不吃嗎?”

  “綠兒吃吧,娘不餓。”

  “嗯。”

  不久,燈漸漸暗下去。顧廷琛就站在門口,未曾進去,直至最後傳來呼嚕聲他才輕輕推開門。他所在的位置正是曾幾何時酸梅姐站的位置。

  不大的屋子裏出現了褐色斑點,他的眼睛是紅色的,所視之物也附帶一層紅色。如此說明,這些褐色斑點本應該是綠色,因為一比一的紅加綠是褐色。

  綠色……會飛,螢火蟲!

  剛剛的光是燈油,火滅了,螢火蟲出來了,隻是他看到的是褐色斑點。

  這是他原本在的小屋,現在已成了一家三口的蝸居,將手中的包袱放到桌子上,轉身離去。如果不是“他”,應該能看到他蕭瑟的背影。

  “聽說費墟招人?”

  中途,一聲低語傳入耳朵,可能不是聲音小,而是相隔太遠。想也知道這句不鹹不淡的話決定了他以後的去向,那把破刀上正好有“費墟”二字,而那個聲音與當初勸阻酸梅姐的人重合。

  在他的視線裏,有無數褐色斑點,這應該是螢火蟲。走在小鎮的小路上,無人,綠光相伴。

  中途,遇到了一個人,一個熟人。

  “呦,是我們的小廷琛。”

  顧廷琛停住腳步,靜靜的與他對視。老人依舊很慈祥,除此之外,他身邊還跟著一些人,沒在雖生見過他們。倒是一旁的小孩很吸引人,當然,隻是吸引楚霄霄,他未曾挪動視線,楚霄霄也就無法看到更多。

  雖然臉上都蒙了一層“紅紗”,但還是能分辨出他是誰。

  就在今天打架時見過,此時他正怯弱的躲在老人後麵。這是早上那群人其中的一個,他之前在雖生和顧廷琛搏鬥,不知怎會和他在一起,按理說開地下賭場的人應該很冷才是,還會帶小孩?

  “頭發怎麽剪了?”

  顧廷琛不語,依舊靜靜的看著他。

  “長發也很酷。”老人摸摸小孩的頭,“你知道規矩的。”

  每個陪練走之前都要上台一次,對手隨機,五個回合還活著方可離開。他明明沒說及離開的事,那怕一絲異常也沒有表現出來,可還是被發現了。他這次是偷溜出來的,目的、行蹤在他眼裏如同透明,可見他的可怕。

  麵對這一切,他淡淡的應了一聲,“我會去的。”

  “哈哈哈!好,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前,我就覺得有什麽不一樣,要的就是這份狼心,如果可能,真想讓你留在這裏。”

  雖生,外表華麗得像酒池肉林,實則是殊死搏鬥,他的一句“我會去的”等同於接受這次考驗。

  “我等你,小廷琛,會有驚喜的。”老人依舊撫摸著那個小孩,暢笑著離開,同樣是暗紅色的結界。末了,還不忘提醒,“希望你活著來。”

  活著,曾幾何時多少人對他說過,可他們都不見了。

  顧廷琛拔出刀,警惕的看著周圍,雖然目光所及還是紅色,可也找掩蓋物。

  靜謐的樹林出現莎莎聲,老人的提醒奏效了,那是幾個提著大刀的人,憤恨的搜尋什麽。

  “聽說咱們的糧食被搶了?”

  “是,很好認,白頭發,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很惡心。”

  “廢物!這都看不住,還跟丟了?”

  “老大,一個小孩而已,為什麽要動用這麽多人找他?”

  “他當然沒什麽用,但他得罪的是……”

  顧廷琛沒有繼續看,趁著月色回到小鎮。當他推開那扇門時,隻見兩個人以及哭泣的小女孩。

  看著口吐白沫、臉色鐵青的兩人,他第一次緩和語氣,“對不起。”

  小女孩拿著咀嚼過半的饅頭砸向他,“你走!”

  顧廷琛沒有理會砸在身上的饅頭,抱著她離開這裏,也不顧她反抗。因為那些人要來了。他微微皺眉,因為她咬在自己肩膀上,顧廷琛二話不說直接將其敲暈,帶走。

  “啊啊啊啊啊……”

  “贏了贏了!”

  “真是廢物,這都能輸!”

  “好了,下一個。”

  “咦?那人是誰?沒見過。”

  顧廷琛環視四周,任由他們議論紛紛,剛倒下的人已經被處理了,他站在擂台中央,地上的血幾近幹枯,地麵呈暗紅色。這裏依舊很吵,而他成為了焦點。

  他把綠兒放在鄰居家的院子裏便來了,武台中央有個類似電梯的裝置,他就是通過這個裝置來到舞台,他的對麵還有另一人,那是他的第一個對手。對方手裏一把大刀,如果忽略他臉上的刀疤,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在這裏沒有男女老少,隻有對手。

  而他的手裏隻有那把破刀,但依然要戰鬥。攻擊了可能會死,不攻擊一定會死!對方不僅武器、身形也占優勢,隻能先發製人。

  顧廷琛身形小武器輕適合近攻,他也很好的把握機會,不等對方開始就衝上去,以最快的速度給予對方致命一擊。刀進入他的身體,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刀鋒偏離心髒一點,刀疤青年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依舊麵無表情。

  很快,第一個對手下台了,毫發無損,或許有血濺在他身上,但他不會發現。人已倒下,歡呼還在繼續,對於舞台周圍的人,他們隻在乎戲是否好看,至於表演之人的生死與他們有何幹?第二個對手是一個彪型大叔,他沒有武器,直接撿起刀疤青年的大刀。

  “小子,拿著破刀是為了繡花嗎?”大叔毫不客氣的嘲笑,“你還是趁早回去,說不定還能割草,哈哈哈哈!”

  顧廷琛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因為他是個喜歡動手不喜歡說話的人。

  這次的突擊沒有上次順利,因為對方是個靈活的巨人,好幾次都躲過他的攻擊。雙方退到一旁,彪型大叔抗著刀來回走,“你就這點本事?這可不行,太弱了。”

  他特意沒主動攻擊顧廷琛,是在炫耀嗎?顧廷琛依舊風平浪靜,他在觀察對方是否有弱點,在此之前不能再貿然出手,他與之前那個不一樣,雖然說話狂妄但多了自己的思考。

  “哈哈哈……那小子該不會怕了吧?”

  “怕,這是人之常情嘛,哈哈哈……”賓客們一陣哄笑,“都過去半天了,還打不打?”

  性子急的賓客開始催促,有的甚至往他身上扔東西,銅錢、金銀、首飾,一隻發簪砸到他的頭,血順著臉流淌而下,像極了惡鬼。他沒有擦拭臉上的鮮血,任由它浸濕白發,許是看著他一動不動,賓客們終於沒了興趣不再向他拋投事物。

  因為他沒有攻擊,所以被砸,貌似很正常。

  “那東西很適合你,留著算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簪子。

  顧廷琛依舊不動,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或者在想什麽。賓客也沒有因為他的冒失停止樂子,開盤豪賭。

  “來來來,下注了下注了!誰贏誰輸敬請期待。”

  “我來,我賭他贏。”

  “他輸……”

  這裏有強壯的男人,漂亮的女侍,不一會兒,賠率就出來了,竟是5:5!由此說明,兩人的勝算是一樣的,按照他們的身高差,應該是1:9才合理。或許真的有1完成逆襲,所有賠率相等,可這5是由多少1堆砌的?

  戰鬥還在繼續,除了肉搏還有十之禁,之前的那個明顯不會十之禁,否則在靠近他的時候也不會猝不及防。很顯然,除了顧廷琛他也會十之禁,此時的他們竟爆發十之禁對轟。想來武台是特製的,對轟竟完好無損,還能吸納撒在地麵的血。

  他們的對轟沒有絲毫技巧,為殺而殺。起初,兩人不分上下,他突然弄出一把劍將其打倒,顧廷琛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來不及擦拭直接攻擊,這次他趁他沒用十之禁便發動攻擊,借助靈小的身體騎在他肩上,彪型大叔抓住刺過來的刀,卻來不及了,一隻小小的針一樣的東西刺進他的肩膀。

  “啊!”

  他大叫著把顧廷琛甩開,顧廷琛單膝下跪支撐快要倒地的身體。沒有過多的解釋,再次發動攻擊,他隻有一次機會,小刀在剛才的墜落中飛去很遠,他手裏隻有一隻簪子,在真正的戰場,任何東西都可以作為武器。

  雖然不雅觀,但致命。

  顧廷琛在他做出反應之前,繼續拿簪子紮他,一下、兩下、三下

  他除了體型高大,身上的肌肉也很多,細短的簪子即使紮到底也隻能造成皮外傷,但這場戰鬥他贏了。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躺上擔架的那一瞬間,他回過頭鄭重的問。

  “顧廷琛。”

  “顧廷琛……好!我記住你了,今天在這裏打敗我的人。”

  他握緊發簪,因為他的刀被人撿了,撿刀的人是一個比他更弱小的少年,其實昨夜才見過。

  “顧……顧廷琛……”

  他們也算半個熟人,至少是在同一家黑店打架的。此時,少年正唯落的看著他,眼中散不去的恐懼。他拿著刀小心的遠離顧廷琛,聲音都在顫抖。

  顧廷琛不會因為他的顫抖而手下留情,因為他本身也是顫抖的活著,唯有握緊什麽,才能感覺到生存。剛才的摔落導致頭有點暈,再加上頭上的鮮血,視線有點模糊,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攻向少年。

  他們是一直的陪練,不知打過多少回,他自然知道顧廷琛的凶狠。

  “我……我是木然爺爺認可的孫子,你不能這樣!”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蒼白的臉上布滿細密的冷汗,拿刀的手在顫抖。

  木然,就是那個老人的名字,昨夜他帶著他追擊顧廷琛,今日卻被安排上場。當然,這一切對他是無用的,因為他隻在乎結果,對手是誰,活下去的又是誰。

  “在我眼裏,隻有死人和活人。”